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戳破了,萍儿也就不掩饰了,索性敞开了说。
“姑娘可曾去过聚缘楼?”
“去过。”红袖粉面无波。
“跟明王一起去的?”
“姑娘,你失言了。”红袖面色微冷。
萍儿也有一时的语滞,“我……我并非有意打听王爷行踪,只是想确认一下当日陪王爷的人是不是你?”
“是。”红袖用银匙挑了一点香料放入香炉。
萍儿想了想, “明王还有一位男宠你知道吗?”
红袖扭头看她,勾起一抹讥笑,“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萍儿正了脸色,认真地观察红袖的神情。“我怀疑,那男宠其实是个女的,而且,就住在王府。”
红袖若真是明王的人,怎能咽下这一口气?
可是红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是男是女,住不住王府,也不是你我能说了算。姑娘,你的算盘打错了。”
萍儿仍不死心,“可是你跟着王爷那么久,依然寄身在这风尘之地,你就甘心吗?”
“高门大院不见得就比这风尘之地干净多少,心不污,人自洁。”红袖温温婉婉,似乎所说之事和自己毫无关系。
“是吗?姑娘真的就没想过走进王府吗?哪怕做一个侍妾,也好过花时一过,零落成泥。”风尘中女子的命运谁都知道的,聪明的趁鲜艳之时攀附个富家是最好的归宿了。
虽然高门大户是绝看不上这种人的,但也难免有一些“情种”为其改头换面领进家中或收为外室的。她不信红袖没这样想过。
红袖轻嗤,“姑娘可真为我打算啊。难不成你的主子容得下我?”
她猜出眼前的人是谁了。
萍儿眸色闪了闪,暗骂了一句“风月场中的人果然奸诈”。她没套出来什么,红袖却似看透了她。
她有些不敢往下说了,怕红袖再探知太多,又怕红袖在王爷面前乱说。
“我是好意,希望姑娘好好想想。”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了,萍儿起身告辞。
“对了,太学院学生组织为灾区捐款,你主仆捐了多少呢?”红袖看似不在意地说。
萍儿的脸色有些难堪了,“我……我家主子不曾外出,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红袖笑了笑,“哦……不外出啊,我还想着姑娘出手这么阔绰,会捐献不少银子呢。”
萍儿满心恼恨,愤愤地走了。
红袖看了看晃动的门帘,卸落了一脸的云淡风轻,凄然沉默。
一路颠簸,柳青青一行终于到终点了。
大体还算顺利吧,就是人快被颠散架了。
入城前,柳青青命人先去打听了当地情况,她想,如果出现疫情,就决不能让这批人再进入了。
好在楚天帆在当地采取的措施非常有力,秩序没有乱,也没有大的疫情出现。
他们先到的平县,天色已晚,准备休息一夜后明日送一批物资往袁城。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柳青青还是被眼前的破败和贫瘠震惊到了。
平县并非震中,但因房子多为土墙结构,依然坍塌颓圮得令人触目惊心。
当地的县令派人来接,并说王爷在袁城。
柳青青等人被安排在府衙内单独的院落里。
府衙的房屋没怎么损毁,只偏房的一面山墙处出现了裂痕。
“这几天,偶有余震,但都不太大了。”被派来安排他们的刘捕头说。
“各位大人辛苦了,这里小的们来守着就行。”刘捕头安排人来替换肖鹏等人。
肖鹏开口,“让你们老爷安排人交接物资,这里不用你们来守。”
“是。”刘捕头应声,满心的疑惑。
明明看上去都挺疲累了,却不愿人替换,住进堂屋的那几个肯定不是一般人。那个俊俏得比画上金童还好看的公子应该是他们的头儿,莫不是也是位皇子?
肖鹏等人就在院外搭了帐篷歇了。
柳青青她们在屋内简单洗浴了一下,这么多天,终于能好好躺着睡一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启程了。
一处坍塌的山体前,马车突然停住。
外面是死一般的沉寂。
“怎么了?”柳青青探出头。这才发现随车的卫士已是兵刃出鞘,剑拔弩张。
对面黑压压一群人,不知道有多少。
遇上土匪了?
“前面怎么回事?”柳青青掀开车帘。
车旁的护卫圆瞪着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伸手一挡,“公子,回车里去!”竟是命令的语气。
这一路众人对她甚是尊重,此刻用这样的语气,而且一副如临大敌、决一死战的架势,让柳青青意识到这并不是一般的土匪。除了雇佣的十来个车夫,随行的护卫是王府卫队的。这些人什么阵仗没见过,如今这样的紧张让她心也开始慌乱起来。
她乖乖缩回车里,对敌啊?她绝不逞能。
“肖护卫,别来无恙!”一个粗鲁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对方认识肖鹏?
“呵,你竟还活着?”肖鹏冷冷地。
那个沙哑的声音大骂,“你等追随明王,助纣为虐,弑杀东宫,残害忠良,扶持昏君,天怒人怨,如此乱臣贼子都活得好好的,熊某为什么不能活着?熊某活着就是为除奸去秽,替天行道!”
柳青青耳朵嗡嗡直响,她听到什么了?
她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