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传回宫中的消息也只是说景仁义抵达凉城接管了军营后,边关外的蛮人趁夜前来偷袭,与先前不同的是,那一战居然是从山脉附近突然出现的。
景仁义刚来凉城,对山势并不熟悉,带着人与之对上一番厮杀后与敌方头领一齐跌入了湍急的河水中,自此便没了音讯。
而据埋藏在敌方的探子来报,蛮人头领失踪几日后便被人找到带回了部落,可是却未见景仁义的踪影。
事情因而变得棘手。
军营里的人逐渐便对景仁义产生了些许微词,大抵是景仁义年纪大了并非外间传言的那般骁勇善战,又或者是他太过贪功冒进才会如此之类的话。
听的景仁义带过去的副将那是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刻找出传话的人将人给砍了。
发生这一切距今已过了一个多月,靖王不知何故整日蜗居于将军府,对军营里事是一概不管不问的。
但暗中查清一切的沈延之却是知道,他之所以不出面,便是因为军营现在已经几乎都是他说了算。
他只是在等。
偌大的军营不可无主,他在等着下一次蛮人前来进攻,到时便可顺势而为的被请出去主持大局。
想到此处,他这才看向影三。
“是,派出去找寻的人一直没找到国公爷的下落,不过!”
影三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
沈延之接过一看,玉佩呈圆形,入手触感温热一看便是好东西,尤其是上头还纂刻了个景字。
“是景国公的物件!”
同坐在一旁的赵渊自然是看清了上头的字的,“这玉乃是当年父皇与景国公在外征战时偶然所得,一共分为了两块其中之一便赠予了景国公,还有一块父皇也是从不曾离身的佩戴着。”
赵渊能认得也是因为他父皇身上也挂着这么一块白玉,不过父皇的玉牌上倒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圆形光秃秃的一块整日挂在身上。
幼时他曾好奇看过,父皇来了兴致才将白玉的来历与他说了。
“玉牌是在何处寻得?”
凉城外的山脉中间的确是有一条河,不过所幸的是下游是在大翌朝境内,所以就算是景国公落水也决不会被蛮人带走。
“是在沿途的河流边找到,不过那周围地势平坦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而且周围都是一片雪地几乎没有民居,属下猜测会不会是冲上岸来被人救走了?”
“嗯,有这个可能,让人加大排查力度,朝着方圆百里一处处的搜!”
沈延之沉声吩咐,手里拿着玉牌陷入思绪中。
“咱们何时前往军营?”
影三退下后,赵渊这才出言询问。
按照他的打算,他是准备直接到军营去的,他们手里有父皇赐予的虎符,接管北地大军那是名正言顺,可沈延之却是让他不要声张,让他在凉城城区内的一处小宅院待了这么久。
但是对于沈延之他是有愧疚在的,同时也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如兄长,所以才事事都听从吩咐。
“再等等!”
闻言沈延之从思绪中抽离,只是说了这么几个字便起身离开。
“殿下,那沈延之对您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
人一走,屋里便只剩下了赵渊和陆家兄弟三人,陆羽便将心里的不满说了出来,“从前我还觉得他是个好的,可后来忽然倒戈三皇子,说不定他此次跟咱们一道过来还不让殿下您去军营,便是打着什么主意?”
“别胡说!”
陆斐疾言厉色的训斥了一句,随后恭敬道“殿下莫要听小弟胡说,属下觉得沈延之此番做法没错,如今军营里都是靖王的眼线,咱们贸然过去毫无根基不说,只怕是靖王还会盯上殿下,届时殿下若是着了道恐会成为靖王手里的把柄!”
他向来都是沉默寡言的,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很多事他都是看在眼里,同时在心里暗暗计较。
此番他们捉住了赵文州想必消息定然是已经传到了靖王耳中,估计靖王整日蜗居在府里,不单单是等着蛮人的攻打,也是在等着看他们殿下何时会来。
“陆斐说的不错,陆羽你往后不可再如此急躁!”
闻言陆羽只能闭上嘴,不过没多会儿他又是想到什么便说道“对了殿下,您猜我今日出去遇见了谁?”
见他笑的一脸得意,赵渊想了想才道“何世昌?”
“殿下您怎么知道?!!”
陆羽震惊的不行,随即便被自家大哥笑着拍打了一下,“世昌早先便与殿下说过要随何将军一同前来北地军营,在这凉城除了世昌你还能认识谁?”
“嘿嘿,也是!”
陆羽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这才咧着嘴解释,“这不是沈大人他说不让咱们随意外出么,我也是今日得到那影三的同意才被允许跟着他一道外出采买些粮食,没想到就在街上遇到了何兄,不过他应当是没认出我的,当时我脸上被影三沾了胡子嘿嘿。”
“他是一个人还是?”
赵渊听到熟悉之人的名字还是有些放松的,不由出声询问。
“那倒不是,我瞧着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兵丁,那些人对他态度还算不错,但早先我就听他说过此次随军是要从最底层的做起的,估计那些人都还是不清楚他的身份!”
陆羽将自己的观察一一说了出来。
“待会儿你去将此事与延之说一声,或许有用!”
“嗯,我知道!”
自此又过了好几日,就在景洛即将抵达凉城之前,牧云知道瞒不住也是终于才将消息递了出去。
得知景洛跟来了的沈延之眉目冷沉的可怕,第一时间便孤身骑马赶了过去。
彼时的队伍正在休整,因为不知道凉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景洛选择让人先去打探消息,随后再视情况而决定该怎么做。
他正在蜿蜒的河边指挥着让人洒渔网捕鱼,这渔网还是他瞧见凉城附近有条宽阔的河流后命人在附近镇子上买的,一直赶路总是吃干粮和肉干他早就吃够了。
“唉,对,就是那边,将网撒下去就行!”
正说话间,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将他带的踉跄一步,随即便对上沈延之那双含着怒气的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