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紧紧握着 青花信物 信守承诺”
“离别总在 失忆中度过”
“......”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
“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微微笑 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
“......”
将三个按钮都按过了之后,歌曲的播放没有停止,只是换到了另一个歌单。好听是好听,帮我舒缓了一下心情,可惜,还是没什么实质帮助。
我早该想到的,这mp3都变成异常物品了,还是按原有的方式操控,逼格就有点低了。或许是三个按钮一起按?排列组合有很多,但我不打算慢慢磨了,而且抽屉里的空间实在太小了,有点施展不开。
附身书桌,让抽屉缓缓向外移动,最后达到临界点,整个抽屉向下坠去。
“咚—”
“嘭——”
mp3被弹起,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再被弹起后,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啊?这么摔一下就进二阶段,也太草率了吧。
除了原本向下的发光丝线,数不胜数的光线以mp3为源头,向着四面八方飞去,有一条,贯穿了我俩的“嵌合体”。我倒是没事,但那一瞬间,我还是“我”,他消失了。
我无暇顾及这些,连忙跟着那些丝线,看看它们会飞向哪里。果不其然,离得最近的工人们首当其冲,被丝线接管后,一个个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开始做起了奇怪的动作。
其余的丝线飞向那些高楼大厦,我想阻止,但无能为力。更令人担忧的,是那些飞向星空的丝线。天上有人吗?有人,好些个宇航员还在空间站里呢,但那至少几万束的丝线,决不是单单为了他们。
我想起第二次启动八音盒后,我产生的“错觉”,那星空之上,应该有什么在的等待着,观察着,或者,操控着。无论是什么,我好像又捅娄子了,就这丝线的的数量,约莫会有百万人要大梦一场。
就在我略微感到有些绝望时,所有的丝线全部停顿下来,开始往回收线。这显然是那个mp3又有新动静,我飞回去时,刚好看到一个镶着金边的“鬼影”拿起了mp3。
“你好。”
“你...是?”
“就是刚才你见到那个,人。”
“所以说,这mp3真是你的?”
“是,但也不是。我的肉身已经消失,我,只能算是个‘执念’。刚刚,通过别人,通过你,我想起了一些东西,也明白了一些东西,如果您有时间,就听我说说吧。”
“哦,好。”我巴不得有个人来给我点提示呢。
他没有介绍自己的过去,因为“他”不是他,也没必要让我认识一个已经消逝的人。他最先向我展示了,这些发光丝线收集起来的东西。
“......”
“宝宝,你长大一定要幸福快乐呦。”
“希望儿子今年能金榜题名,干杯!”
“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但在此时此刻,由衷地爱着你。”
“记得哈,不管有多忙,明年这时候,哥几个还得聚一聚。”
“今年年终奖终于发了,希望明年市场景气点吧。”
“获得本年度年度最佳的...应该是它吧。”
“我没事,我在家挺好的,你别饿着自己,要按时......”
“神啊,我妈受了一辈分苦了,还没享福呢,能不能别带走她......”
“......”
期望,希冀,祝愿,祈祷...凡此种种。
他解释道,“现在”的琐碎,“过去”的片段,“未来”的期许,才是这个mp3,想要的,“完整的人生”。轨道内被操控的人,也只是暂时的“实验对象”,至于之后的安排,他就不清楚了。
他只是mp3的主人,但不是“mp3”的主人。他只是通过所谓的“执念”,暂时掌控了“mp3”,而真正的源头,在星空之上。
他不知道飞向天空的丝线最终要到达哪里,但冥冥之中,他觉察到,那个地方藏着的,绝对不是啥好东西。因为mp3蕴含的力量,似乎可以操控几千万,乃至上亿人,即使只是单纯让人做“梦”,也是极大的破坏。
“啊...啊...”虽然我经历了不少逼格满满的事件,但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很多事,他也无法完全解释清楚。对于之前所经历的事件,我也没法只靠他的解释来串在一起。
前面还好,就是正常的“异常空间”“片段回忆”“大梦一场”,然后,找到源头,摔了一下,瞬间就涉及到什么星空外的存在,逼格一下子拔高得太快了吧。
乍一看,和“数据之神”差不多,都是收集“数据”,但“mp3”只是单独对“人生”感兴趣,说是操控,但又没有真的把倒霉蛋们都变成“傀儡”,还是说已经是“傀儡”了?
好熟悉的感觉,经典地从小事件里捅个大娄子。
“呼——”反正我就是个干活的,收集完信息,让专业研究员们头疼去吧。
“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我没法阻止它下一次的响起,希望您能做到。”
“这么说,你...很快就会消失?”
“是啊,因为我只是一些,不甘的执念。”
“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到,但,应该有人能做到。”我背后,还有整个基金会呢。
“您可以试着,将内部的储存卡拿出来,它被保护得很好,应该十分重要。”
“好,知道了。”
“您说,会有一个存在,在冥冥之中掌控我们的人生吗?”他将那些丝线缓缓卷起,因为没有脸,我不知道他的表情,但我觉得,“言语”里应该是有些悲伤吧。
“我...”
以前的我是完全不信宿命论的,但现在,见了那么多“伟大的存在”,又亲身体验了丝线给我呈递的“人生”,那是真不好说了。
抛开那些异常存在,人的一生,也不是单单由“自己”来决定,人作为社会网中的一个节点,本身就被无数“丝线”牵扯着。大多数人,都是“约定俗成”地,过完了这一生。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至少我们现在的选择,都是‘自己’做的。”
“嗯,是的。我送您回去吧,歌要放完了,我们该说再见了。”
“啊...好。”
下一瞬,我回到了轨道内。其他人都躺在了地上,不再有梦。而他,已经拿起了小木锤。
“是用这个吗?我感觉到,它和您有关。”
“嗯,是,敲一下脑袋就行。”
“那您再等一会,我无法主动结束,只能等既定的时间到来。”
“没事,听听歌呗。”
“嗯,听听歌。”
“......”
“......”
“能否不要说再见 你的再见 说得那么明确”
“怎么我和你之间 两个世界 再也没有交接”
“......”
“......”
再长的歌曲也有尽时,一阵恍惚过后,我呆呆地站在轨道上,望着没有尽头的轨道,感受到左手上,那个过时mp3的存在。
事件解决了,可我好像也没做什么,我该感谢谁呢,他...他叫什么来着?
——
事后,有了位置信息,基金会很快就能通过我描述的内容,找到那个人。
关飞羽,年龄停留在二十一。三年前,因为见义勇为而逝世。他救回了两个孩子,但和第三个孩子一起永远地离开了。母亲在处理葬礼时突发脑溢血,随后,父亲带着母亲搬离了那个小区,连搬家,都是亲戚帮的忙。
他生前待人友善,活泼好动,成绩虽然一般,但颇具音乐天赋,在逝世前,他写的歌,刚刚被人看上,但他,再没有亲自演唱的机会了。那个mp3的储存卡里,应该还留有他清唱的内容,藏在几个歌单之后,寂寂无名。
我也许要感慨下命运无常,但...倒希望命运有常,如果真是受“人”操控,那剧本似乎有点烂呀。至于那星空之上的存在,应该不只是想充当“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