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沙滩、海洋!
还有比基尼!数不尽的俊男美女,形形色色的路人,身穿泳装,裸露出健康的肌肤,涂抹均匀防晒霜,在沙滩之上、在太阳之下尽情的奔跑玩乐。
海鸥长鸣,浮云作伴,水花四溅,海浪缓缓而来,撞击岩石发出潺潺响声,如协奏曲、如交响乐:海岸上,男性女性、小孩老人的欢笑声,吆喝叫卖,嬉戏打闹相互交织为嘈杂的混响。
『……』
『A』
『A 』
『b』
『c』
『A …』
『怎么这么多飞机场?』施永将双手卷成空心圆柱,把眼睛靠近双手形成的那个圆形窟窿,向远方望去:
『哎…』
『哎呀!对A !要不起!』
施永激动的大呼一声 ,吓得旁边正在斗地主的三名无辜路人还以为自己手里的牌被偷看了,一受刺激差点站起来。
三位斗地主的路人各自握住手中的牌,警惕的瞟了一眼四周,发现在他们身边的栏杆处,的确有身份不明之人。
抽着雪茄的打牌路人,默默地放下手里握有大好局势的牌面,和两位牌友对过视线之后,选择从牌桌上悄悄溜走…
『在干嘛,不是让你找人么?』赵文尧的脸凑了过来,盯住施永这不务正业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安心啦,老大!』
『地皇,这般高贵的身份,肯定会待在精英圈内,我打听过了,精英圈的人平时都喜欢聚集在这片沙滩上!』
『总会有人会认识…还不如,趁现在…』
施永还有闲心看在沙滩上看美女,在他昏迷期间可不知道赵文尧身上发生的事情,当然,赵文尧也没有向施永透露他的爱人,他们的同事兼部门部长的死讯。
『哎!d哎!』
『有d!』
好不容易盯住一个自己期待范围内的成品,施永热情的将赵文尧拉了过来,想要和他一起欣赏这番风情。
本来不屑一顾的赵文尧,在施永爆出有【d】罩杯的劲爆发言之后,心里就算有些抵触这种不入流东西,但眼神骗不了人,双眸不自觉的就往施永所说的方向看去。
『咳』本来有些阴沉的脸色,在目光落在沙滩美女好身材之后立马就变得通红。
『咳…』
『别这样…好像没有见过女人似的…太猥琐了』
赵文尧摸着羞红的脸,转过身去,一副老处男的模样真是可爱,用力拍打着发红的脸颊,紧闭双眼,努力忘记脑海中风花雪月的画面。
卿罄刚去离去不久,抑制住生理上的冲动劲,作为一个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男性,他可不能做出对不起卿罄的事情:
『收敛一点、点』
『冷静、冷静、不能做出对不起卿罄的事情,这样就太不男人,太不帅气了』
赵文尧小声的对自己呢喃道,将自己的脸颊拍的通红,这才让疼痛战胜了作为男性的血气方刚,还没有回过神用批判的语气去要求施永不用色迷心窍的时候,粗矿的嗓音叫住了二人。
『喂!你们两个人站住!』
『有人举报你们两个的行为举止不像是精英圈的人?』
『二位不是城内之人吧,从哪里来?有没有居住证和身份证明?』
盘问赵文尧和施永的几名士兵,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身穿长袍带锁子甲,头顶红色头盔,手持银色长戟,腰间还挎着一把长刀,皮肤泛黄粗糙,双眼黝黑无神。
『啊?什么精英圈的人?』
施永心虚的双眼左盯右看,无意间瞟到了斗地主三人中其中一人去而复返,重新坐回牌桌位置,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顿时明白了,他们两个看美女太过于招摇,被旁边的路人举报了,这才引来了官兵查证身份。
『这位官爷,你说笑了。』
『你看我们两个长是这么帅,怎么看都是精英圈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对吧!』
『这一定是误会,误会呀!』
说着,施永从裤兜里掏出散碎银子,悄悄地递给了这群官兵领头的男人一些散碎的银两。
『啊?』
施永这过于谄媚的模样,让一旁的赵文尧都看呆了,这简直不符合施永冲动易怒的人设,什么时候施永也学会阿谀奉承的讨好他人了?
