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溪合上书,接过银锁,绿线已经去窗户前看守,外边任何人靠近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用簪子撬开缝隙,露出一个蜡封的纸团,安陵溪捏碎了展开,细细看过后,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让红棉放入炭盆里烧了。
安比槐近来嗜睡,身子却更加强壮,连酒肉饭局都少了。
“主儿,可曾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一会儿别忘了给小圆子拿银子。”
早在安陵溪得宠之后,在宫里发展了一些眼线,并让红棉留心,特意选了一个生病无钱医治只能等死的小太监,治好病之后给他银子让他疏通关系,跟着采买的太监当跟班。
让他借着出宫采买的机会,买了一个奴才,监视着安家的情形。
红棉,“主儿,自从昨日端妃娘娘从碎玉轩离开后,流朱就一直打听端妃的事。”
“知道了。”
红棉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浣碧和流朱忽然沉迷于拜佛,甚至还前往安华宝殿亲自上香,求各种护身符。”
“?”安陵溪想了想,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宝娟和宝鹊除夕晚上秘密接触过,奴婢怕被发现,就没有靠近。”
“很好。”安陵溪把玩着暖玉,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务必不要引起她们的注意,你们的安危更要紧,慢慢来便是。”
安陵溪和绿线红棉交流完,宝娟和四妞也带着新衣裳回来了。
安陵溪看了看让她们放起来,“红棉,将斗篷拿来,我要去见姐姐。”
安陵溪快速到了安陵容的屋里,将林母已经有大夫医治,并有两个丫鬟伺候,后院那些跋扈的姨娘再也不敢欺负林母的事告诉了安陵容。
安陵容红了眼睛,默默的流了好久的泪,紧紧的握着安陵溪的手,“溪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安陵溪回握住安陵容的手,无声的安慰她。
直到安陵溪走,安陵容也没有问她是怎么得来的消息,也没有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下午,内务府送来了两个太监,一个叫宝福,一个叫宝寿。
之后去御膳房提膳和一些跑腿、搬东西的活就不用绿线她们了。
紫禁城外松阳县,安家,锣鼓喧天,热闹喧嚣,丝竹之音不断。
安比槐笑得猖狂又谄媚,提着酒壶亲自给一中年男子斟酒,“哈哈哈哈……,多谢杨二爷前来告诉安某这个好消息,安某真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哈哈哈…”
中年男子面带笑容,只是笑并不达眼底,隐约有点嫌弃,“还是要贺喜安大人,您的女儿成了和贵人,那在宫里可是深的皇上宠爱啊!”
安比槐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一个小厮过来,“老爷,县令大人来了。”
安比槐忙转身大步出去迎接,“哎呀呀,县令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周县令笑得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动,身后的小厮手上捧着好几个包装极好的盒子,“哈哈哈…,安老弟,真是恭喜恭喜啊!”
后宅正院之中,林氏静静的坐在昏暗的屋子里,身边并没有一个人侍奉,手上紧紧握着一个素白的瓷瓶。
萧姨娘捧着一盘子桂花糕从门口进来,院子里出来两个侍女,“萧姨娘好。”
萧姨娘皱了一下眉,嘴角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姐姐一个人在里边吗?”
侍女忙解释道:“是夫人将我们撵出来的,说是想要安静一会儿,并不是我们有意偷懒的。”
自从府里两位小姐接连成了皇上的嫔妃,这安府后院就变天了。
后边二小姐受宠的消息传来之后,安大人更是敬重夫人,还找来了大夫给夫人看眼疾,容不得任何人对夫人不敬。
萧姨娘点头,捏了两块桂花糕分给二人,“你们去玩一会儿吧,我进去和夫人说几句话,别忘了去厨房将我吩咐好的鸡汤端来。”
“是。”侍女们拿着桂花糕又回了偏屋,监视着院子里的情况。
萧姨娘走到门前,“夫人,我进来了。”
“你直接进来吧,何必还要问?”
萧姨娘笑着推开门进去,又将门关好,捧着桂花糕放到林氏身旁的桌子上,看了一眼林氏手上的瓷瓶,“姐姐,我给你带来了刚出锅的桂花糕,可香了,你要不要尝一尝。”
“桂花糕,容儿最喜欢吃桂花糕了。”林氏空洞的眼睛忽然湿润了,“只听人说溪儿受宠,已经成了贵人,可从来没有人提过我的容儿。”
萧姨娘脸上的笑容也没了,缓缓的坐在了凳子上,沉默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容儿性子谨慎,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咱们昨日还在庙里上了香,菩萨一定会保佑容儿的。”
林氏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我可怜的容儿。”,将手上的瓷瓶放在了桌子上,长叹一声,“算算日子,先前的已经用完了吧,这是新的香料,你给老爷添进去吧。”
这也是她和安陵溪的交易,若是她们都能进宫,她要让安比槐安份守己,不能在宫外拖她们的后腿,与之相对的,则是安陵溪要在宫里护着容儿。
当时她就觉得安陵溪不过是个刚及笄的丫头,怎么会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
现在想来,是她的胆识灼见过人!也难怪安陵溪能爬的这么快,还能这么快就发展出了自己的人手。
可笑她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竟然还没有一个毛丫头胆量大,看得长远,真是可笑。
她会按照安陵溪的意思去办,只要她能保护容儿平安顺遂。
萧姨娘神色复杂,起身拿起瓷瓶,拇指磨搓着细腻的瓶身,“姐姐。”
“你也看到了,自从容儿溪儿进宫后,来给老爷送礼请老爷喝酒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老爷也是来者不拒,只要能送给他银子,什么人都接触。
家里一日比一日奢侈,还多了好几个新姨娘,甚至家下的奴才在外头都趾高气昂起来。这些我虽然看不见,却能听得见。”
“姐姐,是我太过心软了。”萧姨娘痛定思痛,“老爷如此下去,难保不会酿成大错,为了容儿和溪儿,这香料翻倍如何?
反正老爷已经被酒色弄坏了灵敏的嗅觉,他是闻不出来的。
即使有所察觉,左右也只会怀疑最得宠的几个新姨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