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叙回府时,宿窈已经用了晚膳。
屋里没人。
她正在听琴斋里弹琴。
周道叙倚在门外看了她许久。
宿窈弹得专心,没注意到门口动静。
等她弹完时,周道叙已经不见了。
小桃:“方才王爷回来了,见您在弹琴,就先离开了。”
宿窈蹙眉,“那人呢?”
屋里没人,书房里没点灯。
小桃:“奴婢看王爷是往李神医的院子去了。”
去师父那?
直到半个时辰后,周道叙才回来。
见到檐下立着一道纤细身影。
周道叙沉声,“在这站着做什么?”
宿窈眉间泛着担忧:“我等你回来,你身上不适吗?”
周道叙沉声,“没有,先进去。”
宿窈还是眼巴巴看着他。
周道叙只好道,“有事问他。”
见周道叙不愿说,宿窈也没勉强。
梁嬷嬷让几个小丫鬟端来了热好的吃食。
饭间,宿窈一直陪着他。
之前是夫妻俩一同用饭,倒也还好。
现在宿窈就坐在身边,一直看着他,真切坦诚的目光看得周道叙想忽略都不行。
周道叙只好主动开口,“李光亭还是你师父?”
宿窈嗯声,“之前你还请他给我治病。”
江令窈的过往,周道叙很清楚。
方才李光亭给周道叙把过脉,不是身体原因造成的失忆。
用药,治不好。
李光亭多少猜出了真相,他那时眼神十分复杂看着周道叙,说周道叙真是疯了。
至于别的,李光亭不想多说。
想要恢复记忆,或者说,能否恢复记忆,谁都不确定。
宿窈是周道叙的妻子。
即使他什么都不记得,宿窈依旧是他的人。
他不愿等了。
如果他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身边一切人都能证明宿窈对他的重要性。
就连周道叙自己……在回来的短短两日,情绪变化显着,他的身体包括灵魂都选择了贴近宿窈。
既如此,周道叙也就不愿执着了。
顺其本心。
宿窈已经朝他走了许多步,他总不能一直站在原地。
于是这一晚,等宿窈刚盖好被子时,周道叙便熄灯上床了。
这一晚,宿窈失眠了。
她想和周道叙说会话,刚一侧身面对着周道叙,那人就像有所察觉似的,直接把宿窈拉进了怀里。
她瞪大眼,“敬先,你做什么?”
周道叙看她,“你不是要抱?”
宿窈红了脸,声音结巴,“谁、谁要你抱了。”
周道叙没松开她,他勾着她的腰,指腹摩挲了下她腰间。
隔着一层布料。
宿窈只觉热得很。
周道叙意味不明看着她,“前两晚,你都会挨过来。”
宿窈抿了抿唇,“那是因为……以前睡觉的习惯。”
周道叙把人往上提了提,距离更近了。
他声音淡淡,“那就跟以前一样。”
宿窈撑着他胸膛,打量他面上神情。
“你……这是怎么了?”
前晚回来还是冷冰冰的。
宿窈扣着他领口,二人距离挨得极近,她轻声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湿热的呼吸落在周道叙脖间。
周道叙沉眸盯着她殷红的唇角,他微抿着唇,“如果我一辈子想不起来,我们就要做一辈子陌生夫妻?”
话音一落,宿窈身形一僵,她盯着周道叙,不禁红了眼。
“不行。”
周道叙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陌生的情愫在他心里游走。
宿窈见他不说话,心里不禁难受。
现在的他……像极了她刚去北地时认识的周道叙。
洒脱不羁,毫无牵挂。
她最开始认识的就是这样的周道叙。
宿窈几乎固执地想,他们才不是陌生夫妻,敬先有朝一日是会想起来的。
周道叙摩挲着她面庞,沉思不言。
就在这时,宿窈捧着他的脸……铁了心地吻上去。
暖热触感印上周道叙薄唇……
几乎瞬间,周道叙就反客为主。
他一手掐着宿窈的腰,另一只手扶住她脑袋,强硬回吻。
宿窈是甜的。
浑身上下都是甜的。
周道叙眼中含着一丝戏谑。
宿窈眼眸瞪大,她原以为周道叙会拒绝,可没想到……
等到胸腔最后一丝气息都快被掠夺而空时,宿窈拍着他肩臂,周道叙这才把人松开。
宿窈大口喘着气,她呼吸还不平稳,眼含春水瞪着周道叙,“你干什么呀。”
周道叙手掌顺着她脊背安抚。
“这不是你想要的?”
宿窈蹙眉,嘟囔道,“明明是你自己。”
周道叙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依旧看着宿窈。
宿窈从他怀里离开,回了自己的被窝,又用气音朝周道叙轻轻哼了一声。
周道叙长臂一伸,这回连人带被一起抱进了怀里。
宿窈澄澈分明的眼眸看着他。
周道叙心里一动,又低下头吻了过去。
室内春潮涌动,床幔里两人都呼吸不稳。
宿窈抵住周道叙胸膛。
周道叙沉沉吐出一口气,吻了下她发顶,“睡吧。”
这一瞬间,宿窈甚至以为从前的周道叙回来了。
宿窈伸手抚上他面颊,“这一年,我很想你。”
昨晚湖边,周道叙的问题。
周道叙勾了勾唇。
紧接着,宿窈哼声,“可是你都没给我回信。”
周道叙认错态度良好。
“下次不会了。”
宿窈靠在他怀里,感受到某处异样时,她屏住呼吸,侧眸看他,“你……”
周道叙沉眸看她。
“我去盥室。”
这一回,周道叙至少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才回来。
宿窈已经睡着了。
周道叙平躺片刻,又把人捞到怀里抱着。
宿窈是他的。
别人一眼都不能多看。
回京第三日,周道叙开始怀念这几年丢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