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竹搞了半天,才明白了一个词:修真。
她手中的戒指,是一件修真界的芥子空间。里面的功法书,也全是修真所用的书。
而修真的前提,需要有灵根。
虽然修真到最后,能成仙人,但需要经历漫长的时间周期,先从练气期,到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
夏若竹听得焉头焉脑,阿月安抚她:【主人,您一介凡人,却能契约我,可见是有些仙缘的!】
【关键这些书我都看不到,不知如何修炼啊!】
一本书突然出现在夏若竹面前,书名:“修真基础知识。”
夏若竹翻开,竟然是世俗的文字!
【您先看这本书,按上面所说,引气入体,只要引气入体成功,便可用神识看其他书了。】
夏若竹这才静下心来,正准备细看,心念一动,闪出空间。
有人来了。
白蕊带着昌宁郡主进来:“小姐,郡主看您来了,您起了没?”
夏若竹有些赫然,忙穿鞋下床:“昨夜事发突然,贸然来打扰郡主,实属无奈!”
昌宁无所谓地摆摆手,脸上笑眯眯的:“你昨日那么隐秘的事都和我说了,今日怎又这般生分?你就好生在这里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
夏若竹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事情还不明朗之前,她确实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住处。
昌宁郡主打扮得华丽,夏若竹奇道:“你要出门?”
“嗯,去吊唁你。”
夏若竹哭笑不得,听到这话,极不得劲。
昌宁眨眨眼:“顺便探探夏侯府的口风,你有没有什么要叮嘱我的?”
夏若竹摇头:“我暂时也还没想好。”
是就这样“死了”,另寻他路?还是出去,揭穿王氏罪行?
揭露王氏事小,揭露之后呢?她依然嫁给安阳王,还是再换个男人,走一遍前世的老路?
昌宁郡主走后,夏若竹在院子溜达一圈,惦记着“另寻他路”的事,叮嘱白蕊:“你到门口守着,别进来,我有要事!”
白蕊心中一跳,小姐今日奇怪的很,有好几件要事,还都是她见不得的?
夏若竹一见她的表情,便知她心里的想法:“等时机成熟,自然告诉你。”
白蕊就不问了,一心一意守在门口当门神。
夏若竹转进内室,直接闪入空间。
【修真基础知识】还躺在地上,她伸手打开,看了半晌,这才如书中所说,盘膝而坐,心神合一,仔细感受周遭的变化。
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夏若竹缓缓睁眼,一无所获。
她也不气馁,闪身出来,白蕊还守在门口,身形站得笔直。
“小姐,您好了?”
夏若竹点头:“走,去看看昌宁回来没了?”
白蕊却道:“没这么快吧。”
夏若竹微愣:“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一刻。”
离她进空间,才半个时辰?
夏若竹以为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那我再去忙一会。我肚子不饿,午饭不用叫我。”
回到空间,继续打坐,这次她感觉坐的时间更久,怎么着都至少申时了吧!
肚子咕咕叫得欢。
闪身出空间,白蕊拎着食盒:“小姐,您饿了吧?”
夏若竹确实饿了,刚一上桌就快速吃起来,吃着吃着却觉得疑惑:“饭菜怎么全是热的?”
白蕊不解:“小姐想吃冷食?”
夏若竹不是这个意思:“这会早过了饭点,厨房一直帮我们热着饭吗?你晚点拿些银子,去打赏下。”
“小姐?”白蕊不明白:“未时还未到,正是吃饭的时辰啊!”
夏若竹:“……”
看来在空间感知不到时速的变化。
吃过午饭不久,昌宁郡主便回来了,直接冲进夏若竹院子,脸上义愤填膺。
“夏二,你那亲爹,可真不是东西!”
夏若竹对此已经心无波澜,还有心情说笑:“他又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昌宁郡主一噎。
看夏若竹脸上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才把事情说给她听:“安阳王早上去侯府,侯爷给他送了一个人,你猜那人是谁?”
夏若竹自然猜不出:“你就别卖关子了!”
“听说是你一个表妹,和你长得很像!”
昌宁郡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王爷对她一见钟情,一回府就派人来送了她好多东西!”