正在赵文尧怀疑眼前的施永是不是本人的时候,怀中揣着受贿银两的几位士兵反而躁动不安了起来,纷纷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一分钟后,全场寂静的可怕,就连施永也被突如其来的安静吓得流下了冷汗。
『几位官爷,这、这…』
施永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领头的士兵握住了手腕,只听那领头之人大声呵斥道:
『看!是行贿!』
『居然有人当众给我等执法人员行贿!』
『你这赃物!我呸!』
说着,领头的士兵将怀中的银两往地上这么一抛,义愤填膺的压住施永的手腕,四周看戏的平头百姓与士兵纷纷拍手叫好,试图就要在此将二人就地正法:
『我们精英圈的人都是正人君子!洁身自好!表里如一!冰清玉洁!!』
『绝对不会做行贿受贿等龌龊之事!』
『说!下等之人!你是怎么混到这里来的!』
领头之人用力扼住施永的前臂,快要将施永整个人都翻转过来,形成单方面的压制。
终于忍不了的施永在此刻爆发自己压制已久的脾气,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能隐忍之人,只不过有了当掌柜的这场人生经历之后,也懂得了一些做人做事的技巧和方法。
现在眼见这种类似和稀泥的办法不行,对方不仅用言语当众羞辱他,还想在肢体动作上给他一个下马威,施永当即忍不了了。
『哎呀,官爷,别…别…』
嘴里说着服软的话,另一只手在视野盲区内,偷偷用异能【造物主】,生成了一把黑色枪身的手枪,但凡这几位士兵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七步之外枪最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更何况现在士兵的领头之人距离施永这么近,反手一枪就能给他一个爆头。
施永光想着反击,他可不顾什么后果,哪怕现在发生枪击案件,造成不良混乱。他们只需要为今后的逃亡负责就行了。
赵文尧不这么想,现在反抗固然很爽,随便解决几个人,出了这口恶气,但爽完之后呢?
得罪了这群不起眼小人物,然后被官方通缉,或者说引发动乱,对现在的局势来说,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所以,赵文尧选择忍气吞声,在施永的脾气快要压制不住之前,出手控住了对方的行为举止:
『真是抱歉啊,这位大人…』
『我和这位兄弟初来乍到,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赵文尧出手分开了士兵首领和施永的两人的状态,解除了施永单方面被钳制的情况,施永也立即消除了【造物主】制造出来的枪械,换了笑脸往后退了一步,将主场留给了赵文尧。
士兵首领先是愣住,露出不爽的神色,但没有当场发难,只是缺少了一些耐心,语气变更加冲了一些:
『不是,我说你们兄弟二人怎么回事?!』
『在我们这里既然不是精英,那就是平民,你们拿不出居住证或是其他身份证明,就理所当然的应该被抓入平民圈!』
下面的士兵听首领这么说,也都一呼百应的表示赞同,这些精英层的人,他们的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觉得,只要不是高尚的精英层的人,那就是卑贱、丑陋的平民。
所以,当领头的卫兵从二人不自然的行为得出二人可能是平民圈之人,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所有人看赵文尧和施永的眼神不再平淡,不再常见,而是一种充满鄙视和偏见的目光,其中夹杂着怜悯、悲哀和愤恨,宛如潜伏在黑夜中的动物,根据本能和习性寻觅食物,藐视食物。
炽热的眼神,灼热的让赵文尧和施永浑身不自在,甚至对这种单纯的恶意,有些失神。
『平民…?』
在施永内心一声质问之中,二人眨眼间已经被这群士兵压到了平民区的入口。
河流的下游处,荒无人烟的大坝上,建立起一座关卡,这座关卡就是这座平民圈的出入口。关卡外面堆满了废弃的石料,腐烂的垃圾和食物,空的易拉罐、破碎的玻璃碎片,四处飞舞的白色塑料袋,黑色的臭泥下散发刺鼻的气味,几具森森白骨,浮现在柔软的沙砾上。
黄色的泥土覆盖河床,将几十吨重的混凝土石板镶嵌入了土内,一根根,一座座的石板构建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一望无际的将平民的思想与自由囚禁于此。
