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王爷很小的时候就被赵贵妃陷害,丢到冷宫自生自灭。后来先皇养了他几年,还没到成婚的年纪,就又给他丢边关戍边去了。这几年好不容易大权在握,他又无心女色。你就说吧,他上哪见女人去?可不就是半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我就知道……怪不得这么饥渴,一天天折腾个没完。”
“切,说的好像你不饥渴一样?重金求子的事都做出来了,你这精神状态真的是超绝。”
“那能怎么办呢?饥不饥渴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不能在长庆侯府的狼窝里坐以待毙。”
“不是我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还想自己一个人扛?你扛得住吗你?”
“我并非是不信任你,只是你过得也不容易。而且有些仇,终究需要自己去报。”
“哎……你呀。”叶青菀无奈叹口气,突然眼珠子一转笑得促狭:“话说回来,你要是从一开始就求我帮你和离,那岂不是耽误了你和表哥的大好姻缘?给我说说呗,摄政王饥渴起来都什么样。”
谢妙仪嗔怪她一眼:“别瞎打听。”
叶青菀用肩膀碰碰她,继续揶揄:“说嘛,我还挺好奇的。摄政王这么多年不近女色,满京城早就众说纷纭。有说他在战场上伤了身子不能人道的,还有人说他常年混迹行伍不爱红妆爱好男色。啧啧啧,没想到啊,私底下竟是这种人。我就知道,曹魏虽亡,曹贼永不灭……”
谢妙仪听得一知半解,红着脸瞪她:“这种事有什么好打听的?你和魏珩什么样,我跟他不就什么样喽?”
“那不一样,魏珩是文臣,在这种事情上怎么能跟武将相提并论?”
“就那样啊……”
“说说嘛,说说嘛,摄政王和其他男人有没有什么不一样?还有啊,你到底是怎么说动他帮我的?刚刚我在门口看他那个样子,啧啧,简直了,被你迷得鬼迷日眼的,像喝了假酒一样。”
“就这样这样啊……”
谢妙仪实在架不住叶青菀软磨硬泡,附在她耳边一阵嘀咕。
话还没说完,两人就笑作一团。
谢妙仪忍不住使劲捶她:“别笑啊,这有什么好笑的。男人嘛,不都喜欢这样。”
叶青菀被她闹的不行:“别害羞嘛,作为交换,我也说说我的事情。魏珩嘛,他不爱那样,他就爱看我哭,我越哭他越兴奋……”
提起魏珩,本该是件很沉重的事情。
但因为是这种事情,两人再次促狭的笑作一团。
笑完了,还偷偷摸摸讨论该如何在这种事情上拿捏男人。
比如摄政王那种出身行伍的男人,自以为英雄盖世,就吃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那一套。
魏珩嘛,反正离都离了,提起来晦气……
等笑够了,闹够了,叶青菀的情绪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谢妙仪递给她一盏刚煮好的甜奶茶,状似不经意随口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叶青菀身形一顿,随即长叹一声:“能有什么打算?还是先和离吧。只有彻底离了,才能断掉所有人的念想……”
别看她是个县主,在这个时代的所有人眼里,她根本就没有自立的资格。
为这点小事与魏珩闹和离,那更是一场笑话。
就算是她的娘家人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站在她这边,只会骂她小题大做不懂事。
还会亲自将她送回成国公府,求魏家人网开一面。
魏珩更是个疯子,吃过一次亏之后,肯定会变本加厉。
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叶青菀心里根本没底,但囚禁play肯定是基本操作。
只有把和离这件事彻底做实,断了所有人的念想,他们才有可能会放过她。
谢妙仪不解:“圣旨已下,不是已经算离了吗?”
叶青菀摇摇头:“圣旨是一回事,还有法律程序要走呢。首先,婚书肯定必须得拿回来销毁……”
大盛已经开国近两百年,律法已经很完善了,也有很完整的户婚制度。
并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随便一纸休书就可以休妻。也不像演的那样,男女双方私下签订一份婚书就能作数。
正头娘子成婚的时候要三书六礼,其中婚书非常重要。
双方交换庚帖过后,男方请见证人拟定好婚书,还要送到官府加盖印鉴。
然后拿着加盖过印鉴的婚书,才能正式到女方家里下聘定下婚事,名正言顺成婚。
婚书一式两份。
其中一份留在家中,另外一份则需要送到官府登记造册。随婚书还要附带别纸,记录男女双方的户籍、父母宗庙、以及家庭情况。女方的嫁妆单子,也一并存放在一起。
一方面方便做户籍管理,减少骗婚和良家女子被拐卖。
另一方面,也是一份凭证。
将来如果有什么纠纷,可以到官府去查阅存档。
如果真闹到要和离的情况,必须拿着和离书到官府找出这些存档文书,该销毁的销毁,该划掉的划掉。
婚书和嫁妆单子则由小夫妻俩拿回,婚书当然是和家里的那份一并销毁。讲究点的人教,还会用锋利的匕首从中间划开,寓意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至于嫁妆,无论是女方全部带走还是要留下一部分,都以在官府过了明路,盖上印鉴的嫁妆单子为准。
除此之外,和离书也需要官方盖章才能生效,还要顺便做个户籍变更。
只有完全做完这一切,才算是彻底和离成功。
外地嫁过来的女子,才能凭借加盖过印鉴的和离书拿到路引。
叶青菀现在的情况只是下了圣旨而已,其他的事情还一样没做呢。
在彻底坐实之前,叶家和魏珩肯定还心存侥幸。
没准这会儿,她那郡主娘亲已经和魏珩一块进宫求陛下收回成命去了。
只有彻底走完程序拿回嫁妆,彻底斩断她和魏珩之间的关系,他们或许才会认清现实。
这些事情谢妙仪自然是知道的。
只不过她一直以为,君命不可违。
圣旨已下,那这些程序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叶青菀的顾虑也有道理,谢妙仪点点头:“也对,既然离肯定要离干净。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你就暂且在摄政王府住下,免得有人为难你。正好侯府里最近没什么事,我也留下陪你住几天。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开口,我只要哭一哭撒撒娇,萧昀他魂都没了。”
叶青菀咂舌:“看不出啊,你还有这本事呢。”
谢妙仪红着脸:“都是跟赵素兰学的。只要他喜欢我,就一定吃我这一套。”
叶青菀突然想到什么,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谢妙仪正准备将话题岔开,她突然开口道:“妙妙,我想见见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