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是老爷子,一个是诸清欢——她还是起来了。
柳青青看看两人,不知道二人怎么那么有默契。
“邱伯说不清暖贴的情况,但如果这个生意谈成了,我们会赚一大笔钱,对方的需求量很大。”柳青青解释。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暖贴怎么这么快就推广出去了,什么人这么有眼光?
“你不能露面,出去太危险。”诸清欢走过来。
“没事,我易容,穿男装出去。总不能躲一辈子,还要生活呢。”
“要不我们搬家吧?”诸清欢犹豫一下说。
“现在?”柳青青疑惑,“可能很快会下雪,我们这一大家子,搬家也不是容易的。”
诸清欢确定她没听到昨夜的动静。
玲儿也说,“易容出去应该没人认出吧,糕点店的老板也想认识姑娘呢。”
糕点店的生意是玲儿接洽的,但玲儿不擅长做生意,每次都是柳青青一点点教的。
诸清欢摇头,“这里老住户多,哪个地方多出来个生人,哪里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很快就传遍了。”
柳青青想了想,“要不我扮成你,跟着玲儿一起出去,应该没问题吧。”
诸清欢见柳青青执意出去,只好说,“我陪你出去吧,我们穿男装。”
因为诸清欢主仆有时出门也扮男装,就算有人撞见也不显突兀。再加上天冷,包个大头巾也没问题。
就这样决定了。
依然是邱伯驾着车来接她们。
柳青青看着街市,这虽是个小镇,但因为临近京城,人流量也不小,店铺也多。看人们的穿着,富人并不少。
柳青青一直认为应该赚富人的钱,所以,这些都可能是她未来的金主啊。
车子在一个酒楼门前停下,柳青青和诸清欢下了车。邱伯带她们上楼。
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背对着门站在窗前。
柳青青知道兵哥哥威武,但依然为眼前人的英姿晃了一下神。
等那人转过身来,柳青青一惊,失口叫出“教练?!”
——这不是她们花泳队集训时请的那个国家队教练吗?
亲人呐,柳青青双眼迅速漫上了水雾。
对面的人面色冷峻,冷冷地看了过来,在看到柳青青时微微一愣。
她眼中的水光生生止住了他不耐烦的话,让他的神色露出了疑惑。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柳青青唱了一句,期待地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一眼,把视线转向邱伯。
邱伯尴尬,“啊啊,坐,这位是中尉大人,大人,这是诸公子、木公子。”
柳青青取了“柳”字的偏旁做自己的姓。
诸清欢不知道柳青青今天是怎么了,悄悄碰了碰她。
柳青青回过神,“中尉大人好!”
“坐。”对面的人面色冷峻。
他似乎也没想到来跟他谈生意的人这么年轻儒雅,俊俏单薄,语气不自觉放柔和了些。
几人一起坐下。
“半个月,五万贴,供得上吗?”来人单刀直入,绝不废话。
“供不上。”柳青青坦坦荡荡。既然不是故人,就只是生意对象了。
但她心里实在难受,有那么一瞬,她就要摆脱孤单的。
“能供上多少?”
“没多少。”柳青青老老实实回答。这生意来得太快,就她们小院里的人做不了多少。而且,技术还不稳定,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发挥失常。
来人雕塑般俊美的脸上涌起了怒气。
“你如果能提供人员和原料,两万贴也许能完成。”柳青青赶在对方发怒前开口。
她没人,但对方有,几万的兵士呢。而且盐铁是管制物资,她弄不来多少。就那炭,也是有数的,她一生人,突然大量买入,该引人注意了。
“足下不像是做生意的。”对方微微眯了眼。
柳青青莫名感到一种楚天帆式的压迫感。
她不安地动动身子,“不瞒大人,我有技术,但缺原料和人手。如果大人能提供在下匮缺的两样,在下愿尽最大的诚意让利。”
她在赌,赌对方急需这东西。而且她猜测,这东西一定不是让南营用的。
对方皱了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答应了。
既然同意合作,接下来就是商议具体合作细则。
后续的原料采购和人员安置柳青青说等她确定下来,会让邱伯传消息。
对方推荐了一个人负责这件事,说有什么都可以和他商量。
负责人叫庄建,是个中等个子脸色黑黑的汉子。
那个中尉大人吩咐完就走了,留庄建和她另外商量些事情。
隔壁,一个一头白发的脑袋贴在墙壁上。
“商量完,走了。”老爷子退回来坐到座位上。
“听到什么了?”楚天帆问。
“听不清。好像是那家伙出人出物,小青青指导……小青青可以啊,啥都不管,还能赚到钱?”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不行,这方法要被对方学去了,我们就赚不了钱了……回去我得提醒小青青。”
楚天帆看他一眼,“她不会泄露核心技术的。”
老爷子想了想,点点头,“嗯,我相信小青青不会那么笨。不过这家伙一下要那么多干什么?铺床啊?”
楚天帆看他一眼,缓缓开口,“岳老将军身体有恙,俞墨岩可能得到北边去。”
老爷子愣了愣,夹了一个鸭脖啃起来。
有恙到要换将的地步,这“恙”怕是不小。
“小青青心思慧巧,这下帮姓俞的一个大忙。”老爷子吃得满嘴是油。
“所以,她不能落到任何人手里。”楚天帆淡淡地说,他只听到前一句。
老爷子看他一眼,“哼,你就说你想留住她就是了,找什么借口。”
楚天帆脸上的赧然一闪而过,他掩饰地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燕安国的人也在找她。”
老爷子一惊,“昨晚那是燕安国的人?”
他一下觉得柳青青太不一般——她并不只是小帆帆钟情的一个美人儿。
责任好重大啊,好刺激!
临走,老爷子把坛子里没喝完的酒全部装到自己的酒葫芦里,“还有,小青青身体有寒底,得用药调理,药太贵,你看着办啊,我们没钱。”
他从鞋里抠出一个折成小方形的纸片,往桌子上一拍,抱起酒壶大摇大摆地走了。
“让人查一查这个木公子。”俞墨岩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扭头对赶上来的庄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