“表妹?”夏若竹讶然。
“好像是你姨母的女儿。”
夏若竹仔细回忆了下,她听外祖父母说起过,她确实有个姨母,不过和她母亲一样,也早早就过世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二老,绝对是极大的打击。
“我表妹好像是她伯父伯母家长大的,听说对她还不错。”
不然外祖父母也会把表妹接过去的。
昌宁郡主撇撇嘴,她把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好什么啊!听说要把她嫁给一个鳏夫!她不愿意,这才跑到侯府去,正好被王爷瞧见了!”
夏若竹抿唇不语。
昌宁安慰她:“王爷可能觉得她像你,才对她有几分青睐吧。”
“他喜欢这副皮囊,是我该荣幸的事吗?”
夏若竹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心里话:“色衰而爱驰,以色伺人岂能长久?”
昌宁叹口气:“哎,我真没想到,王爷竟然是这种人!”
自从想通后,她对安阳王怯了几分滤镜,屡屡为夏若竹打抱不平:“他就这么着急?”
夏若竹刚去世,就有心思去想别的女人,和夏若竹相似又如何?薄情寡义没谁了!
夏若竹表情淡淡:“他无情,我也无意,如此正好。”
昌宁见她确实不甚在意的样子,总算放了些心:“原本还以为两家会退亲,有这个变数在,看来不好说了。”
晚间,夏若竹没让白蕊守夜,她直接钻进空间。
白日事情多,晚上才是修炼的好时机。
席地而坐,抱守归一。
她整整坐了一宿,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但闪身出空间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觉得累,仿佛也睡了一个好觉。
看来以后睡觉可以省去了!
原本夏若竹还在想,如果她是阿月口中的废物灵根会怎样?但如果又能修炼,又不耽误事,她迟早有一天,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她所求不多,听说一个炼气五层,俗世便无对手了!
这是她当下的目标。
夏若竹中午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你继母王氏生了重疾,被送到庄子里去了!”
夏若竹吃惊:“怎么回事?”
因夏若竹的关系,昌宁郡主这两天一直密切关注夏侯府的动静:“听说和你三弟有关,他劝的侯爷!”
·
王氏此时快气死了。
庄子就在眼前,马车停下,她缩在马车一角,迟迟不下车。
儿子无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母亲,您该出来了!”
“你个不孝子!”王氏悲鸣一声,满头珠翠从轿帘探出,脸色却极不好看。
“我是你母亲!”
她去庄子养病的事,明明侯爷都没再提了,偏偏她心爱的儿子又提了出来,还是当着王府来人的面!
这哪是她儿子,仇敌还差不多吧!
“您确实是我母亲!”夏祯的脸色一点也没比她好多少,挥退身旁下人,声音压得极低:“不然您以为现在会在庄子上?”
王氏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母亲!”夏祯闭眼,复又睁开,满眼痛苦:“二姐姐的死,您做了什么,心里清楚吧?”
“你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清楚!”
夏祯心如刀割,短短几天的时间,他恍如隔世。
郡主来访,离奇失踪,还牵扯到白明,后来确定是乌龙,但二姐姐突然病倒,他还想着等好些了去看看,一把火却又把她烧没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上次两人相见,是天人永隔!
但这事桩桩件件,处处透着诡异,他仔细审了白明,又找了王氏身边的老人,她们对他并不设防,他即使没挖出全貌,也弄清楚八九不离十。
“母亲?你怎么是这种人?”夏祯的手抖得不停:“二姐姐碍着你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王氏慌乱过后,很快镇定下来,还抚了抚鬓头:“怎么,你要为了那个贱人生的丫头,把你娘送官么?”
“母亲!”
反正已经暴露,王氏破罐子破摔,眼中钉拔除,她原本心情很好:“你不想参加科举了?”
威胁他!
他有个杀人的母亲,还参加什么考试?
夏祯眼圈气得通红:“您良心不会痛吗?”
“母亲那是为你好。”王氏冷静下来,开始打亲情牌:“你以后是要为官的,最怕的就是有人使绊子,安阳王位高权重……”
“安阳王是我姐夫,怎么会使绊子!”
王氏撇撇嘴:“若是你大姐嫁给安阳王,自不必说,那贱人生的就不好说了。”
王氏的粗鲁的言语让夏祯觉得刺耳:“娘!二姐一直对我很好!”
“好得了一时,好得了一世?”王氏冷笑:“你怎知她是真心对你好?”
反正她是看不清,铲除后患才是正理。
夏祯嘴角耷拉下来,他冷冷地道:“母亲,进去吧!”
