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结束。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地面上血肉模糊。
伴随着阵阵惨叫,几乎每一步都踩着血水。
朱知节击鼓聚将,开始分析敌军将领。
“可以确定北门出来的是精骑,使用的是我武朝地冲阵战法。”
柴嗣昌眉头紧锁,“这种打法很熟悉,我以前应该和他交过手。”
段辅陷入沉思,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此人还善于藏拙,他是故意放我方锐士登上城头的,其真正的目的是想冲击中军搞一次斩首行动。”
“东门的情况也差不多。”王君廓神色颇为复杂,“他看穿了我方的进攻意图,并在战斗中及时调整……薛岩陀没这么能打的将领。”
“当年咱们攻打突厥王庭的时候,确实跑了一人。”朱知节淡淡道,“他和咱们武朝打了半辈子,深知我朝的战术战法。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人了。”
“大帅,你说的可是……”柴嗣昌倒吸了一口凉气,“要是他的话,这一仗就艰苦了。”
“你们说的不会是阙特勤吧?”段辅也突然反应过来,“对方的战术,确实像此人的手笔。”
就在这时,熊战走了进来,“大帅,薛岩陀的细作送来战报。”
“果然,就是阙特勤!”朱知节查看战报后狠狠一拍桌子,“上次让狗日的跑了,这次务必将其拿下。传我帅令,斩杀阙特勤者赏万金,本帅亲自上书陛下为其讨个男爵!”
知道对方将领的底细,仗也就好打了。
众人打开地图,重新调整部署。
李北玄来到了战地医院,张松昌受伤了。
正靠在一根柱子前,对着李北玄咧嘴傻笑。
胳膊上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库库往外冒血,脸上也一片苍白。
“大夫,大夫!”李北玄对着医院内厚道的人。
“爵爷,这只能算轻伤,里面的都是断手断脚的。”张松昌虚弱地说道。
战地医院,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只有谁距离阎王更近。
所以被送进战地医院不要着急,军医比你还急。
他们要从人群中找到快死去的人,他们似乎能看见人脑袋上的血条。
李北玄脸色阴沉地找来急救包和酒精,二话不说就朝着他的伤口倒了上去。
张松昌疼的一阵呜哇大叫,身体也忍不住打起摆子。
“别叫,给你消毒呢。”清洗完伤口,李北玄用白布把他的伤口包裹起来。
倒不是没有缝合的工具,而是李北玄不会缝合,只能暂时处理一下等军医过来缝合。
“爵爷,俺没给我哥丢人,这一仗砍死了六个蛮兵,俺们校尉已经给我们请功了,不光得了永业田,还能晋升伍长嘞。”张松昌说着说着竟然大哭起来,“可我的袍泽活着该有多好……他们很多人都没睡过婆娘呢……明天上阵,我一定多砍死几个蛮子,给他们报仇雪恨……”
“明天?”李北玄声音低沉,“明天你们都不用冲阵了!”
“为啥?”张松昌不解。
“明天,督战队上!”
“啊?”张松昌瞪大眼,满是愕然。
“人死得太多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有办法拿下丰州城。”
李北玄目视远处的那座冰城:爆破筒就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
但能用热武器,就没必要让战争变成耿直公平的互砍。
“爵爷,什么法子?”张松昌死死地盯着李北玄。
“你先好好养伤,我去见大帅。”
临走前,李北玄还给了他几块肉干,让他熬点肉粥补补气血。
中军大帐,朱知节脸色阴沉。
一众将领提出了很多办法,可都被朱知节骂的狗血淋头。
尤其是那个说围而不打的,老朱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战线拉得这么长,还隔着黄河,后援补给运输很是艰难,脑子被驴踢了也说不出这么无知的话。
“都滚出去吧,一群废物。”朱知节大手一挥,把将领们赶出了中军大帐。
王君廓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李北玄,指了指账内提醒道,“心情很不好,尽量别刺激他。”
“谢王叔叔提醒。”
李北玄随后走进帅帐,“朱伯伯,听说你现在火气很大?”
“一群废物!”朱知节指了桌子上的文书,“天寒地冻的,居然献策让老子挖地道……真他妈的混账!”
“朱伯伯,明天可否派兵掩护督战队,我们来攻城。”
“崽儿,打仗不是闹着玩的。”朱知节拍拍李北玄的肩膀,“心意老夫领了,但你们千户所很多都是独苗。他们要是战死了,老夫在他们的长辈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朱伯伯,我们督战队确实有办法拿下城墙这一道防线。”李北玄目光坚定地看着朱知节,“你是想从城门攻进去,还是从城墙缺口攻进去?给我一个方向就行。”
“你说什么?”朱知节一把抓住李北玄脖领子,面目近乎狰狞,“你有什么办法?”
李北玄近乎窒息,“您老先别激动,松开我咱们详细说。”
“崽儿,军中无戏言,这是两国交战,不是过家家。”朱知节声音急促,“老夫已经知道对面的将领是何许人了,硬啃还是能啃下来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朱伯伯,我真有办法。”
“你可敢立下军令状?”朱知节虎目圆瞪。
“告辞!”
李北玄转身就要走,军令状这东西谁特么敢立,那是真掉脑袋。
“给老子滚回来。”
朱知节一声咆哮,李北玄立马停住脚步。
“老夫不逼你立军令状了,说说的方法吧。”
“去督战队营地你就知道了。”
李北玄说完,二人急匆匆地去了督战队。
有一间帐篷是全天候戒严的,没有令牌不得接近五丈范围。
打开一个木箱,老朱看着里面的铁管子,满脸懵逼。
“崽儿,这玩意儿能破城?”
“当然。”李北玄笑了笑,“找块空地,给您老展示一下威力。”
很快,在一片空地处,摆放好穿着甲胄的稻草人。
都尉以上军官,全部到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朱知节和李北玄。
“朱伯伯,你们站得远一点儿。”
朱知节大手一挥儿,众人向后退了五六步。
“再远点儿,这玩意儿杀伤半径六丈多呢。”
“崽儿,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李北玄晃了晃手里的大杀器,“这么近的距离,容易把你们一窝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