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第二次月考成绩出来了。
刘伯礼依然交给李婉宁十文钱，有点不好意思：“母亲，我这次没有超过第二名，差了一分，下次我会努力的。”
对于有些神经紧绷、力求上进的娃，家长要做的不是继续施加压力，而是给他解解绑：“没事儿，你按自己的节奏来，成绩越靠前，要提高名次就越难，这是一个日积月累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说完看向其他两个，刘伯远主动交代：“我这次第五。伯青第七。”
一个进步了一名，一个进步了两名，只要有进步都是好的，李婉宁点点头：“不错，继续努力。”
就剩下小五了，李婉宁觉得上次把人家遗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次绝对要给予他同样的重视，但又知道他成绩可能不太好，所以这个度还有点难把握，于是温声道：“小五呢？”
刘伯辉觉得自己脸有点发烧，低声道：“我没退步，还是第二十名。”
这个心态，李婉宁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夸还是不该夸。
在其他人都没说话的时候，刘雅柔开心得蹦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五哥。”
看着她的兴奋劲儿，刘伯辉不明所以，眼神里都带着一股难言的迷茫。
刘雅柔的兴奋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反正这次成绩不算，如果你这次进步了很多，那下次要再进步就很难啦。”
哦哦哦，原来哥哥的成绩在你心里不如一顿馅儿饼，刘伯辉觉得自己略微有点点受伤。
虽然话说的在理，但李婉宁还是瞪了她一眼。
刘雅柔吐吐舌头，赶紧换一种方式：“没事儿，五哥，不要觉得自己这次没有考好，那谁能每次都考好呀？三哥不也和上次一样没有进步吗？
一次考不好不还有下次吗？我们下次考好就行了。
走走走，五哥，我们去读书，以后我每天都陪你一起，我最喜欢读书了。”
这个例子举得非常好，幸好三哥现在还不是第一名，如果小妹拿第一名举例的话，刘伯辉觉得自己会吐血。
“走什么走？你五哥他们还没吃饭呢。”李婉宁觉得自己但凡晚说一秒钟，刘伯辉就要被拉走了。
“嗯嗯，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读书。”刘雅柔松开刘伯辉，将他推到饭桌前。
李婉宁有点儿无奈：“晚上光线太暗了，一会儿吃完饭不能再读书了，再把眼睛看坏了。”
刘雅柔坐在刘伯辉对面：“母亲放心，我们不看书，我只是想让五哥将他白天学到的东西给我讲一讲，这里又没有女子学堂，我都不能读书，如果五哥每天将他学到的都教给我，就当我也跟他们一起上学了，还不用教束修。”
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我信你个鬼，李婉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吐槽，不过这也不是坏事，一来小丫头多少能学点，二来可以督促刘伯辉，所以就没有拆穿她。
李婉宁发现自从她来了以后，改变最大的反倒是这个小女儿，以前在书里也没感觉她多么有存在感，女孩子嘛，在这个世界是容易被忽略的，如果大篇幅书写了，那定然是悲剧，而这个女孩子虽然是悲剧，也没有占用太多的笔墨。
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比较活泼可爱，有几分小聪明的小姑娘，李婉宁表示自己很喜欢。
自此以后，刘伯辉觉得自己每天活在水深火热里。
人家的学习是从到校开始，离校结束，而他不同，他是早上从家里出发开始，结束时间未知，完全取决于小妹的心情。
去学校的路上，三个哥哥轮番讲解，讲解内容甚至超过了夫子的速度。回来的路上，内容就不确定了，有时候讲讲白天的重点，有时候讲讲他们早上讲的重点，总之，不能让脑子闲着。
放学后别的同学都回家了，他不行，哥哥们抄书的时候，也让他在边上抄课文，抄的多了自然就记住了，这该死的好记性啊。
晚上吃完饭，还不等饭消化呢，就要负责给小妹讲一下他今天学过的内容，而且小妹是个好学的，有时候还把前几天的内容再拿出来问一问，他想忘记都不行啊。
甚至后来，刘雅柔觉得自己一个人听课不过瘾，将刘雅婷和刘雅琴也叫了过来，美其名曰好姐妹要一起学习，谁都不能落后。人多了，问题自然也多了，搞得他天天都得认真学习，不然都上学堂了，被没上学堂的姐妹们问住，好没面子的。
当然，难免有被问住的时候，那他就会装模作样来一句：“这个问题比较难，我得好好思考一下，明天告诉你们完整的答案。”
明天怎么办？这也不是睡一夜就能会的，当然是求助呀，三个哥哥呢，总有一个能会吧。再不然，还有夫子在后面顶着呢。
总之，哥哥们主管预习，姐姐妹妹们主管复习，整个学习过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满满当当。
刘伯辉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苦，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对着哥哥们他是不敢反抗，对着妹妹他又不忍拒绝，于是就这么一直被推着走，推着走，推着走。
关键是也不知道为啥，他觉得姐姐妹妹们提出来的问题越来越难，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学习能力不好？要不然姐妹们都没上学，提出来的问题怎么这么有深度？他感觉自己已经拼命学了还有点赶不上。
刘伯辉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他下次没有进步的话，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回家。
但这个可怜的娃每天生无可恋的出门，丝毫没有注意到三哥每天早上都是最后一个出门，而且他都会将一个东西偷偷放到窗台上。
而等他们走后，刘雅柔每天来吃早饭的时候，都会笑眯眯的将那个东西拿走。
看着兄妹几个的小动作，大人们都很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有时候看到刘伯辉落下什么返回来拿东西的时候，还会帮忙把那东西遮掩一下。
嘘，别问那是什么，说出来的话，万一传到刘伯辉耳朵里，他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