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门边,包厢内忽然安静下来。
何皎皎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吓得不敢睁开眼,只觉得头发垂落下来,发根火辣辣的痛感逐渐减轻,变成发麻发胀的感觉。
光头男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渐渐淡去,压迫感一点点减轻,离她越来越远。
陆青山站在门口,西服外套搭在臂弯,上半身穿着纯白色的衬衫,黑色西裤干净利落,包裹着他修长而紧实的双腿。
光是站在那里,就自带一股矜贵和威慑力。
光头男两手拎着裤子,一脸不爽,很快又切换成讨好的笑容:“陆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早知道您在,我一定过去给您问个好。”
其余两位客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站起身问好。
见陆青山的目光落在何皎皎身上,光头男磕磕绊绊解释道:“这是我一个朋友,小姑娘性子烈,大家闹着玩......”
陆青山没有理会几人,自顾自地走到何皎皎身边,将手里的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
缓慢蹲下身,关切地问道:“何小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肩上多了几分重量,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颤颤巍巍睁开眼看到陆青山那一刻,何皎皎揪紧的心脏忽然松开,仿佛看见一根救命稻草。
她不知道,她悄悄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投下细绒绒的七彩光圈,他仿佛住在一颗五光十色的肥皂泡泡里。
想起屈辱的那一幕,她鼻子泛酸,强忍着泪水不敢哭出声来。
她惊魂未定,五官皱成一团,紧咬着唇瓣,整个人缩在陆青山的外套里。
“我脚疼......”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翻涌上来,打在陆青山波澜不惊的心尖,窒息的感觉令他眉头紧蹙。
“脚受伤了?我们去医院。”陆青山将她的头发拢到身后,俯身捞起她抱在怀里。
何皎皎还没有反应过来,蓦地身体一轻,她拘谨地缩在陆青山怀里,一股淡淡的冷木想钻入鼻息。
陆青山敛眸看向怀里惊恐不安的女孩,眼底的宠溺和心疼漫溢出来,他紧紧搂住楚楚可怜的她,生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
“别怕。”他嗓音低沉,安抚着她仓惶不安的灵魂。
四目相接的一瞬,何皎皎察觉到一丝异样,脸颊没来由的红了几分,她慌忙躲开对视,垂下睫毛,轻轻点点头。
之前那一幕在眼前不停晃,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地裹紧外套。
如果不是陆青山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她怎么会那么傻?让陆青山撞见这么屈辱的画面,以后每一次见面,陆青山都会想起来吧……
何皎皎脑子里乱极了,耻辱感涌上心头。
陆青山回视了一眼光头几人,面色阴森可怖,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看得几人后背一凉,汗毛倒立。
刚把何皎皎抱出包厢,陆青山将她放在隔壁包厢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她黏在脸颊的湿发。
用轻缓温柔的声音说:“等我几分钟。”
脱离困境,何皎皎依然浑浑噩噩,下意识地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她拘束地坐在椅子里,仿佛四周有结界,让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陆青山笑容温和,并没有正面回答,又重复道:“别怕,很快就回来。”
说着便朝门外走去,在门口交代服务生拿冰袋送过来。
两个保镖堵在门口,将光头男几人困在里面。
见陆青山过来,保镖很有眼力劲的让到一侧。
一个保镖快步走进包厢,把古琴抱在怀中,一路小跑着返回包厢门口。
包厢里的几个男人木乃伊一样站着,一动不敢动,不知道怎么惹怒了陆青山,他们不过是逗一个小女孩,这样寻欢作乐的方式稀松平常,想不通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陆青山,怎么会为一个女人出头。
陆青山松了松领带,扔给身边的保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的两颗纽扣,又解开手腕处的袖扣,缓步走进去。
“陆总,这都是误会......”
