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这位舍友是个好相处的人,最重要的是希望他爱干净一些,毕竟未来的一年他们都要住在一起。
江叙白将自己的床铺整理好后,从包裹里拿出一本学子手册,认真地翻阅起来。
他默默地记下了书院中各个地方的路线,以便日后能够顺利找到目的地。
随后,他便前往玄甲班上课。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这里学习,那就一定要努力读书。
县学共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天、地两级为生员,也就是秀才班;玄、黄两级则为童生班。
每个等级又分为甲乙丙三个班级。根据江叙白在县试和府试中的成绩,他目前被分配到了玄甲班。
当江叙白走到玄甲班的门口时,尚未进入教室,便吸引了教室里众人的目光。
原来,他身上穿着的学子服显得有些宽大,仿佛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而在书院中,能够身着学子服自由出入的,必然是正式的学子。
这么小的学子,很容易就让大家联想到了前段时间的的县案首和府案首,毕竟这位案首年纪尚幼,但却已经名满黄溪县了。
他还没有来的时候,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如果今年还有院试,那么这位江叙白肯定能够连中三元。
因此,当江叙白踏入教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带着几分好奇与兴奋。
此时,讲台上的夫子也注意到了他,挥手示意他进来。
江叙白走了进去,向夫子行礼道:“夫子好!”
夫子微笑着点点头,问道:“你可是江叙白?”
江叙白恭敬地回答:“是的,夫子。”夫子满意地点点头,指着一个座位说道:“好好好,你就坐在这里吧。”
江叙白顺着夫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有些傻眼。
这不是吃粉笔灰的位置吗?虽然现在不需要再担心被粉笔灰呛到,但这里离夫子最近,恐怕会有其他东西喷过来。
而且,坐在这个位置,想要开个小差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江叙白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这简直就是拔苗助长啊!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一番,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容,走到座位前坐下。
坐在下面的陈绍友瘪瘪嘴,心中想到:哼,就会仗着自己年纪小卖乖。
一到下课,江叙白就被团团围住了。童生班的学子大都是十多岁到二十多岁,如果到了三十还没考上秀才,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在县学继续读下去。
所以有几个年纪大的儿子可能都比江叙白大,自然是在他面前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到江叙白的面前,啧啧两声后开口道:“从古至今多少神童最后都如方仲永般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啊。”
一旁的另一名男子也附和着说道:“对啊,别以为夫子们对你另眼相看,你就能成为我们玄甲班第一人。”
听到这话,江叙白刚想说他们嘴怎么这么臭的时候,陈绍友也走了过来。
只见他脸上带着笑意,然后一脸认真地开口说:“王兄说得有理,江叙白,我觉得你不应该把目标定在成为玄甲班的第一人,而是要成为天字班的第一人,让这些人连你的屁股都看不见!”
听见陈绍友的话,江叙白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只听前一句他还在想这家伙不会也是来落井下石的吧。
可没想到,他竟然是来帮自己的,将矛头指向了其他人。
那姓王的听到陈绍友的第一句话,正准备嘲笑江叙白,却突然被后续的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赶紧收起手中的扇子,不悦地说道:“有辱斯文啊,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绍友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什么意思?就是大白话的意思!你以为自己生了个木鱼脑袋,就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愚笨吗?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回去好好读书,省得一把年纪了一直卡在玄字班和黄字班之间,没点长进。”
眼看气氛变得有些紧张,江叙白连忙站起身来,向陈绍友道谢:“多谢陈兄仗义执言!”
然而,陈绍友的脸色却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挥挥手说道:“我只是看不惯他们以大欺小而已,平日里嘴巴倒是挺能说的,现在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怎么还摆出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江叙白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我这不就是真的打算反驳嘛?要是你没有那么快接话,我都已经怼完了!
他转过头来,对着姓王的说道:“这位大叔,既然我们都是学子,那就应该以成绩见真章,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实在是有失我们读书人的颜面。”
“你叫我什么?”姓王的瞪大了眼睛。
“大叔?难道我叫错了吗?看你的年纪似乎比我爹还要大一些呢,要不叫伯伯吧?”江叙白一脸无辜地说道。
只见姓王的被江叙白气得差点翻白眼,陈绍友赶紧忍住笑意,再次打起了圆场,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说话比较冲,咱们还是去吃饭吧。小白,走吧。”说着,他便拉着江叙白一起走出了教舍。
江叙白感激地看着陈绍友,真诚地说道:“多谢绍友兄了。”
陈绍友摆了摆手,笑着说:“别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不过,你可千万别再这么笑了,怪渗人的。”
他想起之前和江叙白同住时的情景,知道江叙白只要露出这种笑容,肯定就没好事。
“这次我是真心的。”江叙白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咳咳……”陈绍友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随后无奈地笑了笑:“罢了罢了,我也是看不惯他们以大欺小。走吧,咱们吃饭去吧。”
书院里有明确规定,不许学生携带书童进入,所以即使是像陈绍友这样的富家子弟,到了这里也只能亲自动手收拾东西。
“绍友兄真是勤勉啊!府试才过去没多久,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到学院来读书了。”江叙白本来以为自己来的算快了,没想到陈绍友看起来已经在县学来了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