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井湾,有一家人比较特殊,至少对于陶宽爷爷来说是比较特殊的--那就是林家。林家的生活过得不是很好,按现在的话说有些苦逼,但林家的前几辈人过得很是风光。但这种风光,也不是是非常有钱的那种,只是比别人家里,家里有余粮罢了,不愁吃,不愁穿罢了。有了这样的家庭条件,也就能办点事业,到底有着多大的事业,陶宽爷爷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上几辈人这样传,但现在唯一可以见证的就是一张八仙桌了。就连这张八仙桌也有些日子没有看到了。老陶家也不知道是林家的祖上抱到陶家来,吃了几个月奶,还是陶家的祖上抱到林家来吃了一段时间的奶,陶宽爷爷都不太清楚了,林家的男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二家一直就这样和好着,当年林家有钱的时候也曾无条件得资助过陶家,现在林家却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衰败了,林家娶了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女人到底是个好女人,任凭林家生活过得怎么紧,林家的女人从没有走过半句怨言,劳心劳力得照顾着林家的一家大小,林家的女人是个扎脚的小脚女人,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更别说去帮男人做事了,就连家里的菜都种不了,也只有在家做饭,缝缝补补的。但林家女人却给林家生了个儿子,再后来的日子里,林家女人陆陆续续给林家生了四个儿子,这都是后来的事。家里女人帮不了丈夫,丈夫自己也不是很强壮,日子过得紧巴巴,没有太多的起色。林家也会出现断粮的时候,每当这时候,林家都会到陶家去借点米,或者是借其他的东西,陶宽爷爷从不给林家男人的脸色,林家男人说借五升米吧,陶宽爷爷只要家里有米都会给林家一斗,也不问原因,从不推辞。但林家也是很有个性的人家,只要家里有米了,最先把陶家的米还了,哪怕是剩下不多的米,林家都不会因为自己的米不多,就不还陶家的,或者是少还一点。有了这样的交往,陶宽爷爷对林家有着格外的好,也曾一度引起别人的猜疑,陶宽爷爷不再续弦可能是和林家女人有那么点意思,然而事情并没有被传开的时候,陶宽爷爷听到别人的说辞,就打到那个最初说闲话的家里去了,并且闹得很下不了台那种,有了这些一次教训,别人就不敢开口乱说了,本来陶宽爷爷在村子里还是有些威望的,由于这次一闹,村庄里更不敢对陶宽爷爷说三道四了,谣言也就立马止住了。陶宽爷爷还是照以前的旧例,一贯对着林家的好。在整个银井湾,也只有林家能享受陶宽爷爷这样的待遇,有了那一次的闹事,陶宽爷爷依然没有再娶女人,也更巩固了自己的威信,也被别人说成是情谊的男人。陶宽爷爷走在路上真想歇歇,茶油可以换手提着,可是粉丝却不好换,只有硬抗着任凭绑麻袋的绳子勒着肩膀,,陶宽爷爷多想把麻袋放下来,拿掉麻袋,手上提着粉丝,肯定会轻松很多,但由于天黑看不清楚,即使是放下了,回来再找未必能找到,毕竟天太黑了。陶宽爷爷也只是想想,但还没有到自己的极限,还是可以坚持下去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陶宽爷爷心里也没有底了,要搁平时,陶宽爷爷还是能大概能估摸出走了多久的时间的,但由于带了粉丝,加上麻袋的重量,陶宽爷爷由于过于对身上的重物的感觉,反而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猛然间,陶宽爷爷听到了狗叫声,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狗叫声的方向,也有了对方向感的掌握,有狗叫声意味着有人家了,陶宽爷爷也知道自己快到了。刘哥家离自己的村庄有个十五六里路,这样的里数,在书面上称之为华里,和公里折算是一公里等于二华里。一公里吧也就一千米,这是公有制,陶宽爷爷并不知晓公里数和自己说的里数的折算,更不知道公里的制度。这都是得益于陶磊上学了,教给陶宽爷爷的,陶宽爷爷也算是个有着新思想的人也容易接受新鲜事物。但那时候,陶宽爷爷却还是依着旧制的算法。而那样的算法却没有太多的依据,只不过是听以前的人说说而已,那里到那里有多少里路,而没有经过具体的测量。大多数是前人的经验。前人也没有具体的量过,若是谁认真得去量,人家还当是傻子,那个路有什么好量的,多个几百步,少个几百步又有什么意义,都要走的。你量准了路的里数就不用走就能到吗,也不可能啊。那些大的地方都没有这样量过,你个小村庄还会去量路吗。以前的路也还是按照走路的时间来算:一个人走二十里路,当然了这样的里数还是华里,大概得用去一个时辰,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即使是陶宽爷爷这样走路比较匀速的人来说,也不能按照你陶宽爷爷的步子来走,即使是按你陶宽爷爷的步子来算,也有个心情好坏的区分,农村有句老话:不要和娶亲的比走路,不要和做房子的比力气。那些想见自己心上人的人走路的步子就轻快多了,再远的路都不在话下。心情好了走的路也就快的,所用的时间就短了。而那些去还债的,心里本来就不愿去,走路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时间就长多了,这样就有着很大的区别。而真正能算出里数来的人是那些长期在路上走的人,迈的步子大小均匀,抬脚的速度也很均匀,最后得出来的时间就差不多了,这才定出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路程大概有多远。而银井湾到刘哥的村庄里都是山路,二个村庄虽然隔的地方直线距离不是很远,但山上没有路,至少说没有很平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