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纪许朝大门走去。
季延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望着女人的背影，眉心微压：“等等——”
女孩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季延词舌尖抵着后槽牙给他气乐了，身体却不由自主动了起来，飞速上前，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却被姜纪许闪身躲开。
男人望着自己落空的手掌，眼眸微沉，半晌，怒极反笑。
“行啊姜小许，从前跟尊泥菩萨似的没脾气，现在气性倒够大的。”
他抬手抵住门，“搞这么大反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身体换芯子了呢。”
姜纪许扯了扯唇。
到底是她换芯子，还是季延词从没了解过真正的她？
“我要说的事情已经得到解决了，就不耽误季总办公了。”女孩垂下眼眸，语气不再像先前那样犀利尖锐。
可这副软绵绵的模样却让季延词的心火不降反升。
他定定地看她几秒。
漆黑的眼眸里浮浮沉沉似有漩涡汇聚。
“姜纪许，你认真的？”
女孩抬眼看他：“嗯。”
像是怕他不理解似的，又补充一句。
“所有事，都是认真的。”
季延词瞬间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所有事都是认真的，包括那天晚上的分手短信，以及要跟他解除婚约的事。
男人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两人对峙数十秒。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凝重的空气。
外面传来李特助的声音：“季总，林经理回来了。”
季延词收回摁在门上的手，脸上的情绪也收敛得一干二净，眨眼的功夫他又变成那个风光霁月优雅矜贵的京圈季少。
“姜小姐听到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了。”
话语透着客气疏离。
他们两个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
还是头一次用这么陌生的语气对彼此说话。
姜纪许抿抿唇，却还是没说什么，摁下把手，转身离开。
门外的李特助见状有些惊讶：“姜小姐你要走了？怎么不跟季总多聊两句？”
他不停地朝女孩使眼色，暗示她要把握住机会。
姜纪许却恍若未闻，只是朝他扬起一个礼貌软和的笑。
然后大步离开。
毫不犹豫。
李特助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这……是怎么了？
“你很闲？”
身后传来凉飕飕的声音，李特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转身对上季延词阴沉沉的眸。
“季，季总。”
“林枫人呢。”
季延词语气淡淡的，仿佛刚才的坏情绪都是他的错觉。
李特助咽口唾沫，赶紧道：“上，上电梯了，马上到。”
话音刚落，就听见林枫洋洋洒洒的声音传过来。
“我刚才看见姜纪许了，怎么，她终于忍不住来找你服软了？”
李特助心里一咯噔，偷摸瞟了一眼，果然看见季延词唇角勾起的冷笑。
他疯狂地朝林枫使眼色。
别说了别说了！没看到这人的脸色都要黑成铁锅了吗？！
林枫却丝毫不觉，反而轻啧了一声：“李成你眼睛抽风了？”
“李成。”
季延词带着凉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李特助低垂下头，耳鼻观心。
林枫还在炸弹边缘疯狂试探：“怎么了词哥，难不成姜纪许不是来跟你服软道歉的？”
季延词懒散地抬眸看他，忽地笑出声：“林枫，我看你最近挺闲的啊。”
林枫懵了两秒。
他闲？
大学城那边的工作室都快把他抽干了好吧！
“公司新开的几个项目，你来负责对接。”季延词淡淡开口。
省得整天闲着没事干。
林枫瞬间耷拉下脸：“不是吧词哥？！我现在已经快连轴转了，再加上那几个项目，我还要不要睡觉了？！”
季延词却直接转身，进了办公室。
林枫这才察觉到男人的异常，把李特助拽到旁边，小声询问：“他这是怎么了？跟姜纪许吵架了？”
这话刚说出口，就被男人自己否定了。
“不能啊，姜纪许那性子能跟他吵起来……”
就算季延词想吵，姜纪许也只会忍让。
要不就是冷战。
但冷战最多一天，姜纪许又会主动回来和好。
这么多年，林枫都习惯俩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季延词动这么大的气。
李成神色复杂，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道：“林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姜小姐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林枫闻言一怔。
李成却已经拿出平板，调出一段视频递给他。
林枫接过来：“这是什么？”
李成压低声音：“早上姜小姐过来找季总的时候，在楼下被前台拦住了，然后发生了点事。”
男人闻言有些惊讶。
“她被前台挡住了？”
李特助点点头。
“那个前台是新来的，之前从来没见过姜小姐，不过……”他顿了顿，“不过据我所知，姜小姐每次来季氏都是去以合作乙方的身份，所以公司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姜家大小姐。”
除了他们几个也没人知道她是季延词的未婚妻。
林枫嗤笑：“这个不怪你，是姜纪许她自己的臭毛病。”
跟他们去哪儿都把自己的身份摆在明面上不同。
姜纪许似乎格外喜欢玩扮猪吃老虎那套，在外面也很少会提自己是姜家千金。
在林枫看来，这就是自找麻烦。
明明一亮身份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姜纪许却偏偏不愿意张口，这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李特助抿抿唇，低下头没说话。
林枫滑动视频进度条，当他看见女人掏出美工刀朝姜纪许冲过去时，散漫的眉眼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可当他看到姜纪许一个转身就把对方撂倒，凝重消失，只剩惊愕和恍惚。
他瞪大眼睛，忍不住又倒回去重看了一遍。
然后才怔怔抬头。
“这……是姜纪许？你不会从哪儿找的特效过来骗我玩的吧？”
不是他不信，而是这事儿实在太离谱。
姜纪许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这么好的身手？
他和季延词都不一定有！
李特助严肃道：“林少，慎言，我可不想被您一句话弄丢工作。”
林枫恍恍惚惚地吸了口气。
“行我知道了。”
他拿着平板准备往里走，却像是想起什么，转头问道：
“视频里动刀子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