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想起祖奶奶那句“红绳断,新的命运开始了”
难道今后的路要换个方向了?
之前总想着在这山中过完这一生,平淡才是真,看来命运不希望自己如此。
娘的遗愿终是要完成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将绢布放回簪子后收好,把娘安葬好后,阮绾对着娘磕了三个响头,心想着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换了身男装背起竹篓向山下驶去,阮绾不知道这下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她没得选择。
朝堂之上,身着明黄龙袍的大夏皇帝一手杵头斜靠在龙椅上,面容慵懒,闭目养神。
五十岁的年纪看着只有四十岁的样子,看着眉眼想必年轻时也是一副好皮囊。
一旁花白头发的太监扯着嗓子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见下面无人出列,皇帝便摆驾回宫,殿下众官员跪地恭送后退着身子出了着大殿。
一时三两成群边走边聊。
夏长风正与楼乾元同一群官员闲聊,忽的听见远处有人高声呼喊“七皇子好生意气风发啊”
只见迎面走来的是章丞相和他的儿子刑部侍郎章恩承。
这官员特别是官位越高儿子的名字总是拍着马屁取得。
一众官员忙作揖行礼。
夏长风走上前一步“丞相说笑了,哪比的丞相这威风凛凛”
一时这天梯上的官员都注目于二人身上,此时楼乾元上前作揖“近日听闻丞相家的祖坟被人刨了,不知可抓到那歹人”。
“何来之事,本丞相可从未听闻,许是楼侍郎听岔了”章恩承欲上前却被他父亲拦住。
“哦,那倒真是,恕在下误信谣言,让这污秽之言入了丞相之耳,丞相大人大量莫怪”
长风拉住楼乾元“丞相慢走,下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便与楼乾元走开。
身后章禄成“恭送七皇子”。
待其走远,二人徐行,章恩承低声道“这两个黄口小儿实在过分,该找机会。。。”
话还没说完章禄成斜眼而事,那章恩承便禁了声“你也是一把年纪了,怎的还是如此毛躁,七皇子是主子,我们是臣子,这样的话休得再说。”
“是的,父亲大人,儿子知道了”
“对了,轩儿如何了”
“轩儿在漠疆很是顺利,这孩子从小便让人放心,再过两年便可回京述职”
“嗯”。
七皇子府,楼乾元摇着扇子开怀大笑“今日真是舒心”
夏长风摇摇头“你呀,招惹他做什么,逞口舌之快有何用”
“气气他也好,心里便舒坦些,不过今日你看那章恩承脑满肠肥,很是鲁莽一点都不想他那老狐狸父亲”
“说到这,这章恩承倒是个突破口,说不定可以从他那入手,不过这事得从长计议。得仔细着边个漫天大网,让他无处可逃”
“得找人监视着,不过章禄成那两个孙子,章轩章明两兄弟倒是很难对付,还有后庭章德妃,看来要扳倒章家要下盘大棋。”
山脚下,看着远处的城镇,阮绾心里有些发怵。
往日里在山里住惯了,虽说偶尔也会下山采买生活必须物品,但是要到那京城繁华之都去,心里总归是害怕的。
阮绾随手抓了把泥涂在脸上,虽说换了男装,但没了化妆品倒还是很扎眼。
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山下进发。
身上身无分文,只好带着药材到城中的药铺变卖,都是熟人,而且药铺老板颇为心善,每次有药都送到这来。
老板看着那株参很是欣喜却又是满脸的惋惜,看着那被阮绾拔成秃子的人参,阮绾也只能苦笑。
老板也没怎么压价就付了钱,说是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东西保存好了送他这,他给卖个好价钱。
心说哪有下次,只是道了谢便离去了。
阮绾出门买了个烧饼边走边啃,看着四周的建筑,好久没下山了。
话说刚到这时,心想着到了哪个年代,问了村民只知道这是在夏国,什么年代没有听说过。
阮绾没听说过啊。
原本担心祖奶奶教的东西在这有没有用,幸好还是在这片大地上,可能是哪个历史断代层吧。
反正知道哪个朝代也没用,阮绾只知道有那么个朝代,其余的一无所知,这还是村里念书的朋友教她的。