下一秒。
光头男来不及反应,两手紧紧拎着裤子,被一脚踹飞出去,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接着光头男摔倒在地,巨大的闷响声和瓷器碎裂的声音交织混合。
满地狼藉,三角形的碎瓷片在地面不停打旋,阳光射在白色碎瓷片上,泛着凛凛寒光。
听见动静,何皎皎在隔壁瑟缩着身体,紧紧闭住双眼,吓得僵在椅子内,一动也不敢动。
陆青山慢悠悠走过去,光头男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揉了揉脑袋,没有感觉疼,只感觉有点发懵。
“咚!”
光头男被揪住衣领提溜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踹飞出去。
只是这一次没有上一次走运,他摔倒在碎瓷片上,身下的瓷片嵌入松垮垮的肥膘里,抠也抠不出来。
陆青山神色平淡,微微俯身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轻轻擦了一下手。
包厢里的另外两人,退到一边瑟瑟发抖,没有人敢劝阻。
陆青山阴森森地看向两个起哄的家伙,仿佛是在看捕捉到的猎物,眼底的凶狠令人头皮发麻,声音阴冷渗人:“刚才你们两个人,不是笑得很大声吗?怎么不笑了?”
“我们...没有.......”
男人怯生生地狡辩,话音未落,一只拳头飞了过来,打得他在身子转了一圈,身形扭曲地摔倒在地,口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好像多出来什么东西,他顶了一下舌头,吐出来一个后槽牙。
见状,另一个男人吓得双腿直哆嗦,不停地摆手求饶:“不关我的事,我......”
陆青山飞起一脚,男人摔在茶桌上,“咔嚓!”一声,茶桌四分五裂碎开,桌角刺穿男人的小腿。
茶室里的淫笑声变成隐忍压抑的哀嚎,几个男人捧肚子的捧肚子,捂脸的捂脸,抱腿的抱腿,全然不见适才的嚣张跋扈。
“对不起……陆总,是我们有眼无珠……”
“是我们打扰您的雅兴……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们计较......”
几人心知斗不过,纷纷认错求饶。
陆青山漫不经心地扣好纽扣,不紧不慢走到光头男身边,居高临下晲着他后门上的血迹。
“你真的是色胆包天,什么人都敢欺负。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瞎了眼?”
熟悉陆青山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生性冷淡,一般不发怒,可他骨子里藏着一头凶神恶煞的老虎。
作为陆家的长子,他自幼便众星捧月,锦衣玉食,教养不过是表面,他骨子里就是狂傲。
光头男痛得面目狰狞,瓷片嵌入肥腻腻的肉里,鲜血把瓷片染成暗红色,他想抠出来又下不去手。
“陆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过是逗逗她......只是闹着玩而已……”
陆青山蹲下,眼里掠过一丝阴鸷,牵了一下嘴角。
“你喜欢闹着玩啊?要不要我再陪你玩一会?”
光头男惊觉说错话,一声不吭地耷拉着脑袋。
他一方面忌惮陆青山的背景,一方面瓷片牢牢镶嵌在肉里,疼得他满头大汗。
陆青山嫉恶如仇,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恶人,尤其是欺负何皎皎的坏人,他也不会把几个虾兵蟹将放在眼里。
他斜睨地上歪七扭八的几坨男人,漫不经心地声音轻飘飘的,却让人心惊肉跳。
仿佛是从十八层地狱传来,阴森可怖:“你们自己选,胳膊还是腿?”
几人知道陆青山不好惹,可没有想到他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毕竟他们并没有把何皎皎怎么样。
“陆总,我们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们.......”
“我们再也不敢了……”
陆青山不为所动,拿起香烟叼在嘴里,偏过头刚准备点燃,仿佛想起什么,又收起打火机,抬手把香烟一抛,那支未点燃的香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跌进垃圾桶。
地上的几人看呆了,纷纷瞪圆眼珠。
他剑眉一挑,嗤笑道:“是吗?不喜欢我给你们的机会,莫非你们觉得这个惩罚太轻了,想四肢惧残?”
“别...陆总.......”
陆青山没有理会几人,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递给保镖一个眼神,阴恻恻地说:“忙完记得报警。”
人高马大的保镖立马会意,活动着脖子和手腕,眼神狠戾又阴毒地朝几个男人走去。
陆青山将门顺手合拢,关住此起彼伏地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