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以为是顾舒棠离开时大喊的那句话被娄合乐听见了,于是就嬉皮笑脸地解释,顾兴国赶了出来,他跟着娄合乐的后面也说了顾兴邦一顿。
顾舒棠出来的时候碰见了带着小孙孙出来散步的廿一叔,廿一叔的父亲是她爷爷那一辈的大哥,积威甚重,村子里谁家的人都能教训上一句。
她结婚那天,廿一叔的父亲四十叔公是坐在上座的,是受着全村人敬重的老爷子,有些事情当然需要他老人家帮忙做主了。
廿一叔是给老爷子养老的长子,为人严肃,可私下也爱说些八卦,跟他聊一会儿正好能达到目的。
至于廿一叔那日会出现在外面,不过是回家一趟,不着急入座跟外面的亲戚唠一会儿罢了,谁知刚好碰上了找茬的知青。
廿一叔稀奇地看着顾舒棠,“棠棠,怎么一脸不开心地在外面?杜邵瑞那小子呢?怎么没跟着你?”
真是奇怪,往日总能看见顾舒棠身边有着杜邵瑞,村子里的人还笑说杜邵瑞是个黏媳妇的,离开一刻都不安心。
顾舒棠蹲下身掐了一把廿一叔的小孙孙的脸蛋,慢吞吞地说:“哥哥去修屋子了,叔叔讨厌,说棠棠是个小傻子,爹今天不去帮忙,他很生气。”
纵然顾舒棠说得有些不清楚,可跟顾舒棠很熟悉的廿一叔知道顾舒棠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沉思了一瞬。
“我们棠棠才不傻,我们棠棠是个好孩子,不跟坏叔叔一般计较。”
廿一叔劝慰着顾舒棠,可心中不可避免对顾兴邦产生一点疙瘩,棠棠单纯,心智跟小孩一样,怎么可能说谎。
顾兴邦真是可恶,不仅骂一个小孩,还生气哥哥不去帮忙,兴国忙完自家的事情,自愿去帮忙是情分,可不帮也是本分,顾兴邦有什么资格生气,还把气撒在顾舒棠一个小孩心智的闺女身上。
“嗯嗯,我才不跟坏叔叔计较,不过廿一叔,你能劝劝我哥哥跟爹不要去干活了吗?”
“他们可懒了,不愿意干活,都是我爹跟哥哥干的,我爹累到瘫在床上,跟娘商量要拿家里的钱请人干活。”
“唔,廿一叔,请人干活是不是要好多好多的钱?我们家里的钱都用光光了,肯定请不了人,要我爹跟哥哥两个人干完,
会把他们累坏的,我不想要坏了的爹跟哥哥,廿一叔,你帮帮劝他们不要去干活了。”
顾舒棠眨着眼睛,真诚地看向廿一叔,希望他能答应下来。
廿一叔感动于顾舒棠的替家人着想,心疼地拍一拍顾舒棠的肩膀,难怪顾舒棠一个人出来后面没有跟着人,感情顾兴国一家都在替顾兴邦擦屁股。
“你叔叔他们不干活全靠你爹两个干?”
顾舒棠使劲点头,“真的,他们啥的不愿意干,房里臭臭的衣服一大堆都不洗,熏得我想吐。”
“我烧火的时候,叔叔婶婶路过都不愿意把被风吹到外面的抹布捡起来。”
“他们连做饭都不帮忙?”
“是呀,他们吃饭才会出来,我吃饭都抢不过他们。”
“刚刚我出来的时候,叔叔还说‘你爹帮我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小傻子下次少编排我们的事情’。”
顾舒棠越说,廿一叔的脸就越难看,口中不停地骂着竖子,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孙孙回家了。
接下来遇见的人,顾舒棠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让他们意外得知顾兴邦一家懒货指望哥嫂帮忙,还对哥哥一家不客气,颐指气使。
导致顾兴国找人的时候,一个个都给面子来了,只是对于顾兴国要出钱十分不乐意,把顾兴邦架在火上烤,顾兴邦不得不把该出的钱掏了出来。
顾兴邦还被九叔公也就是廿一叔的父亲找上门当成不懂事的孩童骂了一顿,好一阵都不敢出门找人唠嗑。
人一多,修缮房子用不了几天就把老宅的房顶扒了重新弄好,也加固好了,只剩下基本的打扫。
原本顾兴邦想要厚着脸皮请兄弟帮忙帮到底,把老宅打扫干净再离开,被他们拐着弯说了一顿,只能自己一家人弄干净,不情不愿地搬回老宅。
而顾舒棠早在顾兴邦正式请人帮忙之前,就拍拍屁股,跟着杜邵瑞去了公社中学的宿舍住着,纵使顾兴邦心里憋着对她的气也无处可发。
顾念露也真的跟着顾舒棠一块儿住在公社,天天都过来陪伴顾舒棠,带着顾舒棠在公社撒欢儿一样逛。
并且致力于给顾舒棠洗脑,让她没事先不要回顾家村,最好等她腾出手把顾兴邦一家收拾了再回去。
顾舒棠馋顾念露手里那些好吃的,自然对顾念露言听计从,只是她在公社待了快半个月实在想家,趁着杜邵瑞放假的时候,跟着一块回了顾家村。
她刚踏入自家门就听见堂屋里,传来不要脸的人说的气人话。
“哥,女婿再贴心,哪里比得过有血缘的侄子亲?”
自认跟顾兴国关系恢复如初,忘掉一开始的不愉快的顾兴邦,腆着脸,带着他的两个儿子上了门,一心劝说哥哥把他儿子过继到他家。
顾兴邦那是一刻也等不得,生怕再晚一步,他的傻子侄女给他哥添了一个外孙子或者外孙女,他哥宁愿把家产交给外姓的外孙子,也不愿意交给有血缘的侄子。
“我有两个儿子,你要是不嫌弃,你看中哪个就领哪个孩子回家当你亲儿子,改族谱!”
“将来侄女也有个兄弟照料,不至于被侄女婿欺负。”
“现在看上去侄女婿对侄女千般万般好,可日后的事情哪里能说得准?万一侄女婿变了心,受苦的可就是可怜的侄女了!”
杜邵瑞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牵着顾舒棠的手上前,“我跟棠棠的事情,不劳叔叔费心,我只会有棠棠一个妻子。”
杜邵瑞觉得顾兴邦是冲着他来的,存心在他爹娘面前说他的不是,挑拨他们家和谐的关系,想要弄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