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陌阳拿起酒杯,却并不着急喝下,而是拿着酒杯在手上把玩着。而对面的沈竹心则静静地坐着,既不喝酒也不开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气氛异常压抑。
许久之后,陌阳终于抿下一口小酒,然后紧紧盯着沈竹心,目光仿佛在看另一个人。良久,他缓缓开口说道:“说吧!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总不可能只是特意叫我护送这天龙树心吧!”
沈竹心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你就这么肯定吗?说不定我真的就是让你护送这个天龙树心呢。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实改变了很多。”说着,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酒的味道还是没有变啊!”她感叹道。
听到这话,陌阳的眼神中突然浮现出一抹悲伤,仿佛被深深刺痛一般。他苦笑着回答道:“是啊,我变了很多。毕竟,良人生命瞬间消逝,而另一个人却将永远无法走出这困境时,那种痛苦和无奈是无法言喻的。每一天,我都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自己所厌恶的世界里。”说完,他举起酒壶,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去。
随着酒水不断下肚,陌阳的情绪似乎渐渐得到了释放。然而,他心中的那份哀伤依然沉重无比,仿佛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山。
沈竹心看着陌阳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快,眉头微皱,语气带着一丝不悦地说道:“我让你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护送天龙树心,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陌阳一脸平静地回应道:“什么事情?”
沈竹心看了一眼门外,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迟疑片刻才缓缓说道:“在这里,我带来一个男生。因为他掌握了一种具有毁灭性的法则,这让我无法判断他究竟是不是邪族。所以,希望你能帮我留意一下他。”
陌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追问道:“就只是这样吗?”
沈竹心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就这些。”
陌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两件事?你应该知道,别人请我帮忙,都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沈竹心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神情,冷笑道:“哼,别忘了,你是我想叫来就能叫来的。”
陌阳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相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苦涩。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恐怕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但面对沈竹心,陌阳却始终无法真正生起气来。
陌阳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回答:“这确实没错,我的确是你想叫就能叫动。不过,你应该不是天玄中期吧?而且,你还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境界。以我看,你的真实实力应该是天玄后期,甚至可能已经达到了半步尊者的境界。”
沈竹心听到这句话,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凄凉。陌阳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只见沈竹心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复杂。
陌阳看着沈竹心这副模样,心中不禁一震,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沈竹心终于停止了大笑,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我压低境界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我也要像她那样,不顾一切地提升境界,然后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吗?”
陌阳听到这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愤怒地质问:“我不准你这么说她!你根本就不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竹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她提高音量,大声喊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要永远记住,陌阳,我姐姐就是因为救你而死的!这是你永远无法忘记的事实!”
“我真替我姐姐感到伤心,没想到她以死来救活的爱人,如今是这副模样。如果姐姐的在天之灵能够看见你的话,应该会后悔吧!算了,我已经不想多说了,你好自为知吧!”说完话后,沈竹心便推门离开了。
沈竹心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陌阳一个人。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摔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陌阳的眼泪如雨点般疯狂落下,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水渍。他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坚强的男人此刻为何会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哭了很久很久,陌阳才缓缓止住了哭声。他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然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陌阳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枚戒指是他和沈竹心的姐姐的定情信物,也是他们爱情的象征。只有他心里清楚,当年那场战斗就是为了替沈竹心的姐姐复仇而战的。
随后,陌阳缓缓脱下上衣,露出上身。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已经愈合,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疤痕;有的还没有完全愈合,渗出丝丝血迹。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心脏处那块巨大的伤疤,狰狞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人知道陌阳为了那一战付出了多大代价,他强行将自己的寿命压缩到一年,甚至如今只要再出手一次,他就会死亡。然而,这一切都被他默默地承受着,无人知晓。
陌阳缓缓起身,走向窗边,望着远方,低声自语道:“心儿,过段时间,等我把那个罪魁祸首亲手杀死,我就来找你了。”他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那一刻。
而在另一边,沈竹心静静地靠在墙上,泪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她轻声说道:“姐姐,你男人真的不行,但是别担心,我会替你报仇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伤,但更多的是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