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蔓蔓深吸一口气:“好!”
扭头去看周国平:“周叔,谢谢您!”
周国平有些羞赧:“出来太急,我也没拿钱,不然......”
“没事的周叔,我在市里有亲戚,这就去找亲戚借钱。时间不早了,我先送周叔去招待所歇息吧!”
周国平摆手:“不用,我去我兄弟那休息一晚就好。他叫周国安,你有啥事,就去市公安局找他。”
乔蔓蔓点头,将他送到门口,见周国平欲言又止,主动开口:“多谢周叔帮忙,我一定将您的精神广而告之!”
周国平满意了,摇着头说:“提那些干啥。我是党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乔蔓蔓轻笑,觉得这个年代的人,真是很看重荣誉呢。嗯,是很有精气神的一个年代。
目送周国平走远,乔蔓蔓离开医院,跟人打听了下附近的家属院,就去赚钱了。
怎么赚呢,当然是卖东西呀。难道这个时候,还有比出货来钱更快的?
乔蔓蔓快步来到玻璃厂家属院,见大槐树底下有俩婶子在聊天。
俩人看起来面容和善,衣服也簇新簇新的。
乔蔓蔓眼珠子一转,走过去吹吹石头上的灰,一屁股坐下来。
从兜里掏出个大桃子,往衣服上擦了擦,特别夸张地啃起来。
还边啃边啧嘴,一下子就吸引了俩婶子的注意力。
乔蔓蔓还发出“唔,好甜”的声音,把婶子们馋得,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丫呀,这是吃啥呢?”
“桃子呀,我伯伯从南方捎回来的,可好吃了!”
乔蔓蔓说着把桃子往前递了递,让俩婶子能清晰地看到桃子的汁水,以及闻到桃子的香味。
“家里还有几个,不过我娘说要留着换东西。唉!”
乔蔓蔓将桃子收回来,深深叹口气:“我真的,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桃子。婶子您说,我娘她是怎么忍心将桃子换出去的!”
说着“咔咔”啃两口,把付先玲的魂儿都快啃没了。
付先玲屁股挪了挪,挪到乔蔓蔓跟前,压低声音问:“丫呀,家里遇上啥难事了?瞧你这条件,不像是得拿桃换东西的呀!”
提起这个,乔蔓蔓就有话说了,一脸气愤地在那叭叭:“前段时间,我娘不是给我哥相了个媳妇儿嘛,明明说好彩礼给六十六,结果那家人反悔了。
说什么养大闺女不容易,让多给一百,还得准备三转一响。
婶子您说,这年头,谁家娶媳妇儿花几百块啊,这跟买媳妇儿有啥区别?
可我哥那棒槌,还真就认准那姑娘了。说啥都不愿意退亲!
我娘拗不过,家里钱又不充裕,只能拿东西出来换......”
乔蔓蔓将飞到嘴边的“钱”字压下,笑嘻嘻换上“结婚用品嘛!”
付先玲了然,拍着乔蔓蔓的胳膊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娘也是不容易!”
乔蔓蔓疯狂点头,还不忘吃桃子。没几秒,就只剩桃核了。
她不舍得扔,装兜里,见付先玲瞅她,羞赧地笑笑:“我想着,这桃那么好吃,要是能种出来就好了!”
付先玲见乔蔓蔓准备离开,忙拉住她的手:“丫呀,走,上婶儿家坐坐?”
乔蔓蔓眼神疑惑,脚步却没停下。
走了两步朝身后瞅,付先玲安抚她:“那是我亲姐,你放心好了!”
乔蔓蔓“嗯”了声,跟付先玲走了两分钟,就到了目的地——一间六十平左右,温馨舒适的小院子。
到了自己地盘,付先玲显然没有先前那般谨慎。
从角落里拿了个板凳给乔蔓蔓,开门见山:“丫呀,婶儿说实话,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桃子呢。
你娘反正要换钱,你看,换给婶儿成不?婶儿一个桃子给你三毛,你看怎么样?”
乔蔓蔓想了想,有些艰难地说:“婶儿,我那桃子可是新品种。供销社鸡蛋大小的桃子都得五毛一斤呢,我那桃子,一个就七八两!”
付先玲尬笑:“咳,是婶儿不对,没考虑到这点。这样,婶儿一个给五毛,你看行不行?”
乔蔓蔓点头:“我只有两个,婶儿要的话,我回家去拿!只是,这一块两块的,也解决不了我家的问题。
我家还有精米,雪白雪白的,婶儿有兴趣吗?”
说着从兜里掏出十几粒大米,雪白均匀的米粒,让付先玲眸光深了深。
付先玲立马明白,乔蔓蔓先前说的那些都是借口。她的目的,其实就是卖东西。刚才是在筛选买家呢。
既如此,就没必要来回拉扯了。付先玲笑着说:“要啊,你有多少,怎么卖?”
乔蔓蔓也痛快:“婶儿,我那米,保证跟桃子一个水准。六毛一斤不要票。
还有清凌凌的大豆油,一块五一斤,十斤起卖。”
付先玲想了想,点头:“成,我要二十斤大米,十斤豆油。你几点能送过来,一会儿大伙儿下班,可就不方便了。”
乔蔓蔓不在意:“我是您侄女儿,给自家婶子送点东西,咋就不方便了。不过您放心,我等没人的时候再过来。
对了婶儿,大米您能多要点不?我家有一百斤,是实在不想这么找买家了。演戏怪累人的。
您要是能全收下,我给您算五毛五一斤。您一倒手,四块钱进账。
况且这米是真好,煮出来又香又软,拿去送人都倍有面儿。”
付先玲有些心动。
盘算一下家里存款,又想了想家属院里时常跟她吐槽买不着细粮的几位姐妹,点点头:“成吧,我全包了!”
乔蔓蔓笑了:“谢谢婶儿,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天黑透再过来。
对了婶儿,你家油桶和米袋子呢?我让家人直接装进去,省得倒腾来倒腾去,麻烦不说,还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付先玲感慨小丫头思虑周全,痛快地回厨房拿了油桶和米袋。
艾玛,那大布袋子,都能把乔蔓蔓给装起来了。还有那白色油桶,又厚又重,分量十足。
付先玲给了两只五斤装的油桶,乔蔓蔓一手一个,拎着离开。一拐弯,将桶收空间。
忙了这么久,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乔蔓蔓胃搅搅的难受,却还是面色平静地离开家属院,找了个犄角旮旯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