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握拳在嘴边,轻咳道:“嫁衣一事,夫人与小姐倒不用愁。”
夏溪:“?”
林曼春:“?”
夏溪和林曼春两人一脸问号看着暗影。
暗影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在憋笑道:“殿下,马上就要绣好了。”
夏溪:“啊!”
林曼春:“啊!”
夏溪和林曼春两人同时惊讶的“啊”了一声后。
她们二人脑子里开始不约而同的浮现出——
陈羡之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那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此刻正灵巧地捻起一根细细的绣花针,全神贯注地一针接着一针,仔细地绣着那件鲜艳如火般的嫁衣……
......
九月初一。
良辰吉日,宜嫁娶。
卯时一到,夏溪便被林曼春拉着起了床。
皇后娘娘身边那位德高望重的掌事嬷嬷,早在晨曦初露之时便已抵达府邸。
只见她身着一袭深紫色宫装,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与庄重。
此番前来,乃是奉皇后之命,携着宫中赫赫有名的上妆娘子和簪发娘子一同入府,专为即将出嫁的夏溪精心描绘那新娘妆容。
林曼春听闻消息后,赶忙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手中还拿着一叠事先准备好的红包。
她动作娴熟而优雅地将这些红包一一塞进掌事嬷嬷以及其他众人的手中。
掌事嬷嬷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不动声色地用手轻轻掂了掂这分量十足的红包。
感受到其中的“诚意”之后,她那张原本严肃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连声道谢之余,更是接连说出好几句喜庆又吉祥的话语:“恭喜夫人大喜啊!愿小姐与殿下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呐!”
一时间,整个府邸都沉浸在这欢快祥和的氛围之中。
夏溪沐浴过后,坐在铜镜前,便有人来开始了为她有条不紊的描眉、涂粉、点唇、上妆、簪发。
一阵梳妆打扮,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长发高挽,头戴金冠,衣袂飘飘间顾盼流萤。
夏溪险些认不出铜镜中的自己。
妆发完毕,夏溪起身。
丫鬟婆子们又将陈羡之亲绣的嫁衣为夏溪穿上。
夏溪穿上嫁衣,垂眸看着嫁衣上一针一线细密的纹路。
她抬手轻抚,有些难以想象,这么大的一道工序,他是如何完成的。
繁琐的嫁衣穿戴整齐后。
在丫鬟的搀扶下,夏溪坐回了床上。
随着绣着金线的火红盖头落下,她眼前一片暗红,再不知外面是何景象。
于是乎,她便两耳不闻窗外事,在盖头下打着哈欠。
天色渐渐亮起。
府中人影攒动,屋子里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夏溪竖起的耳朵中传来了沈玉诀、齐木槿、杨磐、月影、暗影、杨文、宋秋月的谈笑声。
夏溪看似是淡定从容默默坐在床前,实则她正在宽大的袖口下不安的绞着手指。
直至那震耳欲聋的鞭炮锣鼓声响彻云霄。
陈羡之骑着一匹高大威猛、毛色亮丽的骏马,身上穿着鲜艳夺目的大红喜服,缓缓而来。
来到府门,他一跃下马,行至夏溪的寝室门前,轻轻推门而入。
此时的夏溪身披凤冠霞帔,安安静静的端坐在床前。
陈羡之缓缓上前,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她的面前。
他那宽厚有力的肩膀,仿佛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
只见他轻轻地伸手,稳稳当当地将她背了起来。
夏溪的手有些羞涩地绕过他的肩头,紧紧地环住。
她整个人就这样趴在了他那宽大而温暖的脊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力量。
鼻息之间,他身体阵阵清冽好闻的气息传入鼻中,让人心神荡漾。
透过盖头微微的晃动,夏溪忍不住偷偷打量起陈羡之来。
今天的他,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色喜服,更显得英姿飒爽、风度翩翩。
他那动人的眉眼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明亮而深邃。
高挺的鼻梁之下,嘴唇微微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似春风拂面般温柔醉人。
他背着夏溪稳步走出寝室,然后把她小心送入华丽的花轿之中。
待夏溪安稳坐定之后,鞭炮声再次骤然响起,犹如雷鸣一般,响彻天际。
与此同时,锣鼓和唢呐也齐声吹奏起来,欢快激昂的旋律在空中回荡,营造出一片喜庆热闹的氛围。
陈羡之再次翻身跨上骏马,带着迎亲队伍返程。
放眼望去,整个街道都被装点得喜气洋洋,长达十里的嫁妆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精致华美的箱笼、绫罗绸缎堆积如山,真可谓是十里红妆,令人目不暇接。
而承载着夏溪的花轿更是由八个壮硕的轿夫稳稳抬起,步伐整齐划一,彰显着皇家婚礼的非凡气派。
毕竟,这可是皇家娶妻,又怎能普普通通呢?
林曼春静静地伫立在府邸门前,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顶渐行渐远的花轿。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面庞,却无法抚平她内心涌动的波澜。
望着那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喜庆队伍,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鼻头一阵发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在胸腔中肆意蔓延。
“我的溪溪……真的就这样嫁人了啊!”林曼春喃喃自语道。
她的溪溪,如今已经成为他人的新娘,即将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想到这里,她心中涌起无尽的不舍和眷恋。
正当林曼春沉浸在伤感与忧虑之中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臂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转过头去,只见身旁的杨磐正一脸关切地注视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疼惜和抚慰。
他没有说一句话,但那默默的拥抱却胜过千言万语,让林曼春感到无比安心。
感受到杨磐的关怀,林曼春缓缓抬起头来,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微笑。
而在另一边,同样是嫁入四皇子府的慕容柔可就凄惨多了。
她不仅没有像其他新妇那般举行隆重的婚礼仪式,甚至连最基本的排场都未曾有过。
迎接她进入四皇子府的仅仅只是一顶简陋无比的小轿子,那轿子看上去陈旧且寒酸,与这堂堂皇亲国戚的府邸显得格格不入。
更为过分的是,按照常理来说,身为侧妃的她理应身着华丽鲜艳的玫红色喜服,以彰显喜庆和庄重。
然而,慕容柔却被剥夺了这个权利,她身上穿着的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裳,盖了一方玫红色盖头。
就这样,慕容柔孤零零地坐在那顶小轿子里,满心凄凉地被抬进了四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