席北战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侧着身倚在了墙边,笑着看向罗钰。
“你拿的是我的那本存折,我哥的比我的还多呢。
我在部队前两年没出过任务,那时我还小,不算正式兵,只有津贴,第一年每个月才15块钱,第二年18,第三年我开始算正式兵一个月25,可以出任务了,第三年我升了班长,每个月的津贴长到了45,第五年我升了班排长,津贴是58块钱,第六年到第八年我是连长,津贴每个月72,最后三年我升了营长,每个月津贴是102。(津贴数额编的,不好找具体钱数)
我当兵总共十一年,烟抽的时候不多,而且大多数都是蹭我哥和上级的,没花啥钱,部队很少让喝酒,都是有人情往来人家请客时喝一些,也用不上什么钱,所以这些年的津贴我一分钱都没花,都攒着了,加一起大概有八千多吧。
第四年开始我可以出任务了,每年光挣任务奖金就有一千多块钱,最拼的那几年我甚至一年光奖金就能挣小两千。
后来升了营长了,出任务的时候少了,挣奖金的机会不多,这才少了点,不过出一次任务的奖金也比原来多了。
所以平时花销光奖金就足够了,而且也花不上什么钱,我又没成家,不用养媳妇孩子,一年到头都呆在部队,所以基本上十一年来就没花什么钱,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
罗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真是,当兵十一年,加上退伍费,一共挣了一万九千块钱,光奖金差不多一年就有八九百块钱。
要不是席北战因伤退伍,再当几年兵,他得挣多少钱啊?
他是不是该升团长了?
一个团长一个月挣多少?
罗钰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发财了,她闺女儿子以后有房子住了。
罗钰抱着存折无声大笑,怕笑出声来让人听到知道她钱暗害她。
见罗钰笑的都快抽了,席北战无奈将人抱进怀里,搂着她的腰坐在他们腿上,脑袋枕在她肩上。
“就这么高兴?”
罗钰打了席北战手臂一下,“那当然,有钱不高兴,脑子有问题。”
席北战埋首在罗钰的颈间,无声地笑。
“那你爱我不?”
环着席北战的脑袋,罗钰打开存折,看着上面的数字,想也不想地回道:“爱,全世界我最爱你。”
他就知道她媳妇喜欢钱,想让她高兴,给她钱就对了。
将席北战这个存折放一边,罗钰又拿起了另一个,“这个呢?”
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存折,一开始罗钰还不以为意,觉得席北战的那本就够了,结果再拿起这本,呵呵,贫穷限制了我的像想。
两万两千块钱整,比席北战的多了整整五千块钱。
罗钰震惊了,不敢置信将存折拿到距离眼前十厘米的地方地盯着上面的数字瞅,“这是真的?”
席北战拿过罗钰手上的存折,看着上面的人名叹了口气,眼底带着悲伤,没一会儿就红了眼眶。
“这是我哥的。”
罗钰一愣,“你哥的?席南征?”
席北战点点头,“对,我哥的,我哥和我一起去当的兵,我是跟着他去的,他第一年是普通士兵,第二年就升到了班长,随后一路高升,最后他牺牲时和我一样是营长。
为了照顾我,他一直很拼,他说,爹和娘没了,以后他就是我的爹娘,他得给我盖房子娶媳妇,负责我的下半生。
结果我没等来他给我娶媳妇,他就在战场上牺牲上,连尸首都没找到。
我觉得没有看到他的尸体,他就一定还活着,只是他现在回不来,不然他不会不回来找我。
他说过,他要负责我的下半生的。”
没等说完,席北战眼泪就掉下来了,一米八多的汉子猛然哭了,趴在罗钰的肩上呜咽着,像是受伤的小兽。
罗钰也红了眼眶,心疼地轻拍席北战的后背,“难为你了,这一年多你没哭过吧?当着外人没法哭,回到家见到二姑还是得憋着,不然二姑得多伤心?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不说,对谁都不说。”
席北战松开手里的存折,双手紧紧攥着罗钰的衣服,趴在她肩上无声地嚎啕大哭。
没一会儿罗钰就感觉到肩膀上湿润一片。
席北战低低的呜咽声更让罗钰难受,眼泪顺着眼角落到了席北战的身上,打湿了他的衬衫。
中华民族百年屈辱,华国牺牲了多少士兵才换来了现在的和平年代?
后世有些孩子不学习,天天上网蹦迪打游戏,抽烟喝酒耍朋友,每天醉生梦死,嘴里喊着青春无悔,实则在虚度青春年华。
人生最美好的那几年全让他们给浪费了,就这样还不实足,花着父母的养老钱,过着所谓的躺平生活。
还好,不是所有年轻人都这样,大多数的高中生大学生每天都在努力奋斗,他们梦想着让中华民族走向世界之颠,不再重复历史。
百年屈辱深刻每一个中华儿女的灵魂,后世华国的强大是现在的人民想不到的。
十多分钟后,席北战终于收了泪水。
“媳妇,你会不会笑话我?”
席北战依然趴在罗钰的肩上没动,他怕罗钰会因为他哭了而笑话他,他不敢抬头。
罗钰没笑,她目光呆呆地看着地面,轻拍席北战的后背,“笑话?笑话你吗?笑话你,我才是最大的笑话。
席北战,你做的对,哥的存折不能动,这是他的,我们等他回来了再交给他。
到那时,你可以高声地和他说,哥,欢迎回家。”
席北战闻言又哭了,这一次不再是无声地流泪,而是“嗷”地一嗓子哭出了声。
罗钰没被吓到,反而对面屋的席二姑和关静宜匆忙跑了过来,来不及敲门,两人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到席北战趴在罗钰的肩上在哭。
“这是咋地了?二小子,你吓二姑,跟二姑说,你咋还哭了?”
见席北战不理她,还更加往罗钰的肩上凑,脸深深埋进了她的颈间,席二姑急了,“小罗,二小子这是咋了?你跟姑说。”
罗钰抬头,双眼无神地看向席二姑,“他想哥了。”
听到这话,席二姑眼睛一热,眼泪立时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