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逃出来了,不然的话这次的计划可能又会泡汤了......真是的,为什么地铁站里面会有这样的人啊?难道是英雄么?”
想起那身注水般的肌肉以及声线面容身体完全不搭的配置,正在如厕的波波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自己从业多年,大到足以破坏一个国家,完全可以将一个大陆折腾得生灵涂炭的八岐大蛇,小到人头蛇身的变种吃人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没想到今天差点就栽在那个肌肉小学生的手里。
“真是悲哀。”
波波罗提起裤子。
“对啊,现在的小学生,真是太可怕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波波罗吓得赶紧抱住厕所的大门。
他之所以那么害怕,是因为早在他偷偷溜进这个废弃厕所的时候,就已经对这间厕所进行了地毯式的调查,再完完全全的确保没有任何人后,他才敢躲在这里。
为了特意将厕所的大门堵住,他还花了好大的力气从旁边搬来好几块大木板。
然而,在这一切完成后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内,原本应该封闭的房间内竟然又多出了一个人。
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那群肌肉猛男,只是个来如厕的普通人么?
波波罗提高警惕,慢慢的朝着发出声音的那个厕所单间看去。
“话说他们的跑步速度可真是快,而且完全不会撞到别人,这一点也不科学嘛......”
背对着波波罗的,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以抱怨的语气说到。
跑步速度?难不成这个人也被那些猛男追逐过么?不过也确实,那些人在遇到路人的时候,都会以体操运动员般精确的动作和高超的技巧完全的避开,那种反人类的躲避方式甚至可以在一群密不透风的人墙之间快速穿梭。
“啊,厕所堵了......”马为转过头,“我只是拉了泡尿......”
“我,我没看到。”
波波罗识趣的看向别处。
“哈哈,哈哈。”
马为拍了拍脑门。
“啊!我明明还没有洗手!完了,这样我的头发上岂不是......”
马为绝望的跑向洗手池。
然而,就在他将脑袋完全塞进洗手池里,并且扭开水龙头的时候,让马为更加绝望且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水龙头没有通水。
“为什么?厕所里的洗手池会没有通水......”
马为的双目面露死色。
“我已经,我已经到此为止了吗?”
溢出的眼泪一点点的从马为的眼角流下,因为上完厕所的他并没有洗手,所以即便眼泪已经划满他的脸颊,马为也还是没有动手擦拭。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在意这些啊?说起来我好像也没有洗手的样子......
“唉,不管了。”
波波罗从背包中拿出一瓶水,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
“我也没洗手,不介意的话就一起来吧。”
“好的谢谢。”
喂喂喂,你刚才那种死鱼眼般的目光和丧气的神态去哪里了?怎么突然就活过来了啊?话说没洗个手真的就那么绝望吗?你是小便的吧小便的啊!
波波罗翻了翻白眼,扭开水瓶的盖子。
“等等!”马为语气严肃,“先生,我觉得我们在洗手之前,应该保持手部接触瓶口时的绝对干净。”
“......什么意思?”
“根据我多年来的经验,很多人在扭开瓶盖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使手掌的某个部位与瓶口接触,这样就会污染瓶口,从而间接污染了瓶中水的水质。”
“......你想怎么办?”
马为点点头,“我的观点是,我们应该拿一张纸巾盖住瓶口,然后再将其扭开。”
“......”
波波罗诧异的看向马为,出于社交的本能,波波罗还是不失礼节的挤出了点点笑容。
“那,那你来?”波波罗说。
“既然你那么信任我,那就我来吧。”
看着马为那认真的表情,波波罗只好将水瓶交给马为。
为什么这座城市的人会这么怪异?难不成是自己的内心出现了问题吗?所以才觉得周围的人都那么的奇葩?我,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波波罗心想。
马为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纸,随后干脆利落的将纸巾盖在瓶口的盖子上。
空气中的水分仿佛于此刻凝结成冰,所有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在这被放慢的时间之中,与那些凝结成冰而发出“嘶嘶”声音的水分相伴的,只有两人一紧一慢的呼吸声。
短暂的深呼吸后,马为将手紧紧的放在瓶盖之上。
是我的错觉吗?这浓重的仪式感是怎么回事?开个瓶口至于这么费劲么?
波波罗看了看马为。
无数的汗珠顺着马为脸部的轮廓一点点的汇聚在他的下巴,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他的脚边。
看到马为的这幅神情,一直抱着无所谓心态的波波罗也莫名的热血了起来。
“加油啊!”
波波罗脱口而出。
看着波波罗那燃烧着青春焰火的目光,马为坚定的点点头。
他将身上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了手部,然后又将其一点点的输送到自己的手掌。
随着手掌的缓慢扭动,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塑料扭断声,水瓶的盖子被打开了。
此刻的两人注视着彼此相互大笑,他们时而相拥哭泣,时而拍拍肩膀称赞对方的坚定自信,最后,过于激动的两人为了平复自己的内心,只好以握手的方式正式言谢。
两人都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有冲洗的双手,也更加没有注意到,在某个不被在乎的角落,那瓶装满了水的塑料瓶......
“原来如此,波波罗先生,你来这座城市是为了执行任务的吗?真厉害啊......”
马为对着波波罗伸出拇指。
“你也不错嘛,马为先生,那么多次从失败中站起来,很值得学习哦。”
两人相互一笑。
“但是......”
波波罗突然皱眉。
“怎么了?”马为问到。
“我们好像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忘了?”
“有吗?比如?”
“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波波罗深吸了口气,刺激性的气味刺痛着波波罗的鼻粘膜神经,氨等各种各样的化学元素及其结构在波波罗的脑中飞速的旋转着。
“我们好像没有洗手......”
“洗,洗手?”
“没有洗手......”
“没有洗手......”
“没有洗手......”
这不断重复的四字,如同慈悲为怀的佛经大悲咒般,溶解掉了马为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