天空中,盘旋的飞禽,自由与囚禁形成鲜明的对比,发出阵阵悲鸣和孤寂的惨叫。
河坝处,几位黄衣士兵正站在关卡两边执勤,高处还有几位士兵用着侦查平民层内的情况。
这些士兵随时都在待命,他们存在的使命就是看好这些平民,让这些平民在精英们规定的地方生活。
窸窸窣窣——
河坝最下方的一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被灌木丛遮挡住,这个口子很小,小到以成人的身体根本不可能从这个口子自由出入。
赵文尧和施永被带到了这个关口处,为首的士兵长进入关卡与守卫的士兵寒暄了几句,就要将二人关入平民窟:
『嘿,兄弟…』
『这俩不知死活的贱民应该是从里面偷跑出来的!』
『钱老板说了,要是下次再发现有贱民从肮脏的平民圈进入精英圈的上流社会,就当场处决!』
领头的士兵长表明了身份和来意之后,拍打着看门士兵的肩膀,示意让这位士兵开门,让赵文尧和施永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是!』
看门士兵先是吓出一冷汗,在确定对方并不是来追究自己看管不严的责任之后, 也是松了一口气,用手上的指令卡, 刷开门禁,打开关口处厚重的石门。
嘟嘟嘟——
警报声忽然响起,看门的士兵蓄势待发,在附近搜寻几眼都无果后,警报声依旧没有解除,看样子是关卡的某个犄角旮旯有所遗漏,几位士兵没有做仔细检查。
旁边的赵文尧凑到施永的耳边,偷偷的说着:
『反正是找人』
『先观察情况,不要冲动』
施永还在思考赵文尧的话,以他的脑子绝对是先动手再说,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和赵文尧的行动都受到了限制也就只能先观察四周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动作。
守卫的士兵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看,东看看西瞅瞅,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正在领头的士兵正纳闷,无法留心注意施永二人状况的时候。
哒哒——
石块掉落的声音,士兵头领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头顶,下意识的低头一看。
五颜六色的糖块正滚落在地面上,糖块珠子顺着地势向着大坝地势位置较低的一处滚去。
那块地方很少有人注意,只有一片灌木丛,灌木丛遮挡的墙上裂开了一个很小缝隙。
士兵头领顺着糖块滚落的方向,留意到了那片灌木丛,弯下腰来捡起一块红色的糖块后,正在思索为什么在这种重要的关卡处会出现小孩子才会喜欢的劣质糖块时。
一双稚嫩的小手忽然从灌木丛中窜出,紧接着一个外貌只有八九岁的男孩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一把捡起地面上沾满泥土的糖块,高兴的对着身后之人吆喝道:
『弟弟,快看!』
『哥哥有糖了!』
『是大人赏赐的糖!!』
『哇,这里有好多!弟弟快来呀!』
沉浸在获得甜蜜果糖的哥哥,完全没有注意,只听见一声异响,锃亮的刀光之间,士兵头领拔出了腰间的大刀,悬在了哥哥的头颅之上。
『你们…』目睹这一切的赵文尧知道士兵长此举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哗——
寒光之间,大刀落下,血淋淋的头颅如撒落的糖块一样,四溅的血液带着余温侵染着每一颗糖块。
『哥哥,等等我…』
『不要跑太快了…』
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被恐惧和死亡所支配,刚从灌木丛中爬出来的弟弟,脸上和身上被哥哥溅出的血所湿,只感觉裤兜与眼睛一热。
一抹朱红,一道阴影就永远留在弟弟的心中……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弟弟的哭泣声无力的宣泄的恐惧与不公 ,尽管他用尽吃奶的力气,不会表达的情绪只能用哭泣所替代,也覆盖不了现在士兵们的声音。
士兵们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他们只不过在履行责任,随意杀死一个平民圈的人,夺去一条鲜活的生命,正是精英层那些所谓高尚之人赋予士兵的权利。
