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女鬼,又一个女子来了。
次日傍晚时分,罗保在山坡练完轻功,慢慢往回走,路过庭院,一个青衣人忽然拽了他衣角一下,低声唤他:“罗保。”
罗保仔细一看,差点儿叫出声,竟然是芝儿,她不知从哪里弄了一个肥大道袍穿在身上,脸上抹了黑灰,还用头巾包了头。
罗保赶紧把她带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他惊讶地说:“你怎么跑到这里,这可是修道所在,你怎么混进来的?”
芝儿将头巾去掉,秀丽的脸庞透着兴奋,她说:“我在净慈庵待得太久,想念你了,就化装成修士,来找你,华南门大门口众多修士每天进进出出,倒是十分容易就混进来了,没想到真的找到你了,看你穿着锦绣的道袍,看来混得挺好呀?”
罗保一笑:“那是,保爷修道有成,升官发财,未来前途无量!”
“吹牛!”芝儿含情脉脉看着他。
罗保心想:她一个女娃儿,在家里父母待她不好,整天在尼姑庵清冷的所在,也是可怜孤单。
想到这里,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卿卿我我一番,芝儿问:“你最近道术可有长进?”
“有些长进。”
“我在尼姑庵中,一位老师太也教了我一些内气导引术。”
“是吗?”罗保十分好奇。
芝儿对着窗户挥了一下手掌,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一下让罗保大为惊讶:“你这种劈空掌,道力不弱呀,没想到你竟然也练成这么厉害的功夫。
罗保想那尼姑庵中的老师太估计是一位高人,一问之下,竟然是女修一脉梨山圣母的后辈。
芝儿说:“师太说不久便要带我去梨山修行。”
罗保:“没想到你能有此奇遇,你一定好好修行,梨山一派,是女修的正途,你若成了女大仙,就可以横着走路了!”
芝儿:“那也不如陪着你玩。”
罗保叹了口气:“我现在好多事要处理,哪有闲情玩耍?”
两人聊到深夜,罗保依然让她蒙上头巾,带着她从侧门混出了华南宗,茫茫月下,两人依依惜别。
次日,是宗门的练功休息日,罗保独自在集市上闲逛,忽然他看到在面摊前站着的一个人的侧脸,他吃了一惊,他想躲开,但是那个人已经看到他,并且用双眼紧紧盯着他,罗保转身就走,他能感觉到身后脚步匆匆,有个人紧紧跟着自己。
罗保走进一个巷子里,然后转身,面对那个追过来的道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半路上擒住自己的洞闲门道士易辰谷,此刻他换了农民的布衣。罗保意识到洞仙门一直都在行动,准备对付华南宗。
接着,另外两个装扮成农夫的洞闲门的道士也围了过来。
易辰谷盯着罗保低喝道:“你小子想往哪里逃?上次你说华南宗要袭击我们洞闲门的钱庄当铺,我们埋伏了很久,却没见到动静,是你小子骗我们,现在让我逮住你,要你狗命!”
罗保一脸无辜:“我的确听到十大弟子的商量,是要袭击你们,可是后来魔牛宗突袭瓦胡镇,情况有变,他们就放弃了。我真的没骗你呀。”
易辰谷将长剑压住罗保的脖子,罗保装成非常害怕的样子哆嗦着,其实他练成练气三层之后,他的实力已经足以和易辰谷一战,但是他总是忍不住使诈,使诈是他苦难童年教会给他的保护本能。
易辰谷的确也得知魔牛宗突袭华南宗属地的事情,于是问道:“那你还有什么有用的情报告诉我,否则我杀了你!”
罗保在心里迅速琢磨了一套骗人方案,他循循善诱:“大弟子鲍中阁突然失踪了!”他估计洞闲门既然经常出现在集市上,说不定在华南门中潜伏有低级别修士的奸细,那么鲍中阁这件事肯定对方已经知道,而这个事实自己说出去,能获得进一步的信任,或者让敌人更迷惑。
果然,易辰谷点点头:“这件事,你的确没骗我,可是这有什么价值呢?”
罗保心里暗笑,心想:你这臭道士已经逐渐上当了。
于是他神秘兮兮地说:“你可不要小看这件事,鲍中阁掌握了一笔黄金和珠宝,藏在华南宗西偏门附近的小房间里,他失踪之后,另外九大弟子都很垂涎这笔财宝,可是他们还没有找到,但是我曾经偷偷观察到他藏宝的地方,只恨我自己力量太弱,不敢去偷。那儿有两个修士把守。如果你们能和我一起窃取那笔财宝,分些给我就行。”
“真的吗?你敢骗我?”易辰谷十分心动。
“千真万确。若是骗你,下次抓住我,随你惩处!”
易辰谷想了一下,命令罗保夜里三更打开西偏门,迎接他们进去,夺取那批财宝,吩咐完之后,他然后放走了罗保。
旁边的道士对易辰谷说:“这小子贼眉鼠眼会不会有诈?”
