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触感火热,可景洛也丝毫不容他再进一步。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想和沈延之在发生点什么,于是他冷下声音道:“沈大人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误了上朝的时辰,于你可是不好!”
时节已入秋,每日晨光微熹间都已然带上一丝凉意。
沈延之身上破烂的里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闻言他虽然心下有些寂寥,但心知景洛不知为何又与自己闹上了脾气,他也不得不起身。
男人赤裸着上半身,从里间起身。
精壮的身材于景洛眼前展露无疑,景洛闭上眼又翻了个身,打算眼不见为净。
见状沈延之无法,拿起不知何时送来的将紫色官袍穿戴整齐,临了,他缓缓叹了口气,对着景洛的背影低声说了句:“我走了。”
但里间躺着的人似乎早已睡过去,压根没有半分回应。
窗棂被人打开,一阵风声呼啸而过。
床上本该熟睡的人却在此时发出无言的喟叹。
朝会上。
沈延之今儿可谓是堪堪赶在宫门关闭前赶到,只见他步伐稳健的阔步朝着正德殿走去,红墙绿瓦在晨间还泛着蒙蒙雾气,远不如晨光高起时那般刺目。
周围不乏掐着点赶到的官员,只是一个个神色匆匆捂着官帽小跑着朝前,一派淡然的沈延之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直到将将走到自己的位置,就听见恒武帝身边的大太监掐着尖利的嗓音高唱:“陛下驾到!!!”
随着恒武帝缓步坐上龙椅,众文武百官皆跪地磕头,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最前头的自然是二皇子与三皇子,只见两人跪在龙椅下方,一个身着玄色秀四爪金龙图案的锦袍,一个则是身穿将紫色锦绣云纹袍,起身后的两人眉眼对视间,无声的对峙便弥漫在二人周身!
恒武帝心知这两人不对付,但碍于朝堂之上,也只能当做看不见。
随着各州府中被挑出的折子由大太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后,各位官员便开始了各抒己见,沈延之一个刑部官员,自然是不用对此多加议论,可每一位官员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被他留心听在耳中。
就在几位大臣因为各自的事情争的面红耳赤时,就听见外头一名小太监面色不好的匆匆跑了进来,只见他跪倒在地迅速说道:“陛下,余老将军求见!”
闻言所有人都开始议论:“余老将军怎么会来?”
“对啊,不是说他已经病的下不来床,就这些日子了么?”
没管耳边的窃窃私语,沈延之却是心头划过一抹异样,随即看向与之一排站立的章尚书,果然就瞧见他朝自己这边儿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冲着他来的。
难道是因为昨夜那件事?
“宣!!!”
大太监在喊了一声后,众人都已经没了先前争执的心思,一个个恨不能伸长了脖子,瞧瞧余老将军今日到底为何而来。
就在等待了几息时间后,众人只见由两名御前侍卫一前一后的抬着张床板,而上面正躺着余老将军。行至殿内,他枯瘦如同一根干柴的手颤巍巍按在地上,试图翻身下来行礼。
“爱卿免礼!!!”
恒武帝忙制止他,眉头也不禁蹙起,满眼疑惑的问道:“余爱卿病成这样怎么不在府中多加休养,反倒是入宫来了?”
前些日子他派二皇子前去探望,也带了御医前去诊治,得到的结果是确有其事。
可余老将军自从病的下不来床后,便一直闭门谢客,所以朝堂上亲眼见过他这样子的也只有赵渊。
恒武帝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锐利,只见躺在类似床板上的余老将军两颊凹陷,眼窝也深深的凹了进去,徒留一双眼睛还半睁着。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泛着酱色,方才撑地的手腕更是连一丝多余的肉都没,苍老打着褶子的皮肤就这么贴在骨头上,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一具早已坐化的古尸般看着骇人不已。
“陛下。”
余老将军刚回京时的嗓音还是声如洪钟,可现下因为疾病折磨,说出的话也只能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因为声音实在太小,方才进殿禀报的小太监便得了吩咐上前蹲着身子,将耳朵凑近了仔细聆听转而一字一句复述:“陛下,老臣今日拖着行将就木的身子前来,是为老臣最为疼爱的幺女讨个公道!”
短短一句话,几乎耗费了他的全部心神,说完后他喉咙里便开始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闻言恒武帝在龙椅上转换了个姿势,并未作答只是示意小太监让他继续说。
不过高台下的其余诸位官员则是纷纷意味不明的看着这位朝廷新贵,谁不知道余家幺女被赐婚给他了?这为余家女讨个公道岂不是就在说他沈延之辜负了人家女儿?
可事实如何还待余老将军亲自说出来,是以,当那破风箱般的呼哧声停歇后,在场所有人都默契的闭上嘴,尽量不发出一丝动静。
“陛下,他沈延之深夜私会女子,不仅如此,被人当街撞见后还将那女子护在怀中。他如今还未娶我家小女过门便已然做出此等行径,这是压根就没将您赐婚的旨意放在眼中,且于下月的婚期就在眼前,不管如何,老臣都忧心何时闭上眼去了,此子会待小女不好,所以特来求陛下一个恩典!”
一番话说了足足有一刻钟,众人也都屏气凝神的听他说完才呼出一口气。
高位上的恒武帝在沉思片刻后,这才沉声问道:“沈爱卿,可有此事?”
他的话一出,周围的视线又齐刷刷投射过来,沈延之背脊挺直绕开人群走到余老将军身边后才躬身答道:“回陛下,确有其事!”
他此般回答是恒武帝以及两位皇子都没想到的,恒武帝还打算只要他否认,便会想法子用话替他圆过去。
可他这么直截了当的当众承认,无疑是坐实了深夜私会女子的名头,这让人想为他辩解几句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