『啧,这些死小鬼,居然和耗子一样从洞里爬出去!真是恶心!』
士兵头领抹去大刀上的血液,再次对无辜的小孩举起了屠刀。
附近的士兵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还有些人为此感到好笑,好笑到手舞足蹈,他们的认知里,认为所作所为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那些平民的生命在他们的眼里都和蝼蚁一样,是在玩笑之间就能轻易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你们在做什么——』
雷电的暴怒,让空气中的电流变得焦急,赵文尧在愤怒之下,化身雷光电影冲破了士兵们对他行动上的约束和阻碍,在刽子手的屠刀就要落下那刻,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无法无辜的小孩护在了身后。
同时一掌雷电之威,将正要行凶的士兵头领击飞数米远。
盯着被电焦的士兵长瘫在地上抽搐,这群欺软怕硬的士兵们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卫的长枪,却又害怕对方的实力,而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反击。
『【异、异能者】』
一个士兵吓得结结巴巴的后退,听他的语气,似乎知道这类人的厉害之处。
只不过施永在后方根本没有给这群士兵留下后路,位于后方的几个士兵迅速被施永用【造物主】制造出来的【板砖】拍晕过去。
还不忘嬉皮笑脸的给赵文尧比一个【耶】的手势,好像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一样 。
『完了,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异、异能者』
有点结巴的士兵看见弟兄们一个一个倒下,原本十多个守卫现在只剩下不到五人,心里一下就没有底气 ,只能畏手畏脚的对赵文尧恭维道:
『大人啊,真是没想到您这种身份的人会大驾光临啊…』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像你这种大人物绝对是精英,啊,不对是精英中的精英』
『您就应该在精英圈内享受生活,何必来这种地方管这些臭鱼烂虾对吧…你看…我们这都是误会、误会…哈哈哈…』
看着结巴士兵这一副谄媚的模样,为了苟活下去,拼命讨好自己,甚至连说话都不结巴了。
赵文尧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看:
『少废话!』
『是谁给了你们随意杀人的权力?』
『就是,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也下得去手?比我还没人性!』后面的施永帮着吐槽,面对这群被异能吓破胆的普通人,很快就放下了警惕。
『哎呀呀呀,大人哟~』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我这上有老下有小,要是不听话,全家老小就会被扔进平民圈去当奴役,我们只能服从上面给的命令啊…还请大人你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们吧…』
结巴士兵感觉挺老实的,一边低声下气的祈求放他一条生路,一边却耍着心眼,将身体慢慢地往小孩子的身边靠去,一只手抽缓缓地抽出腰间的佩刀。
尽量不让佩刀出鞘时,发出一丝声音。
逐渐的用话语平息赵文尧的怒气,结巴士兵很了解这些异能者与他们这些普通人的不同 ,异能者或过于依赖能力以及轻视普通人,所以,他们才会掉以轻心,而这种掉以轻心往往都是致命的问题。
『饶了…』
『叔叔——!』
就在小孩子张嘴喊出求救的那一刻,成人的手掌提住了他的后颈,将小男孩整个人都捉了起来。
开锋的佩刀横在小男孩的脖颈处,之前还在卖惨求情的结巴士兵眼见人质到手,立马硬气起来:
『不许动!!』
其他的士兵也都挺直了腰杆,拔出腰间的大刀对着赵文尧和施永两人,很快,五名士兵对二人形成分割之势。
局势顷刻之间被颠覆,身为异能者的赵文尧和施永,居然被五名普通士兵分割包围。
『我给过机会了…』
