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向府里下人询问了一番,方知黛玉整日未出房门,至少知晓并未与其擦肩而过。又念及整日未出,是否有事,心中不禁也起了担心,步伐频率亦快了些许。
疾步走到黛玉闺房,叩门声较往常更为急切。往常是叩三声稍作停顿,再叩三声,若仍没开门,要么是不在家,要么是不愿相见,此时自是无暇顾及。
直至第三次准备叩响时,才发觉叩了个空,门已然打开。随后一个人影从门缝钻出,又把门给关上。
“三爷,您如此行事,实无道理,哪有这般叩门的!”贾琮只得将刚准备叩门的手,置于头上挠了挠,以掩饰尴尬。
“你家姑娘呢?上次县试都去了,怎么此番府试没来?。”
雪雁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不停的摆弄手指,好像这般就可以糊弄过去。
贾琮见问不出个道道,只能推开雪雁,准备自个进去瞧瞧。
雪雁见这三爷准备自个进去,一手就拉住其衣角,另一只手就死死抵住门,不让向前分毫。好像一副想进去,得从我身上踏过去的模样。
见被拉住衣裳,贾琮自然也不好强闯,只能瞪着妮子,要其给自个一个说法。
知道糊弄不过的雪雁,方才答道:“我家姑娘今日不便见客。”说完就红着脸低垂着头。
“不便见客?”贾琮眉头微皱,“莫不是病了?”说罢,便要挣脱妮子的手,准备抬腿往里走。
雪雁连忙拦住,支支吾吾地开口:“不是……是,是我家姑娘……天葵至……”话未说完,脸已羞得通红。
贾琮闻言,哪里还不知道那天葵是啥,也是一脸尴尬,忙咳了几声,“既是如此,我进去给瞧瞧,你别忘了我可是大夫。”说完还要再进,雪雁一想三爷说的也对,也不自主的让出条路。
却在这时屋内也出了声。
“琮哥哥,你快回去吧,这些都是不吉利的东儿。若是不小心沾染,妹妹可会后悔的。”
说话之音,贾琮自然听出是黛玉,只能停下进去瞧瞧的脚步。也知道在古代封建迷信观念中,男人见到女子的天葵被认为是不吉利的事情。受传统阴阳观念的影响,天葵被视为污秽之物,男人接触或见到可能会沾染 “晦气”。
虽然贾琮不信这些,但身边人皆如此,也不好装作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只能隔门对着里面嚎了几嗓子,诉说一番考试情景,还有保重身体,改日再来的话语。
转头就盯着雪雁道:“跟我走一趟。”
雪雁虽不知这三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跟在后面低着头亦步亦趋走着。
来的地方自然是贾琮小院,不一会功夫,少年就从柜子里翻找出一些瓶瓶罐罐。从中拿出一瓶,交到雪雁手里。并小声叮嘱道:“回去就让你家姑娘喝掉,那样就不会痛了,你可记住了?”
这时雪雁方才明白,这三爷喊自个过来是何用意。手也把瓷瓶握紧,生怕磕着碰着。头也没闲着,边笑边点头,好像吃到什么大瓜般。
贾琮可没心思管着妮子的小动作,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回去。然后就把其余的瓶瓶罐罐收回柜中。这些东儿,自然是上次察觉出晴雯手脚冰凉,顺便调配的。
此时是一点都不想出门的身体,也动了动。无他毕竟答应了宝钗莺儿,可不好再做那无信之事。
出了府门,翻上马车坐上小墩,就在那闭眼假寐。
宝钗见此,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轻声细语询问道:“琮兄弟,刚刚见面时,你可不是这般表情,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少年没有睁开双眸,只是开口轻声否认。
少女见这弟弟不老实,也不由使出伎俩道:“琮兄弟长大了,有事也不跟姐姐说了。”说完就用帕子掩住脸,还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贾琮一愣,眼睛也不自主的张开,盯向那掩面抽噎的少女,突然感觉这招好眼熟,不就是自个这么对付惜春的招数嘛!
怎么这宝姐姐也会,明显比自个的技术好,上次一施展就被惜春识破。但宝钗明显段位更高,几乎没找到破绽。
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都不是现在段位的贾琮能抵挡,只能小声敷衍道:“只是收到神京来的信,有感而发罢了,宝姐姐别哭可好?”至于天葵,贾琮也不是疯子,一个男人和女人聊这些未免太古怪。
宝钗见打探出消息,也是一秒停了抽噎,和旁边的莺儿相视笑了起来。
贾琮只能听着两人的嬉笑声,可不敢再闭眼假寐。说不定再整一次,非得把裤衩颜色都告诉妮子。
话说两头。
黛玉靠在床头,久久也没见雪雁回来,也不由气得噘着嘴。
随着一阵推门声,自然是雪雁。当看到那榻上噘嘴之人,不敢有片刻犹豫就小跑到近前,蹲下道:“姑娘,谁惹你了?不会是我吧?我刚刚被三爷喊走了。
黛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心里也清楚,雪雁前后也就离开了半刻钟。也许是天葵的缘故,总觉得心情有些烦躁,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
就在这时,那股要命的疼又冒出来,不过还是想弄清楚叫这丫头干啥,只好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呃……哥哥叫……你……有……啥事……”
雪雁也收了打趣下自家姑娘之意,忙不迭的将手中的瓷瓶打开,置在姑娘唇边,一边小声的解释道:“刚刚三爷说了,喝了这个肚子就不会疼的。”
黛玉闻言,刚刚紧闭之唇也是微启。将瓶中药水喝个干净。
果不其然,和往常一样,不仅不苦,还有一丝甜味。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从雪雁手中接过瓷瓶,紧紧握在手心。甚至能感受到瓶身的温热,当然啦!这可不是贾琮的体温,而是雪雁一路捂热的。
不过谁会在意这些!黛玉只是安安静静地握着瓷瓶,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蹙着的罥烟眉也是松了松。
直到困意上涌,方才闭上多情目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