“他说的瓦胡镇的事情以及鲍中阁失踪的事情都是真的,我们的内线也是这样说的。这小子机灵,窥见了鲍中阁的财宝完全可能。钱谁都想要,这小子一脸邪气贪生怕死的样子,根本就是华南门中败类。再说深夜偷袭,我们来去自如,华南宗除了鲍天尘,其他人没什么好怕的。如果我们放弃了,万一是真的,那岂不是可惜了这笔巨财?鲍中阁是华南宗二号人物,他的财宝应该足够我们一生修道用了。这件事你们听我的,就这么定了!”
且说三更天很快到了,月黑风高,李檀弓、吉迎风、苏一逊跟在易辰谷身后,来到华南宗西偏门,几个人伏在暗影处,等了不一会儿,那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正是罗保,罗保冲着阴影里的几个人招招手,四人跟进门去,罗保领着他们走了十几步,搭着围墙处果然有一个小平房,门口站着两个背着剑的修士,各自拎着一个灯笼,踱来踱去。
易辰谷暗喜道:这小子真没骗我。
罗保忽然大声说:“小平房里有财宝,贪财的人必死!”话音一落,周围一阵脚步之声响起。
洞闲门四道士面上改色,只见周围灯笼火把亮如白昼,暗处刹那间涌出几十名修士,亮着明晃晃的宝剑,围住四人。灯光亮处,披着褐色斗篷的老者正是鲍天尘,他的身边是弟子白剑、何虚、庆阳子等人。
罗保凑到掌门身边稽首道:“掌门,这帮洞闲门的贼人我已经给您带到了!尽管狠揍他们!他们上次在半路上还抓过我,说是看到华南宗的人全都要剿灭!”
四个洞闲门的道士几乎气得鼻子快要喷出火来,知道中了埋伏,他们没想到罗保不仅善于伪装,而且巧言如簧搬弄是非。
鲍天尘怒喝道:“你们四个贼子,屡次侵犯我们,以往我念在和你们掌门同是裕华宗总教传人,饶过你们,可是你们竟然如此无礼,还敢深夜偷袭我们,今天一定拿下你们!”
罗保在一旁添油加醋:“这几个家伙喜欢夜里偷袭,说不定大师兄鲍中阁就是被他们暗杀的,也不一定呢!”
听了这话,九大弟子都有些愤怒了,他们亮出长剑,猛攻过来。
十三个人杀得上下翻飞,走马灯一般。
罗保见洞闲门的道士垂死挣扎,就在一旁寻找机会,眼见何虚一剑猛刺李檀弓,李檀弓正忙着铁拐迎击,罗保对着李檀弓的膝盖发出一道剑气,李檀弓一个趔趄,何虚上去一剑砍伤他的胳膊,将他擒住。
那边吉迎风见这情景,一慌神,白剑岂能错过半秒机会,一剑刺中他的手腕,用剑压住他的咽喉,几个修士过来,用绳子捆住他。
苏一逊一个人对付三个高手,长剑被搅住,很快也被擒拿。
易辰谷一见不妙,飞身要逃,可是鲍天尘早就盯着他,一撒手两道蓝火符烧着了,挡住他的去路,随手一掌发出一道蓝色光,击中他的后背,易辰谷也被擒住。
“掌门,如何发落他们?”修士们问道。
鲍天尘道:“将他们尽数押入地牢,明天仔细审问,看看他们究竟对我教宗做了多少坏事!”
修士们推推搡搡将四人押走。白剑来到罗保身边笑道:“你小子真有一手,真是使诈的好手啊?”
罗保笑道:“师兄夸奖,都是咱们华南宗神勇!洞闲门哪里是俺们对手呢?你看,眨眼间,就让他们全部落网!他们来多少,我们往多少!”
“臭小子,真贫嘴。”
次日,罗保缠着白剑,要他教自己符篆术,白剑就把一些道士制符,密咒口诀教给了他。
罗保练了十几天,调动内力,已经可以发出火符了,心中大喜。
罗保向白剑打听四个俘虏的情况,白剑皱着眉头说:“华南宗和洞闲门都出自于裕华教宗,掌门并不愿和他们你死我活,恐怕过几天要和他们交换俘虏,听说我们的修士已经有几个被洞闲门的掌门武东真擒获了。”
“是这样啊?”罗保心想,这几个家伙要是跑了,以后还会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必须赶紧提高道术才行。
白剑看着罗保说:“掌门觉得你十分机灵,让你去风唐州州府做一件事情。我办完门中一些杂务,或许过些日子也去那里。”
“真的,掌门这么看得起我啊?”罗保一直听说风唐州才是华南宗真正的管辖地,华南宗对于朝廷的意义就在于协助朝廷管辖风唐州百万民众。而风唐州远比这个集镇富贵繁华的多,今天掌门竟然要自己去那里,真是令罗保喜出望外!
朝廷将原先的风唐知州免职,新任命了一个知州名叫乔叔尚,因为知州府的财库七间中有三间属于华南宗所有,这些财物用于华南宗的管理费用,因此鲍天尘命令罗保前去暂时接管师爷一职,兼管财库。以前白剑兼管此职务,如今门中总是出事,掌门就把他留在身边处理完事情再去轮换罗保。
临行前,白剑嘱咐了罗保一番。同行的还有司马镇,司马镇前往风唐州担任督军教练。
鲍天尘写了文书,盖了印,交给罗保。
罗保穿着一件崭新的道袍,和司马镇一起带着七八名随从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