说话间,赵文尧的雷电释放出一线光亮,正要起势附着在身体上时,却被结巴士兵打断。
『别、别动、动——』
『你你、你不想这个孩子,因为你鲁莽的选择而死吧!吧!』
结巴士兵的精神力全神贯注的盯着赵文尧,只要赵文尧动一动手指,他都会立刻抹了这个小孩的脖子。
『唔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咳、咳、救、救…』
小孩子害怕的颤抖着,口中的唾液因为过于害怕而不断分泌,脖颈处的皮肉已经被锋利的刀刃割出一道浅浅的口子,红色的血游走在刀刃之上。
只要结巴士兵握住兵器的那只手稍微用点力,这个可怜的孩子就会立马失去性命。
赵文尧闭上眼睛 ,思考了许久。
一旁的施永有些不耐烦了,他也不想受他人钳制,【造物主】的能力可以让他创造出许多利于现在情况的东西,但长时间的不用脑行为,让他竟然在这一刻,什么都写不出来。
短短时间内,赵文尧是眼前出现了许多人,那句【因为你而死】更是直接戳中了赵文尧内心深处最不愿接受,最不愿意直视的地方。
是的,太多人因为他而死了。
那些被他处决或者下令处决即将变成死侍或罪犯的【感染者】,那些因死侍袭击牺牲在【de】联盟的成员也罢,润泽、卿罄,大家都离开了他。
开心的、悲伤的、难过的、可怜的,活生生的一个个具有丰富情感的生命都在他的眼前消逝。
回望一眼施永,那个被他唤醒,脾气暴躁、做事不过大脑,却意愿陪伴在他身边,陪他继续走下去之人,赵文尧欣慰的笑了。
他不想任何人因为他而死去了。
『我曾经也将生命视为草芥…』
『直到卿罄的死,让我明白,何为生命之痛…』
『啊,收手吧…』
『生命不是谁都能承受…』
『放过这个孩子…』
『我可以做任何事!』
赵文尧放弃了抵抗,施永也在其眼神授意之后,失落的放弃挣扎,在异能消退之后,没有异能的他和施永只能沦为阶下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好、好!』
结巴士兵可没有打算放过手里这么好用的人质,只要将这个孩子握在手里,所谓【异能者】也会忌惮于人质的存在而不敢贸然出手。
而自己则能以此为筹码,要挟二人。
『卑鄙!』
在施永大骂一声后,结巴士兵挟持着小孩,命令几位士兵都机灵点,将赵文尧和施永再次捆绑了起来。
小孩子的哭声传了一路,像是某种魔咒一般,引领着赵文尧和施永在士兵的押送之下,从平民层圈大坝关卡处往未知的方向前进。
临走时,赵文尧给了结巴士兵一个犀利的眼神,心中的怒火已然愤愤不平。
但,赵文尧没有注意到的是,平民圈入口处。
大坝之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关注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手里握着一把糖块,五彩缤纷的糖块勾引着人心,正在戴浩手指的缝隙中不断的往下散落。
『呜呜呜呜呜…如果、』
『如果、让我再做一次选择、我、』
『我一定会选,不会去打开那扇大门——』
『呜呜呜呜呜,呕呕——』
一个个储藏室都是发黑的尸体,裹尸袋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只能用一些被子或是床单来将这些死于死侍之口的联盟成员安葬。
谢波指挥着善后工作,对这些残缺不全的遗体,在集体表达哀悼之后,也只能让联盟执行部幸存下来的成员将这些尸体入殓。
刘莎带领着医疗团队还在治疗着伤员,哪怕还有一丝气息,她和她的医疗成员们都绝对不会放弃。
只有丝思满身伤痕的回到了联盟,望着联盟大厦外断壁残垣、狼烟四起,慌忙间推开大厦的大门,目睹着联盟内部尸横遍野,尸臭熏天。
『这…』
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巡查不到生命的痕迹,丝思眼神空洞的望着联盟大厦的天花板,从楼顶观察一个大洞,昏暗的灯光照了进来,却照不亮丝思内心的绝望。
『大家都…』
一具具被吸干血液的尸体,一具具被啃食的不成人样的尸体,不断的刺激着丝思脆弱的内心。
不知不觉间,丝思的脚步走到了联盟二楼的图书室,这个除科技部之外,唯一没有遭受死侍破坏的地方。
她想找一个幸存者或者找一个还有一口气之人作为内心的安慰,但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没有生机,只留下死亡。
『我该怎么办,芸涵…联盟不在了…』
『大家都不在了…』
『呜呜呜呜呜…乔七,你在什么地方!?』
