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各家各户在大年三十前都亮起了的光。
酸菜被分装进各家瓷碗,阵阵烟火气弥漫在冬日的夜空中。
饭桌上。
褪毛洗净的芦花鸡卧粗刺海碗里,腹部塞满榛蘑葱段。
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里,炖着黄澄澄的大鹅,土豆吸饱了肉香,变得绵软入味。
旁边的砂锅里,排骨与豆角相互交织,豆角的清新中和了排骨的油腻,让人食欲大增。
陆东招呼着众人围坐,乌罕和陆小茜一边笑闹,一边摆着碗筷。
“来,都动筷,尝尝我这手艺有没有退步!”陆东笑着夹起一块鸡肉,放进杨固碗里。
杨固连忙点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东哥,你这厨艺,那是越来越绝了,谁要是嫁给你,可有口福咯!”
众人哄堂大笑,赵秀荣却是轻咳了一声:“东子你和乌罕到底啥时候结婚啊?”
说完还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卢秋:“你瞧秋儿可都快生了,别到时候固子满地跑,你可还动静。”
“哎呦,妈你咋就这么着急,东哥都说了,明年六月就去领证,到时候我俩的婚礼就一起在格子林办了。”
“那感情好,那到时候婶子给你包个大红包!”赵秀荣说着,起身从锅里夹出大鹅腿放到了乌罕碗里。
“乌罕多吃点,吃多了长肉,到时候生个和你一样俊的闺女!”
“来,秋儿你也吃鹅腿,怀孕的女人可得多吃点。”赵秀荣一碗水端的平,可惜忘记了还有陆小茜这个小馋猫。
“秀姨,秀姨,小茜也要怀孕!小茜也要吃鹅腿。”
“傻丫头,你还小怀孕是大人的事,要吃鹅腿明天的鹅腿留给你好不好。”
“今天吃肉,小茜吃肉肉好不好,来秀姨给你夹块大的!”
陆小茜倒是好哄,立马喜笑颜开。
杨固就有些不开心了,撅着嘴道:“以前这腿不都是给我吃的吗?”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还和你媳妇儿枪吃的?”
赵秀荣说完看也不看杨固,起身来到乌罕身边说了句什么。
逗得乌罕哈哈大笑。
饭桌上的氛围愈发热烈,大家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天南海北地闲聊着。
酒足饭饱后,有人提议玩牌,立马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于是,桌子被收拾干净,扑克牌被拿了出来。
陆东、杨固、赵山和,乌罕和陆小茜则在一旁观战,时不时给陆东出谋划策。
赵秀荣和卢秋坐在一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唠着家常。
窗外,雪还在不停地下着,整个庄子银装素裹,宛如一个梦幻的童话世界。
年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便是第二年的四月。
这天陆东正在林海猎场查看工程的进度,突然一辆改装吉普车,就直冲冲朝他袭来。
“来来来!撞死我?”
陆东不闪不避,挡在了车前,等到车子停稳后用力锤了几下玻璃道。
车窗摇下来,露出三彪子那张欠揍的脸:“嘿嘿,你那拳头比大锤还猛,我怕把车给撞坏了。”
“别扯犊子,你小子咋今天过来了?”
陆东上前,照着三彪子肩膀就是一拳。
疼得他撕牙咧嘴,揉了揉肩膀道:
“我来给你送人啊?”
“送人?送什么人?”
话音刚落便见车后座上下来爷孙俩。
“东子!”
“陆叔叔!”
陈国栋激动地上前握住了陆东的双手。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过去接你们啊!”
“我本来是想着和你说的,但是郭大妹子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就让三彪子兄弟把我们送回来了。”
“现在芊芊应该是痊愈了吧?”陆东上前摸了摸陈芊芊的头:“小丫头长高了哈,脸色也好了。”
“嗯!治好了,以后就不用再受罪了。”陈国栋眼含泪水,宠溺地看向自己的孙女。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的房间一直都有人打扫,你们先休息几天,芊芊病好了到时候上学的事情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办,就送去庄子里。”
“现在条件都好了,不用担心学费什么的。”
陆东说着拍了拍陈国栋的肩膀,这老小子动不动就下跪感谢自己。
他是真怕又来那一出。
正想着什么时候抽空找郭金兰亲自感谢,杨固就开着吉普车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东哥,格子林出事了,你快跟我回去一趟吧。”
陆东一看杨固这慌张模样,就知道事情怕是不简单。
和陈国栋和三彪子说了一声后,就赶紧上了车。
杨固一路开到木刻楞,却没有停车,往左一拐,来到了一处破损的栅栏位置。
“你瞅,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昨天半夜把栅栏给锯了,而且还不止这一处,我数了四面八方一共开了八个口子。”
陆东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栅栏的断口,锯痕明显只有人为的可能:“丢了多少牲口。”
“还不清楚,我让二愣子带人去清点了。”
“咱先去木刻楞,你去通知赵叔,看这样子昨个丢的应该不少。”
陆东刚坐下,便给自己点了根烟。
烟雾刚刚升起,二愣子就踹着粗气撞开了木门:“后山的蜂箱全被掀了!西边栅栏丢了两对种鹿!你养的那两头熊瞎子也丢了一只。”
“狗呢?昨晚狗没叫吗?”
“叫了,当时我还带人出去看,但是没啥情况,结果今天早上起来几条狗子全睡着了,刚刚才醒。”
突然陆东发现二愣子的衣袖上粘了些紫色粉末。
上前撵了一点,在指尖揉搓后,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走!带我去看看狗子的情况。”
这里的狗子,是林清河养的那几条狗。
这两天林清河住在了农场处理蜜蜂,格子林这边就暂时由二愣子顶着。
一行人快步赶到狗舍,几只狗子蔫头耷脑地趴在地上,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模样荡然无存。
陆东蹲下身子,掰开狗嘴查看舌苔,泛白的颜色让他眉头紧锁。二愣子挠着后脑勺凑过来:“东哥,这狗跟中了邪似的,咋叫都没反应,早上喂肉都不吃。”
“是狼毒花粉。”陆东指尖捻着狗嘴边残留的紫色粉末,和二愣子袖口的碎屑一模一样。
“能弄到这种东西的,八成是懂行的。”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林业厅叮嘱的偷猎问题,后背瞬间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