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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了一下神,在来之前,我曾在心里反复演练过无数遍。
当然也想过梵迦也大概率会拒绝我,到时候我该怎么给自己圆场?
所以我选择了一个装疯卖傻的方式,即便被拒绝也有借口说自己喝多了。
没想到梵迦也竟然会答应的这般痛快。
甚至没有一秒犹豫。
梵迦也唇角弧度浅淡,颇为配合的回答我心中疑惑,“你主动追我,我为什么不答应?”
我:“???”
这就算追求了吗?
“我说的是假装…”
他轻笑,似是嘲笑我的认真。
“答应是答应,但我有要求的,你能做到?”
我心里松了口气,“可以说来听听。”
“随我去玄武城。”
我一连三问,“玄武城?为什么?那青龙山怎么办?”
“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今年的雪会非常大,到时候青龙山会封山,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玄武城更适合你发展,各方能人异士汇聚的中心,你也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更能把你青龙山的名头打出去,这笔买卖并不亏。”
见我犹豫,他又补了一句,“你天天和霍闲在一起,即便我装了你男朋友又如何?
倒不如让他冷静冷静,彼此分开一段时间,也许他就能想明白了,不是吗?”
我竟有一瞬间认为他说的,对。
“好,我去,但是事先说好,我早晚要回青龙山的…”
“我来安排你过去的事,你这几天处理好,你该处理的事。”
*
日子过的比想象中的快,很快冬天就来了。
在这一个多月里,我忙着帮霍闲处理邪香留下的祸根。
我们都表现得稀松平常,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从那天晚上陈朵朵和我吵过以后,她连夜从山上搬到盛华来,和霍闲一样住在员工宿舍里。
虽然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见面,但她对我表现的很冷淡。
有霍闲在的时候,她会装作无事,不咸不淡的和我讲几句话。
霍闲不在的时候,她连眼神都不会停在我身上。
我知道她心里还是对我有气。
在那些烂摊子收拾完后,我挑了个日子去请白掌柜,想让他继续回来掌管盛华。
自从他在盛华辞职以后,并没有接受师老爷子的赡养,而是独自在外面租了间小房子,一个人生活的十分清贫。
他见到我来,一点也不意外。
听到我此番来意后,他眼睛有些湿润,对我摆了摆手。
“看到你们把盛华重新带入正轨,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不过,丫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就不回去了。”
“白掌柜,盛华不能没有您!
霍闲初出茅庐,也需要您的提点,我是诚心诚意想请帮我这个忙。”
他语重心长同我说,“我孑然一身,无儿无女,最终也是要孤独地离开。
我这一辈子都在研究香方,一生做香。
这么些年师家从没有亏待我,给了我无数家财。
可你看,我现在一间草屋,一床被褥,一张饭桌,足以支撑我生活的全部。
名和利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我也不追求那些东西。
我感念师家,让我与我最热爱的事共度此生,我一点也不亏,也知足了。
可我老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这个姑娘不是池中物。
你有胆识,有魄力,能吃苦,还会审时度势,对制香也有极高的天赋,有你帮助霍闲,盛华定能越来越好。
今后我呀,只想过点轻松的日子,颐养天年。”
白掌柜说的十分真切,我没有再为难他,陪他说了会儿话便独自离开。
离开前,他将他一生所制的香方赠予我,赠予盛华。
盛华那边收到玄武殿一次性打来了一年的货款,足够支撑它重新开业。
我们大家一起吃了个庆功饭。
饭间,我主动提出,明日我要起身去玄武城了。
原本吵闹的饭桌,一下子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诧异的看向我。
尤其是霍闲,他眼底的不解,失落,来回转变…
我笑着说,“干嘛这样看我?
我还会回来的!
只是听说今年雪大,到时候青龙山就要封山了,大家过来找我也不方便。
而且玄武城有很多可以学习的东西,就当作去见见世面也好。”
霁月哼笑,阴阳怪气的打趣道:“我看你是想随军吧?不想三爷两头折腾,跑的这么辛苦?”
我故作害羞的拍了她的手臂一下,“别瞎说。”
我邀请她来陪我做这场戏。
陈朵朵愣愣的看着我,问道:“霁月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和他…谈恋爱了?”
“恩。”
陈朵朵拧眉,她很快猜到了这件事情里面有猫腻。
霍闲一声没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整场只有霁月在努力的活跃气氛,不然一定降到了冰点。
她还和我说,“反正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玄武城我也熟,明儿我和你一起去转转。”
我点点头,有她陪我自然是好。
我主动和霍闲搭话道:“家里就靠你照顾了。”
他撑起一抹笑,故作轻松道:“放心,你想回来随时回来,若是你想我了,二师兄去看你。”
“好。”
他突然一本正经,对我问道:“你真和三叔…在一起了?”
我避开他灼热的视线,遮盖眼底的慌,转头去夹菜,“恩,有一阵子了。”
“三叔是顶好的人,你和他在一起…我放心。”说着,他举杯,“二师兄祝你幸福。”
我眼底有些酸涩,笑着同他碰杯,“我会的,不过我幸福不够,你也得幸福才行。”
师父说,我们入门的第一课要学会缘起,缘落。
要接受世间无常,勇敢的接受别人离开你的生活。
我和霍闲在这门功课上,都未曾及格。
也许正如师父所说那般,上辈子我们谁欠了谁一个烧饼。
我还过他。
可是不够。
我们都努力的让这段缘分延续的再长一些。
我欠他一次,他欠我一次,早已经算不清了。
我们笨拙的想要抓住这段无比珍视的情谊,努力掩盖各自心底的秘密。
也许我能给的,他并不想要,他想要的,我给不起…
即便是这样,最终也只能被迫接受,因为我们都不想失去彼此。
我踏上了去玄武城的路,他和陈朵朵特意来送我,好像我去什么很远的地方一样。
霍闲说:“青龙山是你的家,你要记得回家。”
我不想气氛变得那么沉重,笑着说:“路程不远,只要我想,我天天都能回来。”
他特意跑去车子旁,梵迦也配合着下降车窗,距离太远我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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