『你在哪里?还活着吗??乔七!』
『不、不、还活着!乔七!大家一定都还活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丝思精疲力尽的哭着,心力交瘁恶想着联盟的所有人,那些她记忆中的美好,在这刻被摧毁的荡然无存,那些她重要的、在意的人,她的爱情、她的友情!都贪婪的希望这些东西都还存在于某个角落:
『呜呜呜呜呜,不,乔七,我回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卿罄,我回来了!』
『我们的联盟!』
『我们家不会变成这样!』
『都说句话呀!混蛋!!』
猛烈的情绪释放,让丝思悲伤之情的占领了主导地位,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普通的人期望拥有着再普通不过的一段人生:
『混蛋…』
『什么【百鬼义军】!什么联盟!』
『我都不要了!』
『我只要大家!』
『只要大家回来呀啊啊啊……』
发泄这一切,丝思顾不上自己身体上伤口的疼痛,结痂的伤口,仿佛又添了一道新的口子,再不断的渗出新的血液。
眼前所能看见的事物,统统沦为了泄气口,玻璃、杯子、椅子被砸的粉碎、一本本图书在丝思的手中扭成废纸,一张张便签被破坏的七零八落:
『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谁都可以死,乔七可以死,作为卿罄唯一朋友(闺蜜)的你,绝对不能死呀』。
混乱的图书室,周诪出现在了丝思的身后,他说着梦魇般的低语,露出诡异的笑容。
与此同时,在外指挥联盟幸存人员处理残局的谢波对着潜伏在影子里的唐丹说着,和周诪同样的话语。
『……』
唐丹没有说什么,在问清楚丝思这条命是卿罄要求一定要保下来之后,就又潜入了影子之中,继续担任侦查和暗卫的工作。
谢波站在这个由无数尸体堆积起来的土堆上,白色的人骨密密麻麻的砌出一层又一层,她的目光总是无法看清脚下的罪恶,远方的光亮似乎在诉说未来的美好:
『盟主啊…』
『我,一定会为你铲除所有阻碍之人,哪怕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所以…』
『【de】联盟从此刻起,凡是不听从盟主的指令之人,全部。』
『杀——无赦——』
没有退路,整个计划的全貌只有赵文尧的几位心腹,绝对信任的高层领导才知道的计划,一早就安排好的流程,只是在执行过程中多了许多变数和波折。
回忆中,赵文尧与谢波等几人在密室开会的时候,特意提到:
为了把卿罄和卿罄的朋友(闺蜜)丝思摘出去,甚至可以牺牲丝思的男友。
乔七:【de】联盟情报部的部长,掌握着联盟大量的情报资料以及绝密信息,可以说是赵文尧观看世界信息的双眼。
但要骗过所有人就需要骗过自己,想要骗过自己就必须要先骗过自己的眼睛。
一年前——
赵文尧找到了戴浩,并与之合作。
那个时候,赵文尧说;
『事成之后,我会撤销联盟对你的通缉,在这个世界还给你自由与财富,但有个条件,需要你帮我演一出戏。』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戏还需要你这个联盟盟主亲自来找我合作?』
那个时候的戴浩对【还给他自由与财富】这个报酬并不感兴趣,直到他听盟主说:
『死侍大戏』
没错,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们的盟主简直疯了,但只有疯狂的男人,才会有魅力做出如此果断的决定,不惜牺牲,不惜代价颠覆世界,塑造新的世界规则之人,才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享受所有人都爱戴和物质上的荣华富贵。
所以,我心甘情愿的加入了整个计划,以管理部副部长的身份,在暗中协助盟主的整个计划。
谢波的独白中,那是一个疯狂且荒诞的想法,可怕是有人将这个想法实现:
暗中与戴浩谈好合作,我们这才腾出来手来,处理整个联盟,不,是整个情报部门的问题。
乔七作为情报部的部长,能够拿到一手的绝密资料和情报,但作为盟主都赵文尧收到的情报却是被人刻意篡改或者粉饰的报告。
乔七断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在情报上做手脚,这太引人注目了,十分不明智,有问题的只能是联盟内部的人。
但,这个人是谁?或者说已经形成了一个躲在暗处团体?
