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阿巴阿巴阿巴……”周帷拼命挣扎,却只能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两个女人越走越远。
“侯爷您别叫了,省点力气吧。老夫人让慧姨娘伺候您,奴才们不敢越俎代庖。您先歇着,等慧姨娘回来,再让她好好伺候您。”伺候的下人见状,很敷衍地回了两句,继续凑在一起打叶子牌。
周帷的衣服裤子刚换到一半,屎尿也还糊在身上。
被子就这么大敞开,冻得牙齿打颤。
“阿巴……阿巴阿巴……”这些刁奴竟敢这么欺负他,等他好起来,一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别吵了,你一个废人,再吵也说不出话来。”下人们更加不耐烦,干脆随手扯起一块沾满屎尿的破布塞进他嘴里。
“唔唔唔……”周帷几欲作呕,眼睛猩红的疯狂扭动。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屈辱,泪水夺眶而出。
其实周帷心里很清楚,下人们敢这般敷衍他,绝对是谢妙仪默许的。
如今这长庆侯府里死的死、残的残,唯一能当家作主的正经主子,只剩谢妙仪一人。
她又执掌中馈多年,早已调教出一帮忠心耿耿的奴才。
摆在明面上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如果没有她默许,这些刁奴又怎么敢这样欺辱他。
周帷当然是恨的,恨不得能将谢妙仪千刀万剐,再生食其肉,生啃其骨。
可是恨完了以后,他又忍不住后悔。
不是这样的,从前的谢妙仪不是这样的。
嫁到侯府整整三年,她素来温柔贤惠。之前他每次生病,她都会第一时间请医问药,在旁边尽心尽力伺候。
就算他再难堪再狼狈,谢妙仪也不曾嫌弃。
如今突然这么对他,肯定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
周帷不知道谢妙仪知道了多少,但温柔善良的女子竟然放任他不管,必然知道的不少。
最起码,已经知道他想要她的命……
周帷真的好后悔啊。
如果不是他贪心不足,如果不是他受赵素兰蛊惑鬼迷心窍,他又怎么会沦落至此?他和谢妙仪之间,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要是有谢妙仪好好照教导,他的妹妹肯定也不会做出私奔这种丑事,更不会丢掉性命。
要是有谢妙仪出钱出力精心伺候,他的老母也不会怒急攻心时日无多。
如果说,周帷从前只是有些摇摆不定的话,那这一次,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三年来他能高枕无忧,是因为有谢妙仪这个贤妻在。
也是谢妙仪用她的贤惠和钱财,撑起了整个长庆侯府。
这几年来舒心的日子,全是谢妙仪给的。
周帷悔的肠子都青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他绝对不会再对赵素兰念念不忘,更不会听她挑唆。
他一定会好好待妙仪,与与她生几个孩子,夫唱妇随好好过日子。
可惜,他已经沦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长庆侯府也已经家破人亡。
周帷就算悔青肠子也无济于事,只能躺在床上阿巴阿巴,流下悔恨的泪水……
另一边,玉竹拽着赵素兰的头发将她直接拖到锦绣院。
谁知谢妙仪压根没打算见她们,派半夏出来传话:“夫人正在看账册,请两位姨娘在外头等等。慧姨娘,你以后要是真心想请安的话最好早点来。我家小姐管着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事,没工夫陪你空耗着。”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赵素兰眼眶通红,满脸羞愤欲转身离去。
区区一个商户女算什么东西?
竟敢让她晨昏定省?还敢故意晾着她?
不就是一个破落侯夫人吗?真是给她脸了。
她赵素兰偏不受这种委屈,她就不信,谢妙仪还真敢杀了她。
要是真敢,早就动手了。
然而她刚转过身,膝盖处就被玉竹狠狠踹一脚:“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的贱婢,一点规矩都不懂。”
“啊……”赵素兰惨叫一声,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到地上。
“你身为贱妾这么长时间都不向夫人请安还敢拿乔?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谁家贱妾像你一样没规矩?夫人让你等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等在外头。”
“你……”赵素兰本能地想还手。
“跪好。”玉竹比她动作更快,反手就是一巴掌。
半夏满意点点头:“王姨娘不愧是从夫人身边出去的,果然比来历不明的女人懂规矩。夫人如今正忙着,还要劳烦王姨娘替她好好管教慧姨娘。”
玉竹瞬间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请夫人放心,妾一定会好好替她管教。”
“你也不过区区一个贱婢而已,凭什么……”赵素兰再次向站起身,已经毁容的脸上满是狰狞。
“你再敢起来试试,信不信我打死你?”玉竹哪里肯善罢甘休,一脚将她踹倒在地,鞋尖狠狠撵在她小腿根上。
“啊,贱婢你敢对我动手……”赵素兰顿时也来了脾气,抓住玉竹的头发与她扭打在一起。
锦绣院的人仿佛没听见这边的动静,就这么任由她俩厮打。
直到两人都打到几乎没力气,像条死狗似的瘫在雪地里,半夏才出来训斥:“你俩到底是来给侯夫人请安的,还是来给侯夫人添堵的?王姨娘,你一向知礼数,怎么如今也越来越不像话?夫人说了,王姨娘和慧姨娘没规矩,一起跪在院里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