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永《雨霖铃》
邱晓的到来令程余除了感到莫名的惊诧,还有一丝欣慰。他不清楚邱晓怎会突然找到他,也不明白她的到来怎会如此巧合。
邱晓见程余憔悴、落寞、胡子拉碴,心揪了起来。她难以抑制心中的疼痛,深深地搂抱着程余,久久不愿放开。邱晓附在他的耳边,耳语:“我知道,我知道。别哭,余。”
程余听着邱晓的言语,慢慢缓过神来,松开了搂抱着她的手。然而,邱晓却紧紧将他搂抱,好似只要一松开,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他将消失在梦里,看不见也摸不着。
见邱晓拥抱着他,抽泣,久久不愿松开。程余双手下垂,站在原地,任由邱晓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衫。许是时间有些久了,程余抬起双手,扶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推开:“晓,你先松开。到里面坐吧。”
邱晓听闻程余的话,一脸娇羞,不情愿地松开手。程余转而拖着她的行李箱,招呼着她来到客厅的沙发边:“晓,你先坐。我给你倒水去。”
程余刚安排好邱晓坐了下来,转身去倒水,却被邱晓一把抓住:“余,你坐下吧。我不渴。”
见此般情形,程余只好挨着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刚坐下来的程余认真看了看她的脸。担忧的神情已在她娇美的脸上层层浮现而来,眉头紧缩,泪双垂,本是红晕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憔悴。
“晓,你怎么来了?”沉默了一会的程余,开口询问。
邱晓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她刚放在茶几上的盒子:“还认得这个吗?”
此时的程余才开始注意到茶几上的盒子来,难以置信:“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
“你想不出来?”邱晓半眯着眼,疑惑的望着她。程余似有所悟:“是丝给你的?”
邱晓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程余的双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言语急切:“告诉我,你见过丝,是吗?她在哪里?你见到她时她是怎样的?”
一连串的问题,令邱晓一时难以回答。当她望着程余满脸的焦急、忧郁时,心中不免泛起了酸和苦痛。
“快点告诉我,晓。我求求你告诉我。”程余见邱晓并未答话,又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对于陈雨丝,这一段时间以来,是第一次听到了她的消息,程余难以克制内心的激动,迫切想要知道陈雨丝的近况。只是,却忽略了不远千里而来的邱晓。
已是泛起了酸楚的邱晓,眼中蓄满了泪花,此刻,邱晓的心里似乎也明白了,她已经输了,彻底地输了。
见邱晓愁容堆满脸庞,程余后知后觉,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忙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晓,是我太激动,失态了。”
听程余如此说,邱晓只好克制并压抑着情绪,转而装作若无其事般:“没事,没事。我知道你这是担心她。若不然,我也不会跑来。”
程余听出了邱晓话语中背后的意思,说:“晓,谢谢你理解我。”
“这么多年了,若你对感情的执着我都不懂,只能算与你白白相识一场。”
感情的执着本没有错。当面对一份已然离开的感情,或已预知结局的爱情,还执着不愿放手,这就无关执着了。就像当前的程余,他已然知道陈雨丝的离开已是定局,他们的感情已走向了陌路,只是固执地不去相信这一切。还让自己陷入苦痛的旋涡。又像当年他离开了邱晓,十多年了,迟迟未能将她放下,才会导致他在面对陈雨丝的感情时犹豫不决,错过了大好的三年时光。
“是啊。若我不执着。同雨丝的温馨时光一定会更多更多。浪费了三年温馨的日子。”程余在心中暗道。
程余本想转移话题,怎料不受控制的情绪,终归还是让他继续问道:“晓,请你告诉我,丝在什么地方?”
关于这个问题,邱晓无法给他百分百的答案。
“我也不清楚。”邱晓干脆果断地回答。
“那这盒子。”
“这也不是她直接交给我的。”
“那是?”
面对这个问题,邱晓一五一十地给出了回答。原来,这是两天前,邱晓收到了包裹。她还诧异。当打开包裹,看着里头的盒子,似乎意识到什么。起初,还想着怕是陈雨丝因不想,这礼物影响了她和程余的关系,背着程余偷偷邮寄回去。当邱晓打开盒子之后,看见盒子中一张信笺上写着简短的几句话,才明白,原来这一切只是陈雨丝记住了当初的委托。
“写了什么?”程余言语急切,迫切的想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