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叶这一病又少不得要养上些许时日。
早前还能出门走个两步,现在倒好只能安安分分的窝在室内躺在床上数着指头过无聊日子。
奈何古代宅内乐趣太少,褚叶只能拿着话本子看。
有些本子确实写的极好让他瞧得津津有味,但褚应慎嫌弃意志太俗不许他看太多,说就是这群东西才会引得他成日异想天开。
褚叶觉得委屈,寻思自己又不是没有思想的小婴儿,哪能看本书就学不好,再者他怎么就异想天开了?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三哥这是要闷死弟弟不成?”褚叶想从他手中夺过那本正看到精彩部分的话本,“就快看完了,最后几行,就几行,三哥行行好吧?”
褚应慎举着书本自己看了几眼,宽袖被拽垂眸对上褚叶充满哀求的眼神骤然兴起逗弄心思:“今日看完这本便想着明日看那本,我瞧这书上讲的贯是些不切实际,什么狐仙报恩少年将军......”
说着褚应慎似是察出不对:“我听闻你与燕家世子交情颇深。”
褚叶不知他突然提起燕玉宣做什么,只有着抓心挠肺的想要看看最后大结局,他瞧那话本确实有些意思,看走向结尾应当会另辟蹊径也不至于太过俗套。
“是还不错,三哥干嘛提他?”
褚应慎合上书本坐到床榻:“燕玉宣正是少年,以他出身日后避不得入伍从军,若是他肯争气谋个军中官职也不无可能。”
褚叶算是听出他话中意思,眼睛微睁,没想褚应慎比他还要异想天开!
“......三哥把我当作什么人?”褚叶震惊,“我与燕玉宣至交好友清清白白,可不兴乱说啊!”
“是我乱说?”
褚叶点头:“乱说!”
也不知褚应慎信是没信,轻笑一声却是依旧没有将话本还给他。
“便是如此你已经看了两个半时辰,该歇歇了。”
褚叶还想再争取一下房门被推开,是季欲和回来了。
“王妃!”
褚叶仿佛看到救星,两眼委屈巴巴的对人告状:“三哥好似个絮叨不止的小老头,这不许我那不许我,如今看书也不许我!”
褚应慎一怔,似是没想到褚叶竟会对他这么评价,还是当着他的面。
季欲和差使下人将餐食摆好,轻笑着看向褚叶:“三哥也是惦念王爷身子,不如饭后子皙念给王爷听吧?”
“那多费口舌,太辛苦了。”褚叶不想这么劳烦季欲和,虽然觉得惋惜,到底是选择暂且忍耐,“罢了,等我晚些再看算了。”
季欲和说:“不辛苦的。”
褚叶摇头:“可我觉得你辛苦,先用膳吧。”
季欲和笑了笑没再多言。
吃过饭又要吃药,这新药方褚叶已经喝了两天,只觉苦味更甚,险些几次没能咽下呕吐出来。
太苦了,真是太苦了!
将药喝完仿佛打了一场大战,褚叶来回扫荡着口腔中的蜜饯也没觉得之前那么甜腻了。
反倒早前季欲和做的蜂蜜糕已经没法再压住苦头。
褚叶眼角泛红,是方才喝药想要呕吐留下的生理反应,好半晌都没回过劲儿来。
季欲和同褚应慎见他这般难受纵使有心也无法代替,只能变着法的对他稍加照看,别说晌午看书两个半的时辰,就是一个时辰也多!
什么也做不了的日子实在太过煎熬,有了这些教训褚叶也是选择乖乖听话。
他好死赖活的躺在榻上,实在闷了季欲和就念给他听,这么一熬就是七日。
七日后褚叶高烧完全退下,即便精心照顾依旧不可避免地留下了病根。
也不怪太医医术不够高超,实在是他这身躯在所难免。
体虚,不能受寒,算是牢牢黏上他了。
这些症状倒也没让褚叶觉得有什么不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药不能断。
便是褚叶自己想的很开,但季欲和的脸色却是一直不好,想来他的内心是自责的。
“王妃也不必伤怀,父皇待我甚好,那么多的药材还能一样没用?”
季欲和待他的好褚叶都是看在眼中的,而且为了专心侍奉他,季欲和身子也肉眼可见的消瘦许多。
“子皙只是觉得自己无用,若非那夜......”
“与你无关,纵使没有那晚如今这一遭我也在所难免,”褚叶对他是满心愧疚,想和他解释,可又不是时候,“王妃别难过了,今日是我病好之日应当高兴才是!”
季欲和扯了扯唇,笑的依旧勉强。
褚叶看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左思右想干脆拿起榻上被褥将自己裹得严实,唯独露出一张脸来。
“若是王妃实在放心不下我就一直卧在家里哪也不去了!”
这话果真将季欲和逗笑:“王爷说的哪里话?”
“不愿你伤心的话,”褚叶见他露笑也跟着笑,“别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着,你已经很用心了,我都知道。”
季欲和本是心中沮丧,可王爷不过一句话却似翻得他的心跳加速,他眼睛泛红瞧着褚叶:“古闻汉武帝刘彻四岁便说要娶妻陈阿娇为她打造金屋,今子皙与王爷已是夫妻再造金屋会不会晚了一些?”
褚叶一听乐了:“怎么会晚?王妃若想我也可以贡献一二,只这金屋藏娇只我一人实在无趣,我要拉上王妃与我同住!”
“王爷真是......”季欲和红着眼低笑出声,“怎得这般招人喜欢?”
褚叶本就是为了哄他开心,见他笑意连连绷着的心绪总算落下些许,他牵过季欲和的手仰头看他:“王妃也很招人喜欢啊,你人那么好,纵使有点小心思也是可爱,虽说......但我都明白,若身边不是有你,指不定我这会儿还卧病不起呢!”
季欲和垂眸看着褚叶。
褚叶坐在床榻,仰着头,脸色苍白可眼睛很亮,眼尾处的红点似是他呼之欲出的心脏随着眼睛煽动徐徐而动。
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的跳。
季欲和垂首俯下,两人墨发相缠,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