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的宫人,看见容贵妃如此盛怒的样子,丝毫不敢迟疑,就冲进了莹宝林的殿里。
“容贵妃,你这是干什么!”皇后此刻也被容贵妃嚣张的样子气到了。
容贵妃柳眉一挑,盛气凌人地说:“臣妾也是好心帮帮皇后娘娘啊,万一这宫正司的没搜干净,可不就是让莹宝林逃过一劫了吗?”
“臣妾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等会要是找不到魅惑皇上的东西,本宫定要治你的罪。”皇后毫不客气地开口。
容贵妃不屑地笑了:“皇后娘娘瞧好了,这乐府出来的人,花样多着呢!”
莹宝林被瑶华宫的宫人挡着,根本阻拦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宫人又将她的寝殿翻了一遍。
锦绣心知肚明容贵妃的目的,翻找的时候故意不留意,不知打翻多少莹宝林的物件。
更是打碎了不少莹宝林的首饰,还踩断她的簪子。
莹宝林看着她们的动作,心里更是恨透了容贵妃。
容贵妃不就是渐渐失宠后,又瞧着太后举荐她,对她耿耿于怀,一直伺机报复她。
如今借着这个由头发泄出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在满宫的嫔妃面前出丑。
可出丑而已,她又有何惧?
莹宝林的眼神逐渐变凉,就算出丑,可有皇上的宠爱在,自然能叫这群道貌岸然的嫔妃咬碎了牙。
锦绣很快就激动地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木箱的太监。
“娘娘,奴婢找到了莹宝林魅惑皇上的东西了。”
周遭的嫔妃们听了后,都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
“快打开,我倒要瞧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沈才人急切地催促着。
其他嫔妃虽然嘴上没说,可幸灾乐祸的眼神都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倒是莹宝林自己看了那个箱子后,不屑地笑了。
箱子很快就被打开了,众人此时都伸长了脖子仔细看去。
可里面放的并不是什么物件,而是整箱的衣裳。
顿时,众人大失所望。
“不过些衣裳罢了,这算什么。”兰美人没好气地说。
“各位娘娘别急,奴婢这就展示出来。”只见锦绣又叫了一人上前,和她一起把衣裳拿了出来展示着。
众人定睛瞧去,只见那衣裳都是薄薄的纱制成,还透着光呢。
这要是穿在身上,岂不是朦朦胧胧,什么都遮不住。
惠妃看到后,立刻就扭过头不再看了,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也说不出什么。
兰美人更是瞬间面红耳赤,这样大胆的着装真是她平生第一次所见。
连大大咧咧的许才人都不好意思起来,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那衣裳。
姜知意倒是看了好几眼,这放现代不就是透视装吗?
人自个在寝殿里玩,也没妨碍到谁啊。
容贵妃看了后,嫌弃极了,她愤怒道:“莹宝林,如此不像话的衣裳,也敢穿来魅惑皇上,你该当何罪?”
莹宝林倒是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害羞:“各位娘娘这是干什么啊?嫔妾这衣裳是特制的,穿上起舞极其飘逸。”
“虽说是纱衣,可也不是各位想的穿法啊。嫔妾虽是乐府出身,可也懂得礼义廉耻,怎么会单单穿着这个去邀宠呢。”
莹宝林镇定极了,众人瞧见她的神色,也倒没有刚刚的羞涩了。
“嫔妾不过是将这纱衣,和里头穿的单衣分开存放罢了,并没有成套存放,倒叫各位误会了。”
随后她就吩咐身边的宫女盼梦和思梦,一道将另一个木箱抬了出来。
莹宝林也就就近给盼梦装扮起来,先穿上一身毫无刺绣的单衣,配上同色的纱衣,此时在单衣的衬托下,那纱衣上的绣花绣法凸显,生动极了。
莹宝林委屈地解释:“各位娘娘都是被锦绣的一番话,先入为主了,这单衣和纱衣都轻薄,嫔妾穿着才好起舞。”
“就是因为嫔妃舞艺出众,皇上爱看了些,倒是叫人污蔑起嫔妾了。”
她边说边抽泣,好不可怜。
周围的嫔妃仔细看过后,也都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莹宝林,此刻一个劲地推卸责任。
“哎呀,这要不是锦绣突然大呼小叫的,咱们怎么能误会莹宝林你呢?都是我们不好,我先向你赔罪了。”兰美人边说还边向她福礼。
“就是啊,这背后散播谣言的人,真是其心可诛。”沈才人义愤填膺道。
惠妃看着有些慌张的锦绣,笑着说:“你这奴婢,倒是叫我们吓了一跳,真是冒进。”
既然查清楚了,皇后也不耐烦了:“行了,宫正司的好好把这散播谣言的人,给本宫揪出来!”