“祯儿!”
“还愣着做什么?”夏祯突然恶狠狠地看向远处的仆从:“把母亲请进去!”
王氏真的慌神了:“祯儿,你真要这样对母亲吗?”
夏祯扶住王氏的胳膊,表面一派温情,语气却如同冻了冰:“母亲,您若不想嚷得人尽皆知,就尽快进去!否则,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你还想让人都知道不成?”
夏祯抿唇不语。
“祯儿,你还要科举!”王氏期盼地看着他的眼:“母亲还指着你考状元,以后给母亲请封诰命呢!你以前承诺母亲的!”
诰命?这时候说这个,像个笑话!夏祯低低笑起来:“您这种人,配得诰命?”
“祯儿!”王氏慌乱地抓住他的袖子:“你答应过母亲的!你答应过的……”
·
从庄子回京,夏祯神色木然,他骑着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马蹄一不小心,撞到一处摊子。
夏祯回神,忙下马请罪:“老人家,对不住,是我不小心……”
老人后面,转出一个小丫头,脆生生地问:“是夏三公子吗?我们郡主有请。”
夏祯在一个茶馆里,看到了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昌宁郡主。
“夏三公子?”昌宁郡主挑眉:“坐吧!”
“听说你把你母亲送庄子上去了?她犯了何事让你行此不孝之举?”
夏祯吓一跳,脸色微微发白:“郡主此言何意?我母亲只是身体不适,才去庄子上养病。”
“呵。”昌宁郡主轻笑:“身体不适,夏二死了,我看她心里有鬼,才身体不适吧?”
夏祯稳住心神:“郡主慎言,母亲只是过于操劳……”
昌宁郡主看他良久,才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还以为你是个有良知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夏祯讪讪:“郡主……”
“回去告诉你母亲,人在做天在看,夏二死不瞑目,叫她且等着,夏二会去找她的。”
这话即使大白天的说,也瘆得慌,夏祯总感觉昌宁郡主似乎知道什么,心神更加不定,仓惶告辞。
刚一进府,迎面碰上夏侯爷,身边跟着所谓的表妹刘倩。
看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夏侯皱眉:“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不在院里温习功课,跑出去做什么?”
夏祯忍不住脱口而出:“爹,二姐死了!您伤心吗?”
“你问的什么混账话?”
夏祯看一眼刘倩就眼睛疼,冒牌货,怎么比得上他亲姐!
“爹,二姐才是您的女儿,您迫不及待又认个女儿,不怕她半夜找您么?”
儿子说话愈发不着调,夏侯又羞又怒,还有丝莫名的不安:“你说什么鬼话?”
“把少爷送回院子去!”夏侯吩咐左右,又沉着脸看夏祯:“如今是你的关键时期,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回去好好温书听到没有?”
夏祯苦笑,他也想好好温书,但因家里这些污糟事,他怎么学得进去!
偏偏做出这种事的是他最亲的人,他连个宣泄的渠道都没有!
他可怜的二姐姐,难道就这样无辜枉死了?
真是不甘心啊!
夏祯红着眼:“父亲,我有事想跟您说!”
“现在?”
“现在!”
“我现在要去见安阳王,你等我回来吧。”
“父亲,是非常重要的事!”
夏侯想不出儿子能有多重要的事,眉头一皱就训:“休要胡闹,在家好好温书,等我回来。”
夏祯冷冷地剐了刘倩一眼:“冒牌货,值得您费这么大心?”
刘倩心下若有所思,旋即眼一红,泫然欲泣:“表哥,你怎么这样说我?”
夏侯瞪了夏祯一眼:“这是你表妹,怎么说话呢?”
“我可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妹妹!”
夏祯心中失望透了。
为了留住安阳王这门亲事,父亲做的太难看。
他突然看懂了许多之前不懂的事情。
但看懂,并未他欣喜,只让他无比彷徨。
原来他一直尊敬信赖的父亲母亲,是这副样子!
安阳王还在等着,夏侯不想和他多做纠缠,直接吩咐下人,把夏祯拉走。
白月跟在夏祯面前,他年岁小,看少爷和老爷对着干,战战兢兢:“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呢?”
夏祯被两人架着,苦笑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悲鸣出声:“我该怎么办啊!”
他不知道的是,走出去的刘倩,远远地又回头望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