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草堂的生意实在是太好,制作出来的各种成药药丸上架后就会被抢购一空。不但惠及京中的普通百姓,军中下的订单更是量大催的紧。作坊又扩建了两个,每日加班加点的制作依然是供不应求。
凤惜舞身边的丫鬟紫苏和丁香成了侯掌柜的得力助手,一个负责管理账目一个负责管理作坊。连翘如愿以偿的成了坐堂大夫,她和冷月另开了一个妇科门诊,帮着方夫人那样患了妇科病却不愿找男大夫诊治的女子们诊病解忧。
梁帝下旨将被流放北地的凤家人召回京城,却不许凤惜舞去亲迎家人,命她和华神医师徒二人专心致志的研究火药武器,早日大量投产装备到军中。
凤惜舞师徒二人正和三皇子李承哲研究着制作“震天雷”的铁罐,青儿跑进来禀报,:“小姐,伯爵府二房的吴老夫人和庞氏上门求见,说是有急事找您。”
吴老夫人婆媳二人竟然找到军器监来了,不知是有何等不得的急事?
凤惜舞放下铁罐半成品,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师父,李兄,您们二人研究着,我先出去看看。”
三皇子李承哲微皱眉头,抱着铁罐子琢磨着,听到凤惜舞的话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坐在轮椅上端着杯茶喝的华神医挥了挥手,:“要是有事你就回家歇一天,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研究这破玩意儿,哪有这么使唤人的。”
凤惜舞听出了师父对徒儿的心疼和对梁帝的不满,边接过青儿递上的帕子擦手,边对师父挤着眼睛笑了笑。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人是三皇子,她和师父二人是能偷懒就偷懒,只管给三皇子出出主意提供点儿灵感就行。
这不,她前日只是一句装火药的铁罐应该铸成有龟纹的爆炸效果更好,三皇子就痴迷的废寝忘食着研究两日两夜了。
见到凤惜舞走出军器监门口的身影,吴老夫人婆媳二人就急切的小跑了过来。
吴老夫人一把抓住了凤惜舞的手,未语泪先流,情绪激动声音哽咽:“惜舞,我的宝贝孙子孙女被山匪绑架了,实在没法子,我才来找你求助的!”
庞氏哭的双眼红肿,双膝跪了下去:“惜舞,求求你,帮我救回迅哥儿和璃儿吧!”
凤惜舞一手拉着吴老夫人的手,一手拉起了跪倒在地的庞氏,:“快起来,慢慢说,迅哥儿和璃儿何时被山匪绑架的,到底怎么回事?”
吴氏和庞氏抹着眼泪,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伯爵府穷困潦倒每日会被债主登门讨账,掌权的老夫人亲自带着下人将各房的首饰财物搜刮了一空才还上了那笔高利贷。
下人又发卖了二十多个,各房的月钱也被削减了一半,对二房更是苛刻的一文月钱都不给了。
裴才没有俸禄,二房的人都靠着裴平每月十六两银子的伤残抚恤金艰难度日,婆媳二人做些针线活儿售卖补贴家用。
为了供迅哥儿能继续在学堂读书,裴平每日早出晚归的帮人打散工多挣几两银子。裴才舍不下老脸去摆摊卖货,迅哥儿就带着璃儿,每日从学堂回家后去街上摆摊售卖那些绣品。
可没想到,两个孩子昨日傍晚收摊回家的路上,在小巷里竟然被两个蒙面的男人给装入麻袋扛走了。
绑匪一封信送到了伯爵府,勒索一千两银子的赎金,威胁要是敢报官府,他们就撕票。
她们求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竟然不顾孩子的生命安危让她们去报官府,求到爵爷裴尚面前,裴尚只是假惺惺的安慰了几句,让赵管家派了几个下人帮着找了找。
裴才和裴平父子二人发了疯一般在城内城外找了一夜又一天,只找到一条线索,有人看到是两个蒙面匪徒将孩子装入麻袋扛走了。
婆媳二人哭的肝肠寸断,等的心焦恐慌,生怕匪徒将孩子撕了票,无奈之下,这才找凤惜舞来求助。
凤惜舞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一千两银子的赎金,绑匪让何时何地交付?”
:“今夜子时,在城东那座小城隍庙交付,不要银票只要现银。”庞氏泪流满面着回道。
凤惜舞回头吩咐跟在身后的黄婆四人。
:“黄婆,你去千草堂提一千两银子,今夜子时,你们四个跟我去那个城隍庙交付赎金。”
黄婆领命而去,吴氏和庞氏感激涕零的又要拜谢,凤惜舞拉住了她们,:“不必这样,在伯爵府那三年,你们婆媳二人是裴家唯一不算计我,善待我的人。你们有难,惜舞伸手帮一帮都是应有之举。”
子夜时分,城东一座破烂的小庙里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走到供案前,趴下去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木箱,打开一看,五十锭白花花的纹银排列整齐。
他露在面罩外的眼睛露出了贪婪的光芒,自言自语了一句,:“怪不得三少爷说破船也能拆出三斤铁钉,油渣里也能挤出二两油来,这不,整日卖惨的二房也能凑齐一千两银子的赎金。”
黑衣蒙面人瞳孔骤然紧缩,身体僵硬,头发根儿竖了起来,……一支泛着冷光的宝剑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缓了片刻,魂不附体的他才魂魄归位,颤声说道:“好汉饶命!既然被你撞到钱财分你一半如何?”
