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家甚至还一直在外面放话说殷兰私吞津贴,她在村里人眼里本来就惫懒,陈家名声倒是不差,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敌得过一大家子的嘴。
所以殷兰就变成了使唤陈家人帮忙跑腿,却一个人独吞津贴,陈家全都分家了,各家也是多多少少需要给老父母点养老钱或者粮的,可殷兰是分文不给。
所以她在村里口碑差劲极了。
独吞那么多津贴,却把娃养成那个样子,钱却贴补娘家,好好的一块地楞是不种,自己不种,陈家要帮忙她也不干,简直就是个极没良心好吃懒做的白眼狼。
“我不知道啊,”陈有菊装傻,“没人和我说,从村里过来一趟多远啊,你又常回娘家没时间,左右我就在县里,帮大嫂你拿回去也是一样的,咋?难道大嫂你还怀疑我不成?从前可是你嫌走路远才让我帮忙的呀,我从没收过一笔辛苦费,更不可能动你的东西。”
周围的村妇听到她们的对话,看殷兰的眼神就变了,这才多远的路,就嫌远,回娘家倒是不嫌了?连领津贴都要指使小姑子,还一点好处都没有。
再看殷兰细皮白肉地,就不是一个干活的样子,显然在家是个好吃懒做的。
临头了,竟然还疑心小姑子,真是狼心狗肺...啧啧啧。
陈有菊注意到这些,得意起来,按这个大嫂的性子,现在就该不好意思地红了面皮。
殷兰真是...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同时又自投罗网的人!
她故作懵懂,“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小姑子你的啊,我知道小姑子从来不会动我的东西,咦?”殷兰看向信封,然后扭头问,“官大哥,这信封都是密封的吗?”
官差对殷兰的印象极好,大手一挥,“当然密封,信封除了本人,任何人都不能打开,否则里面的东西少了谁怎么办?”
陈有菊脸色一僵。
她怎么那么淡定,竟然敢对官爷问话?而且,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兰装作无知又委屈地从包袱里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信封,“可是小姑你给我的信封,却是已经打开的...”
陈有菊脸色有些发白,如果在其他地方她还能糊弄,可是现在人那么多...她人慌乱了,片刻又镇定下来,“嫂子你弄错了吧,是不是自己拆开了用过?我在县里学堂做工的,学堂是什么地方,最是讲究信用,难道你还不信我?”
在殷兰和学堂的人之间,大家自然站在陈有菊的一边。
“是啊,多半是自己用了。”
陈有菊马上就有了底气,“对啊,里面的银票都是连号的,嫂子你看看少没少,可不要血口喷人。”
难道她还敢当着这么多人把钱拿出来不成?
就算拿出来了,钱少了也是她自己用的,说破大天也不会有人信她。
陈有菊得意一笑,“大嫂我帮你,可你也不能扭头家污蔑我啊,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以后,还是我帮你拿?反正你也不知道怎么用票换银子,票你放身上,说不定又被娘家拿去了,让三个娃也真是可怜,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这话一出,其他人对殷兰印象就更差了,“什么人啊...”
殷兰默默看着陈有菊,“你确定没动过信封?”
“自然!”
殷兰勾唇一笑,“那你怎么知道里面银票是连号的?”
陈有菊一僵。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她支支吾吾半天才找到一个理由。
殷兰不卑不亢,“哦?听谁说的?名字?那人家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亲自问一下。”
殷兰拉陈有菊,她慌得一下子推开。
“说啊?我们现在去问!”
村妇哪里会知道连号这种事情?更加不可能说出这样一个莫须有的人。
她知道自己这个大嫂爱美好面子脸皮薄,才敢在众人面前揭她的短,晾殷兰不敢说什么,要说也说不过伶牙利嘴的她,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嫂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站在那里气势那么足,盯着人的时候叫陈有菊有些渗人,竟然当街和她掰扯起来,偏偏她还反驳不了一个字。
“我...”
殷兰淡淡地看着她,“大家看到我手里的信封了,我以前从来没拿过,我小姑子给我的都是拆开的信封,这封我还没有打开过,这一封呢,是今天我自己来拿的密封信,所以,里面的金额能不能对得上?”
陈有菊面色发白,“你...钱明明是被你自己用了!”
殷兰无辜,“你不是说我不会用票换银子吗?我怎么用啊?”
陈有菊面色更难看了,偏偏那话是她自己说的,一时竟然无法反驳,只能“你...我...”
而围观的人也渐渐看出明堂了,陈有菊心虚的样子做不得假,而且说话前后矛盾,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
而反观她那个嫂子,说话音量大清脆好听,句句话清清楚楚让人亲近又容易相信,自然心生了好感,现在竟然要当众拆信封,大家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热闹。
一时之间都伸长了脖子看。
殷兰先拆开了手头的信封,从里面取出来的,是500文的票子。
“没错,我家那个也是500问,看来这学堂姑娘没作假。”
陈有菊却面色更差了。
殷兰拆开今天拿到的那个密闭信封,打开,先拿出一张五百的,“一样,看来都是误会嘛。”有最快的人先说了。
殷兰接着又拿出第二张。
额围观的人闭嘴了。
陈有菊手在微微颤抖。
殷兰拿出第三张。
第四张。
众人惊讶了,她们的都是五百文,这竟然有二两!
殷兰她自己也震惊了!感受着信封里竟然还有,可是她却不敢再往外拿,虽然二两银子在村里头非常招摇,在县城里头倒不算啥,这里的人更有钱,可也怕被人惦记。
于是殷兰在接下来卖惨的时候,顺道也请求在场的人不要出去说,“大家可怜可怜我,这些钱来得不容易,请大家莫要传出去,我实在是没想到啊,我那么信你,三年啊,三年的津贴我都让你来拿,结果呢,你竟一直私自拆我的信封,三年来,每个月只给我一两银子,如果今日不是自己过来,恐怕到死都发现不了,这个在学堂做工的小姑子,竟然侵吞我那苦命丈夫拼死拼活挣回来的津贴啊!”
越往后,殷兰的声音越大。
不就是演戏吗,虽然她并不悲伤,可是不妨碍眼泪吧嗒吧嗒地流,看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陈有菊脸全白了,“我...不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