我们并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
有人想要操作情报来欺骗盟主的眼睛,那么,我们就将计就计,让那个人以为盟主完全相信着情报部门提供的情报,并且没有任何怀疑。
那个人已经完全掌握住了盟主的【眼睛】
接着,盟主故意让乔七去查那个可疑的幕后之人,让那个人以为,他想要我们看见的情报内容出现了问题,而这个问题不是他想给我们看到情报有问题,是联盟内部,接触情报的人有问题,有人没有按照他的要求修改情报内容,让幕后之人开始对下属猜疑。
乔七作为这份情报的第一接触者,作为情报部的部长,自然会是第一个被猜疑的对象,从他开始肃整清整个情报部门,不管有没有查到幕后之人的有关信息,哪怕是一丝痕迹。
幕后之人也一定会处理掉乔七,毕竟乔七知道的太多了,无论他是否背叛了联盟,他早就沦为了双方的弃子。
只有乔七一死,就能名正言顺的在感情方面上做文章将丝思淘汰出局。
啊,让丝思去做乔七的接头人,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支开丝思,不让丝思参与这次死侍危机之中。
欧铭阳那个间谍几次三番的暗中帮助戴浩逃联盟,早就暴露了,留着他,也只是为了在丝思离开后,戴浩在联盟内能顺利脱身,拿走【源石】按照计划制造出【死侍】。
到时候,就能按照盟主的计划的流程执行,戴浩带领【死侍】军队作为反派,作为邪恶之人袭击【de联盟】,由盟主亲自出手作为正派,作为正义之人,解决这次【丧尸事件】的英雄,拯救整个联盟。
建立不世之功,肃立威望,收服人心,做出功绩。
但可惜,戴浩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叛变,带着所谓的【死侍】军队,偏离了原本的行径路线,背刺了盟主!
导致现在,我们联系不到盟主找不到卿罄,也知道戴浩现在什么情况,【死侍】军队退去之后才敢出来收拾残局。
哎,那个时候或者就不应该找他合作——
想到这里,谢波就生气。
所幸,事故的发展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现在也只能启动b计划,备用方案里,最糟糕的一种情况。
那个时候,盟主说:
如果他失去联系,卿罄也无法联络的话,就将联盟的全部指挥权和行政权交给谢波管理,谢波全权负责执行备用方案。
至于备用方案的内容,最后一句则是写道——
若【死侍】计划失败,联盟内鱼龙混杂,仍旧分不清楚联盟内的派别,是否对联盟,对盟主存有异心,只需要效忠于盟主即可,若不宣誓效忠盟主,则可剥夺其【人生】
现在,谢波明白,她必须带着总部的人去执行这份任务。
【de】联盟除了总部之外,在世界各地的分部部门,也遭到了【死侍】军队不同程度的袭击,损伤惨重。
谁都不会想到,这场危机是总部盟主的自导自演,大家都只会在意事物的表面,不会去细究深层的原因,只要有戴浩这个极恶之人的存在,就会将所有的罪过都扣在戴浩的头上。
然后,总部的人都会如神兵天降一般,在联盟各分部,各个成员最艰难,最绝望的日子适时出现。
带着盟主的命令,带着新的希望,盟主就会按照原定计划的结局,成为英雄拯救这个世界,成为那些陷入绝境之人心目中深信不疑的救世主!
