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没地方哭。”
林湘宁附和点头，烟雾缭绕中，林正涛看她似乎笑了一下。
笑容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或许是自嘲，又或许是嘲弄。
笑容转瞬即逝，他几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她当然没地方哭。
世上真正疼爱她的亲人，已经被面前的男人尽数杀死。
而现在，林正涛却又要拿出一副好父亲的模样装腔作势。
她不明真相地跟在林正涛身旁十多年，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反胃。
烟已经快要燃尽，林湘宁能感受到指尖的灼烫。
她突然没兴趣继续和林正涛虚与委蛇。
林湘宁将烟按灭在林正涛的茶杯中，冷笑道：“是因为你到手的钱飞了，所以才急着让我嫁人的，对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正涛面露不解，眼底却是难以掩盖的心虚。
“知道秦玉瑶为什么会离开A市吗？”
她不准备从林正涛口中得到答案，因为真正的答案，他们全都心知肚明。
秦玉瑶恨她，恨之入骨。
她确实报复了秦玉瑶，将刘威塞进了她的房间中以示警告。
刘威被吓成那样，事后会不会去找秦玉瑶扯皮暂且不论，但至少，秦玉瑶在霍谨行心中的形象已经毁于一旦。
她不能让自己的形象继续受挫，方才落荒而逃地离开了A市。
距离产生美，她倒是很会打算盘。
只不过，在秦玉瑶离开之前，林湘宁收到货一个匿名邮件。
里面有林正涛与一个明显使用了变声器之人的通话记录。
林湘宁在通话记录中被当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头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林正涛在没有自己的场合中，表现得究竟有多么冷酷无情。
她也知道，录音是谁给自己的。
包括那个声音，林湘宁也心知肚明。
都是秦玉瑶做的。
可惜，林正涛没能帮她完成计划。
但吃进嘴里的钱，林正涛也不会轻易吐出去。
因此，录音成了秦玉瑶恶心林湘宁的道具。
她竟然奢望亲生父亲的背叛会对自己造成哪怕一丁点的影响。
林湘宁反倒是想要感谢她了。
“没错。”林正涛面色难看，索性撕下了伪装，直言道：“但是你先抢了别人的未婚夫，她愿意出钱要我拆散你们，我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一辈子经受第三者的骂名，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林萋萋算你的女儿吗？”
“你又提起萋萋做什么？”林正涛皱眉：“这件事情与她没有关系。”
“真让人感动，我以前一直以为您只将林萋萋当做女儿，今天才知道，原来您压根就没将她当做过女儿。”林湘宁皮笑肉不笑地捧读，语气夸张：“否则您怎么一丁点都不在乎，林萋萋是否会背上第三者的骂名？”
眼见林正涛要开口，林湘宁又一次打断：“而且，您还不要求赵家对她负责，就算她是一个借住在家里的陌生人，养了这么多年，您也不能这么绝情啊！”
“砰——”
楼上传来了关门的声响，二人全都听到了动静，林湘宁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明显。
与之相对，林正涛的表情也难看到了极致。
连带着他胸口起伏的幅度都比之前大得多。
可话是他亲自说出口的，覆水难收。
“你今天回来，就是为了挑拨我与你妹妹的关系？”
姜还是老的辣。
林正涛很快便做出了反应，他故作愤怒道：“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懂事，我说过了，我对你们两个人一向是一视同仁的，人都做过错事，你妹妹也已经付出了代价，难道你要将她给逼走吗？”
“这个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家，林家也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这还真不一定。”林湘宁从包中拿出一份明显有年代感的文件放在了林正涛面前，她反问道：“认得这是什么吗？”
“谁知道你…”
林正涛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桌子上摆着的东西，赫然是眼下这个房子的产权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