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沉重的气氛,令她不由得心生紧张,鼻子也有些发酸。
原本不想要伤害他,但出于整体考虑,只能这么做。
抱歉。
她在心里默默地向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幸好没有开灯,所以不用面对他,自然也不需要强忍住情绪去假装无所谓。
但是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凌廷深起身打开了灯。
突然的光亮打破了房间内的黑暗,而刺眼的光线让她有点不适应,一双眼睛自然而然地眯了起来。
过了一会才完全睁开眼睛。
只见一旁坐着的凌廷深,低着头眼神向下,前额的碎发在他的眼中投下了一层阴影,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让人心惊的气息,使得姜姒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她也跟着坐了起来,整个人盘腿在床上,手放在了膝盖上,低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房间里面安静极了,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太过压抑了,姜姒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成拳。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准备怀孕了。为了避免搞不清孩子的父亲是谁,所以我一直没有答应你的亲近。”
“我说的全是真话,我老公真的同意给我个孩子,我也真的很想回家好好生活。”
“如果我们还想保持这样的关系,那么我愿意继续下去。说实话,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确实很舒服。”
凌廷深抬起眼看着她,“那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姜姒低声回答:“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是喜欢谁,反正我们如今的状况都不会改变,这孩子我还是会生的。”
凌廷深突然笑了一下,“姜姒啊,你够狠的。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把我放在心上吧?才会这么轻易就踩碎我的真心?”
姜姒的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凌廷深起身离开床,一件件地穿上衣服,背对着她。
然后他走到阳台旁,和以前一样翻过去跳下了楼,消失不见。
姜姒望着空荡荡的阳台,心头一片空白。
或许这一次,他是真的决定离开了吧,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样也挺好,不必担心他会因为孩子的出生时间而怀疑,也不用担心遗产的问题了。
一切都似乎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是,为什么会感觉这么沉重呢?
脸上有湿湿的感觉,用手一抹发现是泪水。
第二天醒来时,姜姒发现自己的双眼红肿,整个人显得非常憔悴。
其实她很清楚,对凌廷深并没有多深的感情,顶多只是一点好感而已。
但不知为什么,心底总会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姜姒的心情总算稍微平静了一些。
恰好到了预约产检的时间,于是她去了医院做了例行检查,顺便复查一下手指的伤口。
因为家庭条件不错,请了专业的营养师的团队照顾,肚子里的孩子发育得很正常,之前受伤的手指伤口也基本愈合了,只是指甲还需要几个月才能长回来。
但平时生活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不特意碰到新长出来的皮肤就好。
她轻轻叹了口气,原本还想着能减轻一些负担。
既然宝宝一切都好,自己的健康状况也没问题,想要减少负担的想法就显得有点不忍心了。
准备要离开医院之时,姜姒无意间注意到有个人正快速朝着住院楼的方向走去。
那是个很有西方特色长相的男人,身材结实,脸色有些苍白,但五官线条十分明显,在人群中特别显眼,而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地多看了几眼。
起初吸引她注意的原因也是由于他独特,越看越觉得面熟……
仔细一想,她突然记起,红湖岛上见过这人。
那时凌廷深受了伤,有很多穿军装的人当时去了他别墅,其中就有他。
当时凌廷深跟她说,军队在抓捕人时不小心误伤了他,而那些人是去表示关心和道歉的。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姒假装要去厕所,偷偷避开陪同的保镖跟保姆,走另一个的出口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在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到了住院部的楼下时,其实远远地就看到了他的背影,她赶紧追了上去。
可惜她赶到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还好里面只他一个人。
姜姒记下了电梯到达的楼层,也跟着坐电梯到了同一层。
出了电梯,周围没人,只好自己找。
找了好一会儿,她听见前面的个病房里传来说话声。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叽里呱拉地说个不停。
姜姒屏住呼吸,小心地靠近那个病房。
刚到门口,里面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她正准备贴着门听听,病房门突然打开,六个白种人冲出来将她包围,手里还握着手抢,黑漆漆的抢口对准她的头。
“别动!”
姜姒心跳加速,立刻举起了双手,一动也不敢动。
即便是以前参加格斗赛时接触到的那些富豪们,也没有六把手抢带给她的威胁感那么强烈。
这时,病房内传出一个熟悉声音,说了句她压根听不懂的,声音低沉威严,仿佛是下达命令一样,这种感觉她之前从未有过。
刚才对着她脑袋的手抢马上就被他们收了起来。
虽然他们戴着墨镜,可是姜姒能感觉到了他们都在好奇打量着自己。
他们再次回到病房,但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看样子,刚才也是在这里待命才能反应得那么迅速。
姜姒长舒了一口气,可心跳还是很快,手心里全是汗。
“进来。”
里面的人再次说话了,不像平时跟她交流时那样散漫随意,也没有刚开始的那种盛气凌人。
姜姒咬了咬嘴唇,迈步走进去。
VIp病房装潢得很像高档酒店的套房,有顶级的床垫、客厅区、休闲区和陪护区。
病床上没有人。
客厅里坐着十几个人。
凌廷深穿着个病号服靠在沙发上,其他人都是西装革履的样子。
这些来的人大多是白皮肤的外国人,也有一些熟悉的华人的面孔,全都是电视上常见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