『推行下去!』
『按照计划进行!朝向联盟其他分部出发!』
『我们要解救联盟分部的其他人!』
谢波笑着发号了命令,尽管戴浩的背叛让联盟总部的损伤很大,但盟主神机妙算,让整个计划大部分又回到了原先的剧本上。
那些因【死侍】死亡的人也不算是白白牺牲!
『是!』
联盟总部幸存下来的人,包括余途安在内,高举着手中的铁铲,在埋葬了同僚之后,他们接受到了下一个命令,背着行囊行走在荒废的公里上。
他们的目的是世界各地,联盟分部,那些素未谋面的同僚的性命,以解救者的名义打着正义的旗帜,继续前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不可能!乔七不会死的!』
『卿罄不可能骗我!!』
『算计我!?赵文尧为什么要算计我?!!』
『明明知道乔七就是我的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还要将他作为弃子!!』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处联盟大厦内,赵文尧的密室。
丝思不可思议的浏览完眼前的证据,精神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崩塌,所谓证据,也就是赵文尧整个计划的大致内容!
她崩溃着、痛苦着、咆哮着、发了疯的不愿意相信,她的亲朋好友会如此工于心计,会如此算计她,去伤害她最爱之人,还要虚情假意的以【为了她好】的名义,将她排出在外。
而她现在,只能用尖锐的声音、无力的将一切叫喊出来!
『啧…』
『哎呀妈呀,我的耳朵』
周诪带着丝思来的这个地方,完全是处于一种戏谑的心态,他想知道,做为朋友,得知对方虚伪的真面目后,丝思会有什么反应。
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可惜呀,周诪失算了。
面对这个咆哮着、怒吼着,悲愤欲绝、歇斯底里的疯女人,周诪得到了自己想要观察到,人类身上才会出现的特有的剧烈情绪变化。
也感受到了,对面【异能】——【花】的失控。
从丝思的脸部开始变色胀开血丝,动静脉血管和神经的走向有节奏的跳动起来,人体表面血管丰富的地方,在皮肤下不收控制的蠕动起来,有一股力量正在由内向外往身体外冲开。
这些血丝汇聚在了身体某处的一点,一个个大量聚集在了关节处,形成一块块血球,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皮肤,最后在肌肉和关节的积压下,血球爆裂开来,形成一朵朵红色的血雾之花。
手臂、下肢,躯体,这些布满较长血管的地方,那些血管如同画的根茎一般刺破皮肤,向身体外吸取着空气和养分,破裂的毛细血管在【异能】能量失控的冲击下,绽放出一朵朵红色的小花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悲鸣、异变并没有就此结束。
疼痛、痛苦,身体之痛,不如心如刀割的千万分之一,丝思原本白净无暇的脸蛋充满了藤蔓般的血丝,一直蔓延的胸骨才所有缓解,清澈的眼神取而代之是不愿意面对,不愿意相信的一束迷失之花,将整个眼眶撑出血的痕迹。
全身被能量失控,即将暴走而撕的产生冰裂的裂纹,唯有将全身蜷缩在一起,减少皮肤之间的张力和骨骼之间的摩擦力,这才勉强缓解了能量暴走给身体带来的伤害。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不会…的…』
『我要相信他、相信她…』
最后一点意识,快要被这暴走的能量撑爆之前,丝思下意识的选择在此地生成一朵粉色的莲花将自己包入其中。
生命想要延续的本来将暴走的【能量】限制,莲花内以丝思为核心消耗着暴走的【能量】,花瓣外周逐渐关闭,负责吸取能量的根茎,吸附在了整个联盟大厦的支柱上,以便于稳定中心。
『呵。』
周诪在旁边欣赏还不忘非常嘲讽的笑意,只不过,这个笑意,在下一秒就被莲花的根茎击破。
唰——
【实体分身】
哪怕莲花的根茎精准的刺穿了这位周诪的心脏,待到这位周诪自行溶解在莲花根茎上化作一摊血水之后。
在密室的门后,又一位周诪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自作深情的对着化作莲花的丝思,歌颂着、赞美道:
『啊,人类的情感如同绽放的花朵。』
『真是多么美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