黄婆冷声问道:“孩子在哪?”
原来是二房请了高人来索要孩子的,那人定了定心神,威胁道:“你放了我,明日孩子自然会送回去,你若是敢杀了我,那明日裴家人就等着为那俩小崽子收尸吧!”
黄婆收回了手中的宝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一颗药丸弹了进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让他吞了下去。
:“好!我放你走,但若是明日不能见到完好无损的两个孩子,就是你毒发的时候,那种万蚁附骨之痛,全身溃烂的恐惧你就慢慢品尝吧!”
黑衣人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手指扣着喉咙干呕,想把吞进去的药丸吐出来。
黄婆冷眼看着他,好心的提醒了几句,:“没用的,这种毒药入了肚子里即化,你吐出苦胆来毒也侵入脏腑了。你还是赶紧带着赎金回去,将两个孩子完好无损的送回裴家换取解药,否则,药性发作后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黑衣人抱起箱子,腿肚子打着哆嗦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出了庙门后,仓惶的往城东一个村庄逃窜而去。
凤惜舞和扈四娘,娇娇,青儿三人从暗影里走出来,见那道仓惶逃窜的人影跑远了,这才淡淡的吩咐了一声,:“跟上去。”
黑衣人在夜色里逃出了五六里,钻进了一个小村庄,直奔村中一座瓦房院落。
他推开虚掩着的院门,直奔点着灯火的堂屋,进了门后,就瘫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的声音里带着惊恐的哭腔,:“三公子,奴才把银子取回来了,可奴才被人家下了毒药,您还是赶紧把两个孩子送回裴家,要不然,奴才这条贱命就没了!”
坐在烛光下的人影“腾”的站了起来,厉声喝问:“怎么回事?吴四儿,你被谁下药了?”
:“我还以为绑匪的身份是无恶不作的山匪,原来是裴三公子绑架了自家侄子侄女后和二房索要赎金,裴家穷困潦倒再是缺钱花,也不该干这种伤天害理,毫无人性之事吧!”
凤惜舞走进了屋里,美眸里带着冰冷和鄙夷看向裴晏华。
裴晏华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桌子上才停住脚步,烛光晃动下他脸色不停的变换着,牙关一咬定了定心神,厚颜无耻的说道:“你,你,凤惜舞!这是我们裴家的家事,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黄婆和扈四娘已经飞奔进了里屋,将被捆绑在床上的两个孩子抱了出来。
凤惜舞上前,接过年仅六岁的璃儿,璃儿认出了她,惊恐的双目里突然溢满了泪水,小手抱紧了凤惜舞的脖子,哭着喊道:“二婶,二婶,是您来救我和哥哥了!二婶,璃儿好怕呀!……”
九岁的迅哥从扈四娘怀里挣脱下来,惊魂未定的眸里里溢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感激,恭恭敬敬跪地就拜,:“多谢凤小姐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裴迅没齿难忘。!”
虽然心里亲近,但他已经不愿意喊二婶,裴家那个肮脏丑恶的地方,不要再玷污了美如天仙般的凤家小姐。
凤惜舞一手抱着哭的稀里哗啦的璃儿,俯身一手拉起了这个沉稳聪慧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头抚慰,:“迅哥儿,你和璃儿偷偷给我送过的那些美味小零食,至今我还回味无穷呢!往后,你和璃儿多去找我,我会请你们吃忍冬做的美味佳肴。”
裴迅强忍着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她,竟然还记得我和璃儿偷偷给她送去宁馨苑的零食。
他抬起头,含泪的眼眸看着凤惜舞,身体也依偎了过去,:“凤……姑姑,我和璃儿好想你!”
璃儿也哭着说道:“二……凤姑姑,自从你离开伯爵府后,我和哥哥好想你,每日都想你!……”
凤惜舞安抚了两个孩子一番,看向缩在墙边脸色煞白的裴晏华,吩咐了一声,:“黄婆,扈四娘,将这屋里三个绑匪捆起来,等天亮后送进城里的府尹衙门报官。”
:“不!不!不能报官!”裴晏华吓得瘫倒在了地上,拼命的磕头求饶,:“求求你!凤小姐,不要报官!要是报了官我的前程全毁了,我裴晏华就没脸见人了!求求你,千万不要报官啊!……”
没等凤惜舞说话,裴迅几步走过去,抬脚猛踹裴晏华,:“你还知道绑架罪会毁了前程?你还知道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没脸见人?
裴晏华,你整日在书院不好好读书却和浪荡公子们去青楼画舫吃花酒嫖妓,没有了银子你丧心病狂的绑架自家人索取赎金,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一脚一脚的猛踹着裴晏华,稚嫩的声音是愤怒和恨意,:“就要让律法来惩治你这种不懂礼义廉耻,无良无德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