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此时想起来,自己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隔壁的人,刚才似乎指引了李靖一条错误的道路。
其实,他是无形之中替他们解了围,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非但没有让顾念感到感激,反而让她一下子毛骨悚然,觉得冷汗津津!
因为他们在这里住的这些天,根本就不知道隔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也从未见过隔壁的主人。
可是如今听得这个声音,徐徐如春风,润物细无声,却有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鬼使神差,她想要趁着今夜,一探究竟。
想是这么想的,做也是这么做的。
她敲开了隔壁的门,而门却没有关上。
她走了进去,凯隐跟在了身后。
月光下,牡丹花房内,一个身穿着白色长袍,袍子上绣着牡丹花色的男人,坐在了院子里头优雅的抚琴。
他一头长发银白如瀑,玉簪将发束在了脑后。
然而顾念走近,走近了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眉宇间的朱砂红艳似火,眉似远山,眸若点漆……
在月色下,如同人间的富贵花,高贵优雅,却又国色倾城。
顾念见过了李白、守约,哪怕是四个哥哥还有马可波罗,都各自帅的有特色,却没有见过像眼前这样的一个男人。
他不是帅,而是美。
也不是如同女人一样的美,而是如花,如这月色,如满园的牡丹……那样美,无关性别,却叫人赏心悦目。
他一曲戛然中止,是因为看到人来了,却只是直勾勾地对着他瞧个不停。
嘴角轻扬,一抹浅笑,问道:“姑娘,来了,可否要算上一卦?”
顾念这才从愣神中清醒了过来,随后坐了下来:“那先生,能为我算什么呢?”
她多半已然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牡丹居士明世隐。
“姑娘,想算什么?”他看了顾念又看了看凯隐。
凯隐的神色有些隐隐的危机感,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不大喜欢顾念看向明世隐的眸光。
好像那一刻,她的目光之中只看得到他的存在。
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尤其让他感到了极为的不舒服,他很想第一时间将她拉走,可是她已经坐了下来。
“算我能够心想事成吗?”顾念说了一句。
她没说她想的是什么,就是想要,他究竟知不知道她来长安城做什么。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隔壁,但是一直都没有现身。
隐藏的很深。
她在试探着底细。
可是他却没有占卜,而是浅笑着说道:“能,只要你想,就能!”
他说的似乎极为的笃定。
顾念嘴角轻扬。
“先生凭什么断定,我做的事儿一定能成?而且,还未曾占卜。”
明世隐这个神棍真的是越来越不称职了。
好歹装摸做样的来几下,好让她死心塌地相信他的话,才好可他偏偏连占卜都占卜都不占卜!
“姑娘来之前,我已经替姑娘占卜过了!”
他将卦象打开,却是大吉大利之卦。
这种卦象寓意着什么,顾念也不大清楚,但是他似笑非笑的眸中仿佛有星光闪动,就这么盯着她,她就有些闪躲。
好像自己从住进隔壁的房间,就被这个人给掌控住了一样。
想来这几天,来了什么人,她跟哥哥如何相处,对方也是一清二楚的。
偏生,他都监视的如此明明白白,还非得说是卦象所说。
顾念叹了一口气。
丢了一个金叶子给他:“送给先生的赏金,谢先生吉言!”
他不愿意跟她说实话,她也无意跟他纠缠!
总算是走了出来。
明世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愣,拿起桌子上的金叶子。
“有意思,大吉大利的卦象,抵不过栩栩如生的愚蠢,但愿你们不会让我失望吧!”
这长安城的春水早就应该有人来搅了!
太过于平静,总是令人感觉无比的烦躁!
……
回到了自家的院落。
顾念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长安城水太深了。
对于自己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她也不是特别有自信。
刚好踱着步伐转身的时候,又碰到了凯隐。
“哥哥,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顾念看到他现在竟然跟着自己就有一些意外。
凯隐其实有些话想问,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顾念见他似乎欲言又止,顿时恍然:“瞧我这么笨,竟然忘了马可暂时安排在你的房间了!这样吧,我再去收拾一间屋子,你一会儿去客房睡!”
倒也不是睡哪儿的问题。
不过顾念已经匆匆的跑去收拾客房了,说是收拾里头不过空空如也,只要简单的清理一下,铺上床单被子,就可以入睡了。
“今天晚上,就先委屈一下哥哥了,晚安,哥哥!”
她收拾好了一切,就对凯隐说道。
“晚安!”
很快的,她就出了门口。
他挥舞的手,却也只是停留在半空,看她很快的就没有了踪影。
她到马可波罗房间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从房间走了出来,身体上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作为一个射手而言,最重要的还是手。
他的腕力受到了打击。
“露西,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还有凯隐大哥……”
“不至于,我哥哥已经睡下了,你这么晚不睡,有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如果想吃的话,我请你啊!”
顾念以为马可波罗可能是因为饿了。
“不麻烦了!”他对顾念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了,有事儿要说,你既然说了凯隐大哥失忆了,那么我就跟你说!”
见他言语之中凝重,顾念就进入到了他的房间。
“说吧!”眼下四周无人,她还特意把小玉召唤出来放在门口。
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明世隐的事儿给了她很大的震撼。
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因为神经大条还是被人监视着的,虽说对方也没有真正做过什么,甚至今晚还特意出来帮忙了一下。
但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这已经在她的心底形成了一个疙瘩,所以她信不过其他人的手段,只好将自己最大的依仗放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