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磅礴力量将林洛璃的身体吸入黑洞、意识逐渐消散之时,她的耳畔除了苏魅低沉的声音与墨云轩坚定的话语,还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缥缈而又古老的道音,似远似近,仿佛从宇宙的尽头传来,又好像就在她的耳边呢喃。
那道音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即将彻底陷入黑暗的意识中,留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印记。
林洛璃坠入虚无的瞬间,身体仿佛被无数细密的丝线拉扯着,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四肢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微微动弹一下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
她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些与五维生物战斗的惨烈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同伴们的呼喊声、五维生物触须的挥舞声、空间被撕裂的刺耳声响,交织在一起,在她的耳边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林洛璃感觉到有一股微弱却温暖的力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缓缓地渗透进她的身体。
这股力量从她的指尖开始蔓延,逐渐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和疲惫。
她的意识也随之慢慢清醒过来,她努力地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在这黑暗之中,似乎有一些微弱的光芒在闪烁,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虽然微弱,却给人带来了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她的周身三百六十处大穴突然自行运转起来,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丹田处沉寂多年的琉璃心灯骤然亮起,九重业火顺着任督二脉席卷而上,在灵台处凝成三花聚顶之象。
“痴儿,还不悟么?” 苍茫道音自混沌中响起,林洛璃循声望去,只见万丈莲台上端坐的道姑。
那人云鬓间斜插着半截断剑,竟是三百年前陨落的玄天宗太上长老 —— 妙法天尊!
破碎的记忆如天河倒灌。
林洛璃想起了曾经在古籍中偶然看到的关于九劫心灯的只言片语,那晦涩难懂的文字中提到,九劫心灯是一件上古神器,拥有照见轮回、洞察因果的神奇力量。
当时她只是匆匆一瞥,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这一切似乎早有预兆。
她还想起了与苏魅的一次闲聊,苏魅曾说起过玄天宗的一些隐秘传说,其中就提到了一位神秘的前辈高人,云鬓间插着断剑,拥有超凡脱俗的实力,说不定指的就是眼前的妙法天尊。
“此乃九劫心灯,照见前尘八世轮回。”
道姑拂尘轻扫,虚空浮现八盏熄灭的青铜灯。
其中第七盏灯芯残留着焦黑剑痕,“你七世前斩情证道,却将半缕残魂封入本命剑中,这便是因果孽障。”
画面陡然翻转。林洛璃看见七世前的自己白衣染血,手中青霜剑贯穿道侣胸膛。
那男子眉心的朱砂痣,竟与今世墨云轩的胎记分毫不差。
被斩断的情丝化作漫天红莲业火,将整座问道峰烧成琉璃净土。 心口疤痕突然灼如烙铁。
林洛璃低头看见青莲纹路正在吞噬紫色光柱,沉寂三百年的元婴开始龟裂,磅礴灵气化作九条金龙破体而出。
“今日方知我是我!” 林洛璃并指成剑,虚空勾画太初古篆。业火红莲在脚下次第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映出不同轮回 —— 有时是仗剑除魔的女修,有时是炼丹失败的药童,第八朵红莲里竟是抱着五维生物残骸啜泣的少女。
苏魅的惊呼穿透时空:“洛璃小心!这些触须在吞噬气运!” 林洛璃眸中金芒暴涨,看清所谓五维生物不过是域外天魔的投影。
那些扭曲的触须上布满吞噬灵气的口器,最粗壮的触手末端竟浮现墨云轩半张脸孔。
“原来如此。” 她并指抹过青霜剑,剑身浮现《太上忘情诀》最后三句真言,“七世情劫应在此处。” 剑鸣声响彻九霄。
林洛璃身后浮现万丈法相,竟是妙法天尊手持心灯踏莲而来。
业火顺着剑气焚尽天魔触须,墨云轩脸上的魔纹在火光中凄厉惨叫。
“且看这一剑 ——”
“斩前尘!”
“断因果!”
“证长生!”
三重剑意叠加的刹那,空间之戒的祖母绿突然炸裂。
一枚沾染神血的剑尖破戒而出,正是七世前封印的青霜残剑。
当剑柄与心口疤痕相触的瞬间,整片海域的时空乱流竟开始倒卷。
墨云轩突然喷出心头血,锈剑上的封印层层破碎。
剑脊上浮现出与青霜剑同源的云纹,他的瞳孔变成琉璃色:“终于等到这天... 洛璃。”
海浪凝成通天玉阶,尽头站着十二道虚影。
为首的老者手持破碎命牌,声音带着天道威压:“玄天宗第九代弟子林洛璃,还不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