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时，数道饱含艳羡的目光落在宿窈身上，更有几个太监拿着赏赐跟在了平靖王夫妇身后。
今晚宿窈可是出尽了风头，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都得了脸！
谢迁为妹妹自豪极了，他与秦峥并排走着，有意道：“好好除夕夜，秦侯板着脸做什么？难不成有人欠你银子都不还了？”
秦峥顿步，“谢大人若是没事，明日大可提前到大理寺上值，年都不用过了。”
谢迁面上幸灾乐祸，眼里却充满冷意。
“提醒下秦侯，而今杨家为陛下所不喜，您家里那位可得管好了。”
杨家今晚都没收到除夕宴请，可见陛下怒意。
秦峥一怔，“你什么意思？”
谢迁不过随意一提，妹妹当年如此惨状，与江莫璃脱不了干系。
说罢，谢迁便大步离去。
江莫璃走在靠后的位置，与杨莫榆一道。
“大哥伤势如何了？”
杨莫榆摇头，低声道：“还是老样子。”
杨玉徽基本就算废了。
宫门处，宿窈一上了马车，她肩膀微松，她看着周道叙，蹙眉，“累。”
周道叙解了她领口的扣子，大掌按压她肩颈，宿窈皱紧的眉头才松了些。
宫装繁重，头上还顶着首饰，席间还得提着精神说话，宿窈就算是三头六臂都累的不行。
周道叙直接取了她簪子步摇。
宿窈惊声：“等会还有公公要进府送赏赐。”
周道叙：“下车前给你弄好。”
宿窈眼眸转动，明眸皓齿，像极了只小狐狸，一脸怀疑。
周道叙眉梢微挑，“不信我？”
宿窈哼声，“我可没这么说。”
周道叙做事向来妥帖，等临近公主府时，她衣裳发髻都被他理好了。
两名公公侯在公主府大门。
“杂家祝平靖王，平靖王妃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宿窈笑笑，“承得二位公公的话了，新年安康。”
“王妃客气。”
小桃一人塞了一包银子。
大门口安静下来，宿窈软趴趴往周道叙身上一靠，她嗓音极低，“走不动了。”
周道叙漆黑眼眸直勾勾盯着她，大掌顺着她肩臂下滑，落到腰间，将人打横抱起回了岩晖院。
反正天色黑了，周道叙走的还是人少的路，前院的丫鬟小厮们都去了别处守夜，没什么人看到夫妻俩。
宿窈从前身上骨头有伤，受不得长时间累，一进屋里，小桃连忙卸下她身上繁重的衣服和发饰，宿窈穿着中衣直接进了盥室。
周道叙还在院里，“萄萄呢？”
梁嬷嬷表情有些怪异。
“小姐已经睡下了。下午，小姐用了午膳在湖边玩，大少爷看到了……就一起玩了会。”
周道叙面色微冷，“下次把人看好了，别让萄萄单独见侯府的人。”
梁嬷嬷心中一震，“是。”
……
盥室里水汽弥漫，宿窈靠在浴池边上很快闭上了眼睛。
一道水声传来。
宿窈还没反应过来，身前一道人影划过，她就被揽到了男人怀里。
外面还能听到烟花爆竹的声音。
宿窈靠在周道叙胸膛上，她轻声道：“新年了。”
周道叙嗯声，手里动作没停，继续揉洗她身体。
宿窈忍不住动来动去，“痒。”
周道叙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咬住她柔嫩耳廓，“窈窈，新年快乐。”
宿窈眉眼湿漉漉的，瞳孔黑而明亮，她倏地笑了下，揽住他肩臂，在他下巴印了个吻
许久后，周道叙给她穿好衣服，裹着斗篷又带她去了前院。
烟花在头顶绽开。
宿窈眉眼带笑，“要是萄萄也在就好了。”
小家伙大病初愈，熬不了太晚。
前院吵闹不停。
许是除夕守岁的缘故，宿窈今晚兴奋，等到子时过后，才来了睡意。
半夜她醒过一次。
光线昏暗，身边却没有周道叙的身影。
外间门开了，熟悉的脚步声转去了盥室方向。
宿窈还迷迷糊糊的，周道叙很快又回了床上。
“怎么出去了？”
周道叙眼神微滞，摸了摸她脑袋，“没事了，睡吧。”
宿窈又钻进他怀里，抱着他手臂再次入睡。
侯府那边也还在守岁。
前院小厮见到一黑影从清音苑那方向过来。
正要惊呼出声，才看到竟是侯爷。
“奴才见过侯爷。”
秦峥面色极沉，他大步流星离开回了晟明院。
院里，秦承郢正在放烟花。
引泉：“侯爷，您回来了。”
“爹爹！”
秦峥：“你怎么在这？”
“我想等爹爹回来。”
秦峥身上还有浓烈酒气。
不过须臾，引泉就闻到一丝铁锈味。
“侯爷……”
秦峥：“都下去。”
秦承郢一愣：“爹爹？”
秦峥垂目看着儿子，“你白日见过萄萄了？”
秦承郢点头，“梁嬷嬷不让萄萄来侯府，我就陪萄萄在湖边玩了会。”
玩了会……是一个多时辰。
萄萄想玩雪，梁嬷嬷不答应，秦承郢就给她堆了好几个雪人。
萄萄还高兴地喊他哥哥。
秦承郢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秦峥沉沉嗯声，看着秦承郢不知在想些什么。
引泉心里焦急，“侯爷咱们先去书房吧。”
秦峥之前身上有不少伤，都是被平靖王伤的。
眼下怎么又受伤了。
秦承郢嗫喏了下嘴唇，“爹爹，新年安康。”
爹爹白天都没在侯府，秦承郢专门等在晟明院想对爹爹说说话。秦峥嗯声，难得扯唇笑了下，“回去吧。”
秦承郢眼中流露出失落，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秦峥一进书房，喉间就吐出了口血。
引泉：“侯爷！”
秦峥摇头：“无碍。”
解开外衣，胸口处一道狰狞伤口。
还有几道瘀痕。
“这……怎么会这样？”
秦峥面容极冷：“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