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婳瞬间便僵住了。
她虽未经男女之事,但单听那些聒噪的小鬼们兴致勃勃的描述,她就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
南荣婳感觉到沈临鹤身上滚烫的热意传到了她的身上,一路上涌,她怀疑自己此刻的脸定然红得像煮熟了一样。
南荣婳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开口询问沈临鹤,只能老老实实趴在他的胸口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可渐渐地,南荣婳发现沈临鹤似乎越来越不对劲。
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他的身体紧绷着,像是极力在压制着什么。
不对…
南荣婳轻蹙了一下眉,沈临鹤不是那种克制不住自己的人。
她用手轻轻撑在沈临鹤胸前,抬起眸子来望向沈临鹤的脸,想要看看他的神色。
可她不知道,当她墨色的眸子凝视着沈临鹤时,沈临鹤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
如同被蛊惑,沈临鹤心中压抑的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一个翻身,将二人一下翻转过来。
南荣婳只觉得男子的力道极大,他紧锢着她,南荣婳想动也动不了了。
二人一上一下面对面挨得很近,这下南荣婳清楚地看到沈临鹤目光中的迷离。
她心头一跳,问道:
‘沈临鹤?你怎么了?你清醒一下!’
可这话并没有让沈临鹤清醒半分,反倒是南荣婳如幽莲般的香气萦绕在沈临鹤鼻尖。
沈临鹤声音又低又哑,问道:
“南荣婳,你有心吗?”
南荣婳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沈临鹤的眼尾泛了红,勾起的唇角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你若没有,我认了…若有,可否留一点点位置给我…”
南荣婳见沈临鹤这模样便知他受了鬼气影响,心神不定。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细心地用一只胳膊撑在南荣婳身体旁边,生怕压到她。
胸腔中的痒意越发明显起来,南荣婳忍不住动了动胳膊,想要伸手去挠。
可这个动作在沈临鹤看来,以为南荣婳不愿二人如此亲密,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沈临鹤眸中闪过一抹不甘,“你…讨厌我吗?”
他仿佛不愿听到南荣婳的回答,又或是怕她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要的。
于是,不等南荣婳说什么,他一下将头低了下去。
南荣婳一惊,忙把脸侧过去,随后男子滚烫的气息喷洒到她的颈间。
南荣婳一下瞪大了眼,呼吸都停滞了。
虽然她有异能,可单纯论身体上的力量,她肯定不是沈临鹤的对手。
‘沈临鹤你清醒一下!’
正当南荣婳要冒着被大鬼发现的风险施术时,却发现沈临鹤的头埋在她的颈间一动也不动了。
若非他的身体依旧僵硬着,呼吸也十分急促,南荣婳都要以为沈临鹤睡了过去。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沈临鹤慢慢抬起了头,深深看了一眼南荣婳,目光中有些落寞。
随后,他用手撑在床上,翻身而起,快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就仰头灌了一口凉茶。
心中的躁意渐渐平息,沈临鹤犹豫了片刻说道:
“抱歉。”
不知为何,他方才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想将南荣婳一向冷静自持的模样打破,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南荣婳坐到床沿,黑暗之中,沈临鹤背对着她,南荣婳看不到他的脸。
只能看到沈临鹤高高扎起的头发柔顺地披散下来,竟平添了一丝脆弱感。
南荣婳自是知道此事不怪他,于是淡然说道:
‘没什么,你方才被那大鬼的鬼气影响,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若是仍旧觉得心神动荡,可打坐默念清心定魄,或许有用。’
听到南荣婳如此平静的语调,沈临鹤心中一叹,轻声道:
“好。”
他转身走向窗边的小榻,盘腿而坐,闭目静心。
一遍遍默念着‘清心定魄’。
但这心到底静不静的下来,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二人一阵沉默。
南荣婳的手指轻抚着灯笼提杆,但目光时不时落在沈临鹤身上。
她抬手悄悄揉了揉胸口,这段时日,她的胸腔中时不时发痒,好似在沈临鹤靠近时越发明显。
南荣婳拧着眉,十分不习惯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她思索片刻,还是开了口:
‘有些问题,我现在还无法解释的清…’
沈临鹤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目光落在黑暗中的虚空处。
‘我猜测与我的身世有关。’南荣婳声音幽幽。
沈临鹤皱了皱眉,朝南荣婳看过来。
‘我出生于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听说我出生时,南地密林绿叶凋敝,枝干如同被火烧过一样,此后三年寸草不生。’
南荣婳垂眸,将灯笼提杆握在手心中。
‘这灯笼是我自打有记忆时起,便在我身边的,可是这灯笼却不是南荣一族的东西。’
她轻叹一声,目光平静看着沈临鹤,‘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沈临鹤听完,宽大袖口下的拳头紧了又紧,他委实没想到,南荣婳竟有这么奇特的曾经,她的身世定然不寻常。
沈临鹤有些懊悔,自己方才竟然因为南荣婳的不回答,肚子里的肠子都要打结了…
他如今二十又二的年纪,曾经的同窗们大多孩子都生了俩了,结果他倒像个愣头小子一样,所有情绪都系在一人身上。
这人的一个蹙眉,一个欲言又止,一个冷淡的目光,都让他猜来猜去,怅然若失。
沈临鹤从小榻上起身,他正想要往南荣婳这边走,却忽而听到隔壁的房间有奇怪的动静。
沈临鹤一下顿住了脚步,细细听去。
先是有人刻意压低了的说话声,而后是重物拖动的声音。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那两个走镖人的房间。
南荣婳和沈临鹤静静听着,不多时,隔壁的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而后拖动着摩擦地板的声音和脚步声响在了走廊中。
从脚步声来看,应是两个人。
那声音从沈临鹤与南荣婳的房间门口响过,应是很快就要消失在走廊里了。
黑暗中,南荣婳与沈临鹤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同时点头。
而后沈临鹤一边冲向房门,一边哽咽着喊道:
“我明白了!你定是后悔跟我走了!我…我这就出去,让那浓雾吃了我吧!”
说完,他一下打开了房门。
与门外的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