“锦绣,行事毛躁,误导众人,念在你是容贵妃身边的宫女,本宫也就不亲自罚你了。”
随后皇后看着容贵妃斩钉截铁道“妹妹,你身为贵妃,自然要处事公正,才能服众。”
“此事涉及皇上龙体安危,想必你也不会徇私枉法,包庇她吧?宫里的人可都看着呢。”
姜知意听见后,心里给皇后叫好。
皇后就是皇后,这是逼着容贵妃处置自己的宫女呢。
此刻锦绣早就跪倒在地,看着容贵妃的眸子充满了乞求。
容贵妃听了皇后的话也是骑虎难下,她纠结地看着锦绣,面露不舍。
可众人都审视地看着她呢,容贵妃为了自己的权威不受损,还是狠狠打了锦绣两个巴掌。
“你这个放肆的奴婢,都没有查证出来,就污蔑嫔妃,本宫还是对你太好了,叫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容贵妃真是边骂,心里边在滴血。
锦绣是她身边的大宫女,叫她亲自打她,这跟打自己脸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你是本宫身边的宫女,本宫也不能轻饶你。”
“拉下去,打十个板子。”
容贵妃背对着锦绣,最终说了刑罚。
“容贵妃娘娘,才十个板子,未免太轻了些吧。”沈才人直言道。
容贵妃闻言没说话,只是眼神像冷刀子般狠狠刺向她。
把沈才人吓了一跳,不敢再乱说什么,心里忐忑不安得很。
锦绣很快就被宫正司的拉下去打了。
因着皇后在场,即便容贵妃话里暗示了锦绣是她的贴身宫女,可宫正司的人丝毫不敢放轻力气。
十个板子是重重地打在了锦绣的身上。
更是重重打在容贵妃身上。
十个板子虽然不多,但锦绣还是疼得出了一身冷汗,站都站不稳。
还是被瑶华宫的人,扶着退回到容贵妃身后,她瑟缩着脑袋,没有了刚刚的神气。
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被当众刑罚,早就在瑶华宫的人面前失去威信。
便是日后容贵妃依旧重用她,也不会轻易把她带出来。
锦绣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丝毫不敢怨怼容贵妃,只能心里不断责怪自己,为了帮贵妃打压莹宝林,太过冲动了。
容贵妃铁青着脸,强压下怒火,狠狠地瞪了眼莹宝林,就带着瑶华宫的人回去了。
皇后丝毫不在意她没有给自己行礼,冷笑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舒坦不少。
“本宫还要给皇上上报,你们自便。”留下这句话,皇后就去了朝阳宫。
其余的嫔妃们恭送走皇后后,也都各自回了宫。
虽没看上莹宝林的好戏,但是看了容贵妃的啊。
也是不虚此行了。
姜知意也准备回碧梧轩呢,就听见许才人来邀请她了。
“进宫这么久了,我与姜才人还没好好说过话,我这松风轩可是早就备好了热腾腾的暖锅,姜才人可不要拒绝我啊。”许才人笑着道。
姜知意也笑了:“许才人你既然诚心相邀,我自然不会拒绝,我今日也算有口福了。”
暖锅可不是她们份例里该有的东西,不拿着几两银子去御膳房,压根叫不来。
“兰姐姐也一道吧,妹妹也许久未和姐姐说话了。”许才人看着一旁打量的兰美人道。
兰美人有些迟疑:“这……”
许才人这回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过去挽着她的手:“姐姐难道怕给我吃穷了?妹妹再不济,今日也定能招待好姐姐。”
闻言兰美人也就不再拒绝了,只是看着姜知意的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视。
姜知意才懒得搭理她,她主要想看看,许才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兰美人不过算个添头。
等来了松风轩,姜知意就看见里面种了好几棵挺拔耸立的松树,雪中也依旧绿意盎然。
松风轩的寓意好得很。
等进了许才人的东侧殿,就有一股温暖的气息袭来,姜知意就看见火盆里充裕的银丝炭。
许才人本身就得宠,家世也高,内侍局的自然不敢克扣。
等她们都解了斗篷坐下后,就立刻有宫女上茶了。
许才人笑吟吟道:“这整日里待在这殿内取暖,身上燥得很,我特意让她们上的菊花茶,咱们喝些也就舒坦多了。”
姜知意从善如流地喝了:“还是许才人你心细。”
许才人装着不高兴:“姜才人跟我客气什么,咱们都是同时晋封的,自然该亲近些。”
“我今年不过十六,也不知道你是何时的生辰?”
