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听着陶宽妈的话,走到爷爷房间里看,房间里也确实没有人在,陶宽随手从床上抓了一件背搭,就出了房间门,对着厨房里的陶宽妈说:娘,我帮爷爷送背搭去了。陶宽说完也没有等陶宽妈的回话就出了大门,朝着巷子走去。此时的巷子也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大人做事回来,孩子的的嬉闹也都是在夜幕来临之前尽情舒展开来。陶宽现在比那些嬉闹的孩子大了很多,甚至不屑和这样的小屁孩玩,和陶宽同年龄段的孩子,也许还正在回家的路上。但陶宽今天因为陶磊要去学校,兄弟俩就早点回家了,而不必等到夜幕降临才回家。陶宽站在田埂路上朝着巷子看去,巷子虽然离陶宽有些距离但陶宽一眼还是能看清巷子里的人,却没有自己要找的爷爷,既然没有看到爷爷在巷子里,陶宽只得再走进巷子里去看看,说不定自己爷爷还正在巷子里谁家里坐着呢。银井湾就这么些住户,也就是巷子里比较集中,也是整个银井湾消息最灵通的地方,白天还好些会去供销社看看,现在供销社也下班了,只有在巷子里谁家坐着。陶宽到了巷子里,听着巷子里传出来的声音,由此来寻找自己的爷爷。陶宽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没有走到巷子里的一半就听到自己爷爷的说话声音从生产队长家里传了出来,陶宽循着声音走进生产队长家里,看到的却是自己的爷爷和生产队里的几个人在说些什么,也许都是说着不太要紧的话题,陶宽爷爷的声音有些大,甚至陶宽走到自己的背后,陶宽爷爷都没有发觉,直到陶宽把背搭给披到爷爷身上了,陶宽爷爷这才回过头来对着陶宽笑。陶宽爷爷本来就慈祥,此时的陶宽爷爷脸上的笑容犹如秋后的菊花,绽放开来,尤其是陶宽是给自己送来背搭,那种天伦之乐是常人不能想象的。和陶宽爷爷一起坐着说话的几个人,看着陶宽给爷爷送来了背搭,就朝着门口看去,这才起身告辞,是该回家了,夜都下来了,先回家吃饭吧,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容得回家去吃饭,有的人可能自己手里的事情都没有做好,看着门外的夜色,也只有回家等着挨骂了,倒是陶宽爷爷满脸的开心走在前头,后面跟着陶宽,朝着巷子走去。巷子里的孩子都看不太清楚人了,都散了回家吃饭去了,只有一个二个实在皮实的孩子还在玩,陶宽看着这样的孩子也想到自己小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开心,跟在自己爷爷后面就朝着自己家里走去。陶宽爷爷确实有些老了,以前还算挺拔的腰此时变得佝偻,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晃了,但陶宽跟在爷爷身后,慢慢走到田埂路上。田埂路的白色让陶宽爷爷走得顺利,没有过一会就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外。自己厅堂里已然亮起了煤油灯,光亮的煤油灯从门口射出光芒也照亮了门口的那一块场地,更让陶宽爷爷有了很多的温馨。陶宽爷爷进了大门就看到陶宽妈在往桌子上摆菜,此时看到陶宽爷爷进来,脸上也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对着陶宽爷爷说:到谁家坐着呢?没有留你吃饭吗?陶宽爷爷也笑了,后面的那句话明显是俏皮话,不能说是坐着谁家就在谁家里吃饭吧,虽然自己在银井湾有着很好的人缘,但不至于去了谁家都有饭吃,陶宽爷爷的禁脚是银井湾大家都知道的,即使是人家客气,陶宽爷爷也难得去谁家吃饭,当然了得除了谁家做酒席。陶宽听着陶宽妈的话还是觉得陶宽妈开的玩笑有些大,但却不会说出来。陶宽爷爷进到厅堂,还是朝着厨房走去,他得先去洗手,同时也不忘了对陶宽说:宽,你去我房间把单衫拿来穿,穿个背搭还是不行的。陶宽听了爷爷的话,直接去了爷爷的房间,把爷爷的单衫给拿了出来。农村的单衫已不再是旧时代的短衫了,而是中山装,只不过没有四个兜,而是三个兜,比内衣要厚实很多。陶宽拿着单衫,站在厨房门口等着爷爷洗手。陶宽爷爷洗完手出来,就顺手把单衫给披到自己的肩上,这才坐到厅堂的桌子上。桌子上的位置几乎是固定的,即使有了客人来,也未必能撼动陶宽爷爷坐上首的位置,别说是银井湾,就是陶家的客人里面也算陶宽爷爷的辈分高了,来了一般的客人都把陶宽爷爷让到上首的位置坐着。陶宽爷爷披着单衫,虽然身形有些瘦削,但还是有一定的余威。在银井湾公共场合里也只有大队支书是披着衣服做事或者是吃饭的,而到了自己家里做家长的都会学着大队支书那样披着衣服吃饭,陶家的陶宽爹经常去了别人家里做手艺,陶宽爷爷也就披着衣服吃饭,而变得有些合理。晚饭的菜大多是中午的剩菜,搁别人家里也就吃冷菜了,饭是热乎的,为的是能省些柴火,陶家不一样,陶宽爷爷从自己手里就养成了吃热乎菜的习惯,中午的剩菜到了晚上再放到锅里热一下,至少口感要好些,尤其是陶宽爷爷近几年来,牙齿不好了,吃了冷菜牙齿会疼,陶宽妈都会把菜热好,这才端到桌子上来。陶宽爷爷自己盛好了饭,这才由陶宽妈去盛,最后才是陶宽去盛饭,三个人吃饭,饭甑有些大,饭都摊得有些薄,盛了前面的,后面去盛饭的人,饭就没有了刚开始的热乎。这些,陶宽不会去在乎,反正菜汤是热的,按照陶宽的性格,即使饭是冷的,拌到热菜汤里,也正好可口,那样却是陶宽的拿手好戏,反而不会因为饭太烫了而吃得慢。饭桌上的陶宽爷爷顾着自己那几个健在的牙齿在咀嚼着饭菜,压根就没有陶宽那种吃饭的速度,陶宽爷爷刚吃了半碗饭的样子,陶宽却已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