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嫔进宫之后,本以为可以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却不想太子妃虽派了夏嬷嬷前去教导她学习宫中规矩,但每日依旧传唤她前往长秋殿侍奉左右。
这一日清晨,太子妃正端庄地端坐在梳妆台前,只见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跪在地上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郑宴娆身上,朱唇轻启道:
“你如今既然已经入了宫,成了太子嫔,可莫要忘了昔日在府中时如何为本宫梳头、递衣裳的!”
郑宴娆听闻此言,赶忙压低声音回应道:“嫔妾岂敢忘却,能够有机会继续侍奉娘娘您,实乃嫔妾天大的福气!”
听到这番回话,太子妃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心中的不满稍减几分。
于是,她轻轻颔首示意郑宴娆起身,过来帮自己梳理秀发。
待郑宴娆走到近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梳子开始动作轻柔地为太子妃整理头发之时,太子妃突然又开口问道:“这几日以来,你可有见到过太子殿下?”
郑嫔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思忖:这太子妃怎会如此发问?但面上仍维持着恭顺之态,低声答道:“回娘娘的话,嫔妾未曾得见太子殿下。”
其实,郑嫔并非真的没有见过太子。数日前,她偶然间远远瞥见太子乘坐肩舆经过,彼时他身着一袭绯色锦袍,身姿挺拔,面容如玉般温润,俊美非凡。
只那么一眼,郑嫔便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如同小鹿乱撞一般,慌乱不已。
然而此刻面对太子妃的询问,她深知不可如实相告,只能谨小慎微地应对。
太子妃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投向远方,此时正值初夏时节,窗外的景色一片生机勃勃。
她稍稍侧过头,视线落在了一旁身着嫩绿宫裙的郑宴娆身上。
只见那郑宴娆身姿婀娜,面容姣好,肌肤如雪,尤其是那一身嫩绿宫裙更是衬得她如春日里初绽的花朵一般娇俏可人。
然而,她那副弱不禁风、柔柔弱弱的模样,却让太子妃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不适。
沉默片刻后,太子妃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至今都未曾召你侍寝,你可得自己想想办法去吸引他的注意才行。你平日里也看到了,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色佳人。
她们不仅才情出众,容貌也是极为出色。你若想要在众多嫔妃中脱颖而出,获得太子的宠爱,不耍些手段怕是不行的!”
说完这番话,太子妃微微眯起眼睛,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夏嬷嬷。
夏嬷嬷心领神会,立刻绘声绘色地说起郁清欢自打进宫以来如何百般勾引太子的事情来。
郑宴娆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随着夏嬷嬷的讲述,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通红起来,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太子妃见她如此反应,心中愈发不屑,冷哼一声道:“哼,就凭你这般扭捏作态,若是连脸面都豁不出去,就算进了这皇宫,也跟被打入冷宫没什么两样!你可别忘了当初我母亲是怎么交代你的!”
听到这里,郑宴娆的身体猛地一颤,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自己那位小娘的身影以及临行前郑夫人让她做的事!
郑宴娆恭敬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低垂着头,那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她用极为诚恳的语气说道:“是,嫔妾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娘娘和夏嬷嬷的提点!”
听到这话,太子妃那原本紧绷的面容终于稍稍缓和下来。
待到郑宴娆缓缓起身离去之后,偌大的宫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太子妃和夏嬷嬷二人。
太子妃轻轻挪动脚步,走到窗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那一片繁华而又寂寥的景象,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夏嬷嬷,轻声问道:“你对她也算有些了解,依你之见,她可是聪明之人?”
夏嬷嬷闻言,不禁低头沉思起来。片刻之后,她方才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娘娘,想当年在府上之时,这二小姐年纪尚幼,加之身子骨向来孱弱,故而毫不起眼,几乎未曾引起众人关注。
然而,如今她已然长大成人,竟也出落得颇有几分姿色。且这几日老奴教导她宫中规矩时,观其神情专注,学习用心,想来应不是愚笨之人。”
听完夏嬷嬷这番话,太子妃并未立刻表态,而是依旧将目光投向窗外,似乎想要透过那重重宫墙,看到更远的地方。
许久之后,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但愿她真能如母亲所言那般,获得太子的宠爱,早日诞下皇嗣……”话语之中,既有着一丝期盼,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无奈。
细细算来,自从入宫至今已有一年有余,可这期间除了郁清欢一人有幸怀有身孕之外,其余众妃嫔皆是一无所获。
由此可见,太子殿下并非那种贪恋女色之人,要想在众多女子中脱颖而出,博得太子欢心,谈何容易啊!
……
那日,因太子妃实在冥顽不灵,宁愿待在宫中也不愿意接受太子建议出宫,这一决定让太子心中烦闷不已。
尤其是在下朝之后,郑太傅竟然亲自前来请求太子。
郑太傅言辞恳切地说道:“殿下,宴宁自小在闺阁之中便懂事知礼,如今入得宫门,不知是否给殿下您添了麻烦?”
虽然表面上看只是一番关切之语,但话语之间却隐隐透露出对太子冷淡太子妃责备之意。
就在太子心情愈发烦躁之时,他正乘着肩舆路过长秋殿附近。
忽然间,只见前方道路中央出现一名身着竹青淡墨梅花窄袖纱裙的女子。
此女子竟毫不畏惧地拦住了太子的御驾,使得原本缓缓前行的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