“我倒是比你大了一岁,三月里的生辰。”姜知意道。
“今日知道后,我也就不一直姜才人的称呼了,就叫声姜姐姐了。”许才人笑着说。
“许妹妹。”姜知意笑着点点头。
不过许才人眼力好,倒是瞧出她和兰美人之间不对付,也没有特意说些缓和她们关系的话,倒叫两人都自在。
“今日我也算开了眼,要不是莹宝林亲自解释一番,我还当是……”许才人小声地说。
兰美人也点点头:“真是有误导性,不怪锦绣看见后就急着邀功。”
“这位也是厉害,能叫容贵妃吃瘪。”姜知意道。
许才人若有所指:“毕竟能叫太后娘娘看中,定是有些成算的。”
兰美人这会儿叹了口气:“莹宝林如今也是颇得皇上宠爱,沈才人和安才人也是不容小觑。”
“姐姐如此品貌,皇上自然上心着,姐姐还需要担心吗?”许才人笑着说。
“妹妹可真会安慰人。”兰美人也露出个笑脸。
“我要是有兰姐姐和姜姐姐这样的风采,那真是偷着乐呢。”许才人恭维道。
“可惜妹妹宠爱平平,如今怕是要连新人都比不上了。”
她突然丧气,倒是叫兰美人连忙安慰道:“妹妹别妄自菲薄,沈才人虽貌美可性子委实一般;安才人姿色寻常,皇上也没多宠爱。”
“就算是莹宝林如今这样受宠,也不免过于媚俗,皇上不可能一直宠着她。”
“妹妹你的好,皇上自然心里有数。”
这话一出,倒是叫许才人高兴起来。
又说了一会话,松风轩里的宫人,就将御膳房准备的菜品送了进来。
热腾腾的暖锅一上,倒是诱人得很。
姜知意这顿晚膳也吃得尽兴,用过后就和许才人告别,和兰美人一左一右出了松风轩的大门。
秋霜扶着她边走边消食,姜知意吃饱了自然不怕冷,也是慢慢欣赏了会雪景才回碧梧轩。
碧梧轩里,雨露瞧见她进来后,利落地伺候她换了身常服。
如今天冷,天天洗澡也是不现实的事,只能每天擦洗会。
只是今日用了暖锅,难免身上沾了些味,姜知意就让她们多烧了些热水,好好洗了个澡。
雨露烧了足足的炭火,姜知意从净房出来后也不觉得冷。
她坐到床榻上擦着头发,白沁给她的发尾涂了些茉莉发油,头发也就顺滑多了。
“才人,虽说炭火足着,可奴婢还是怕您风寒,就煮了些姜汤给您。”雨露诚恳地说。
姜知意没拒绝她的好意,端着慢慢喝了起来,这下更是浑身都暖和了。
“才人,这许才人今日怎么突然请您过去用膳了?”雨露不解地问。
姜知意放下碗,笑着说:“这是试探我和兰美人呢。”
“这……”雨露迟疑道:“她别藏了什么心思,害了您。”
姜知意摇了摇头:“没事,她不过在我们面前挑明了新人不好对付,一个人单打独斗自然没有联手来得强。”
“这是存着试探我和兰美人有没有联手的想法,只不过我和兰美人都不接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