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死寂沉沉,压抑的氛围仿若浓稠的墨汁,无孔不入,肆意弥漫,压得众人胸口发闷,几近喘不过气。朱由检眉头深锁,如拧紧的麻花,那原本深邃的眼眸之中,此刻焦虑仿若汹涌的黑色潮水,疯狂翻涌,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他的目光,仿若千斤重的铅块,缓缓扫过殿下群臣,每一下移动,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重,声音低沉喑哑,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如今皇太极悍然兴兵进犯朝鲜,朝鲜使者星夜疾驰而来求救。诸位爱卿,对于这出兵救援与否之事,可有良策?但说无妨,切莫有所保留,直言便是。”
话声甫落,兵部尚书孙承宗神情凝重肃穆,仿若一尊威严的战神,阔步向前,身姿笔挺得如同屹立千年的苍松,任风雨如何侵袭,都无法撼动其分毫,浑身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坚毅。他双手抱拳,拳心微微颤抖,那是内心激动与急切的自然流露,声音洪亮如洪钟,在空旷的大殿内轰然回响,震得人耳鼓生疼:“陛下,朝鲜与我大明,乃是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藩属关系。一旦朝鲜不幸沦陷,落入后金之手,那便如同在我大明边境埋下了一颗威力绝伦的定时炸弹,只消后金轻轻一按,辽东之地瞬间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从战略大局考量,救援朝鲜刻不容缓,此乃关乎我大明生死存亡的关键一步,我们别无选择,必须走,且要走得坚决!”
户部尚书听闻此言,刹那间,整张脸仿若被愁苦的乌云彻底笼罩,变得灰暗无光,恰似霜打的茄子,蔫头巴脑。额头上的皱纹,仿若岁月精心雕琢的沟壑,层层叠叠,愈发深刻,每一道都写满了无奈与疲惫。他抬手不停地轻揉着太阳穴,那动作急促而慌乱,似是想借此驱散萦绕心头的巨大压力。紧接着,他面露难色,战战兢兢地迈出一小步,双脚仿若灌了铅般沉重,拱手说道:“陛下,孙大人所阐述的战略意义,臣心里自然明镜似的。可眼下的实情,实在是令人绝望。大明国库空虚,已然到了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的窘迫境地。若长途跋涉奔赴朝鲜进行救援,光是粮草、军饷这两项开支,便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足以让国库瞬间见底。这对于本就脆弱不堪、摇摇欲坠、勉强维持的财政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釜底抽薪。臣实在忧心,后续战事费用一旦难以为继,必将牵一发而动全身,严重波及国内民生,到那时,百姓流离失所,起义烽火四处燎原,我大明内部恐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混乱。” 言罢,他重重地长叹一声,那叹息声悠长而悲怆,仿佛是对大明未来的绝望哀鸣,满脸的无奈与疲惫尽显无遗。
礼部尚书在一旁不住点头,脑袋点得如同捣蒜一般,一边缓缓轻抚着胡须,那胡须在他颤抖的指尖下微微晃动,一边附和道:“陛下,户部尚书所言句句属实,极为在理。当下国内流寇之乱犹如熊熊烈火,愈演愈烈,烧得我大明江山千疮百孔。而辽东战事吃紧,我大明精锐兵力几乎尽数深陷其中,被死死牵制,难以抽身。如今我朝可调动的机动兵力,唯有京营那区区五万兵马,可这五万兵马,肩负着拱卫京城的神圣使命,是我大明最后的安全屏障,绝不能轻易调离。一旦京营兵力空虚,京城安危便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在此情形下,再卷入朝鲜战事,我们实在是分身乏术,力不从心,犹如在惊涛骇浪中驾着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稍有不慎,便会船毁人亡。依臣愚见,不如暂且按兵不动,先全力确保国内局势稳定,这才是当务之急,是我大明眼下唯一的生机。”
孙承宗听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那目光仿若出鞘的利刃,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直直地射向礼部尚书,言辞愈发犀利,仿若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刺人心:“诸位仅仅只盯着眼前一时的财政困境,却全然忽视了长远的重大危机。若我们不救朝鲜,我大明在藩属国以及周边各国心中的威望,必将如梦幻泡影,一朝破灭,荡然无存。如此一来,日后还谈何让他国诚心归附?后金向来野心勃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旦吞并朝鲜,其势力必将如雨后春笋般迅速膨胀。届时,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必然便是我大明。到那时,我们所面临的局势,将比现在更加险恶百倍,四面楚歌,孤立无援,我大明将陷入绝境,再无翻身之日!” 说罢,他猛地用力甩动衣袖,袍角飞扬,带起一阵呼呼风声,足见其内心的愤懑与焦急。
刑部尚书微微眯起双眼,陷入沉思,良久,他双手交叠身前,手指不自觉地轻轻叩击着手臂,那节奏缓慢而沉重,不紧不慢地说道:“孙大人的想法固然是好,充满了远见卓识,实乃为我大明着想。但朝鲜路途遥远,后勤补给困难重重,这是不争的事实。且不说漫长的行军途中,将士们要面临饥饿、疾病的威胁,光是运输粮草的车队,便极易遭到敌军的袭击。即便我军历经千难万险,能够顺利抵达朝鲜战场,也极有可能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届时,不仅会损兵折将,白白牺牲无数将士的性命,而且还未必能扭转战局,实现救援的目标。到那时,我大明将白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却得不到任何回报,反而会元气大伤,更加无力应对内忧外患。” 说完,他微微摇头,眼中满是忧虑,仿佛已经预见了那可能出现的惨烈场景。
朝堂之上,局势瞬间如同一锅被熊熊烈火煮沸的沸水,彻底炸开了锅。支持出兵的大臣们与反对出兵的大臣们,宛如两大阵营的勇士,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各执一词,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唇枪舌剑。
只见有的大臣争得面红耳赤,脖颈处青筋暴起,双手在空中疯狂地激烈比划,仿佛要将自己的观点用肢体语言强行塞进对方的脑海。他们的声音高亢激昂,一句句犀利的言辞如利箭般射出,试图攻破对方的防线。有的大臣则独自低头沉思,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似是在脑海中进行着一场艰难的博弈,权衡着出兵与不出兵的利弊得失。还有的大臣们三两成群,凑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纷纷,他们的目光不时地在众人身上游移,不住地摇头或点头,仿佛在相互交流着对局势的看法,试图从彼此的言语中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
朱由检端坐在龙椅之上,静静地聆听着这场激烈的争论。他的目光在大臣们之间来回穿梭,神色随着争论的起伏愈发凝重。他的双唇紧紧地抿着,仿佛要用这微小的动作压抑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波澜。他的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挣扎,出兵,国库空虚、兵力分散,大明内部恐生危机;不出兵,威望受损、边境受胁,后患无穷。这每一个选择都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喘息。
待众人的争论声终于稍有停歇,朱由检缓缓抬起手,在空中无力地一挥,声音低沉而疲惫地宣布退朝。他的身影在大殿的阴影中显得有些落寞,此刻的他,带着满心的困惑与迷茫,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大殿后走去,而那艰难的抉择,如同沉重的枷锁,依旧紧紧地套在他的脖颈之上,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