这是在边远的城镇,只是些普通的砖瓦房,偶尔见到的大宅子是些官绅老爷们的住所。
街道集市虽说不是那么繁华,可也比山里好多了。
依稀根据脑中的模糊映像,那时候阮绾年纪还小,记得不是很清楚。
再问问人,随着商队,或者乞丐一起,尽量避免单独行动,晚上找个马棚,或者就在树上睡,身上就卖药的钱,到了那还不知道怎么办,尽量省着。
一路也还算顺利。一路上的景象也越来越繁华。
五日后终于到了皇城脚下。
看着眼前巍峨的城门不禁感叹,虽说现代的高楼大厦壮观,眼前的景象虽比不上现代,却也是另一番辉宏景象。
城门之上士兵挺拔站立手握长矛,青砖红瓦,拔地而起,圆拱城门之下各自两列士兵手扶佩刀仔细观察盘查着路人。
本来顺着当年坠崖之路回来一日功夫即可,可攀上断崖何其艰难,绕着山走又是一番风景罢了。
不做细看,随着人群踏入这城墙。
循着记忆走过一条条街道,穿过一条条小巷,楼宇林立,布衣百姓,华衣贵人,穿梭于街市,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无暇细看,找到往昔之路已是夕阳西下。
看着眼前的宅子,高高的匾额朱红隶书“阮府”,朱红大门严闭。
“看来是这没错了,该怎么进去呢?”
阮绾先是绕着整个房子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法子溜进去,围墙太高,没法翻进去。
想着要不明天装作帮工溜进去,届时找到证据往阮绾他爹房里一搁,就可以走人了。
私心真的不想在这种高墙里呆着,这高墙里的女子没有自由,感觉像是父母们养的货物到时候往高处送来谋取利益,想想就觉得可怕,进行的顺利能活着回去的话,阮绾还是要回到山里的。
正想着,突然冲出来一伙人,阮绾的手脚被人钳住不得动弹,刚想喊救命嘴就被捂住,然后被抬了起来。
完了,一揽子计划还没实施就被逮了起来,还不知道是被谁,眼睛也被蒙住了。
那些人应该看不出阮绾是女的啊,难道是人贩子,要把自己卖去当奴隶。
阮绾只能心内大喊,苍天啊,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不用这样对我吧。
被扔进一间屋子,手脚都被绑住,想逃都没有办法。
正当阮绾拼命扭动身子时,忽的听见门外“把门打开”
一人应了声是,便听见开门的声音,那人拉着绳子把阮绾拖到一人面前。
接着眼前亮了,嘴前的布也没了,阮绾抬头一看,眼前是名头发花白,却很是富态老人家。
张口便喝道“你这小贼,在阮府门口晃悠了半天,是想干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吧?”
阮府,阮绾一下子懵了,原来是被阮府的下人当作小偷抓了进来。
见阮绾不应声,那老太一巴掌甩她脸上,那老太太力气也太大了,一巴掌把阮绾甩到了地上,满嘴的咸腥。
年纪那么大,力气倒不小。果然高墙里的女人,越老越狠。
忽的那老家伙眼睛目露精光,快速从阮绾身下捡起什么东西。
阮绾一看是娘的簪子“老家伙,那是我的东西,把簪子还给我”。
那老太婆突然把阮绾拽起来,扯着她的衣袖“这东西哪来的,快说不然有你好受的”
近距离看着那张沟壑纵横满脸流油的脸,看着很是恐怖。
阮绾心想,不能说是娘的,还不知道这老家伙是谁的人。
看她这么着急,必然是认识这簪子,总不能说是捡的吧,必然还得编一大堆谎话。
阮绾白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太嫩了,跟这些老怪物斗没赢的可能。
那老家伙用手捏着阮绾的脸,似乎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对旁边的人说道“拿水来”
旁边的婢女递上一碗水,老太婆顺势就往阮绾的脸上泼,直接用衣袖在阮绾脸上胡乱一擦。
老太婆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忽然她像看见鬼一样拿着簪子跑了出去。
后面的婢女喊着“李嬷嬷,李嬷嬷,这个人怎么办?”
可无奈那老家伙早就跑的没影了,那婢女又转头对看门的小斯说道“把门关上,看好了”。
漆黑的屋子里,阮绾一脸茫然,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阮绾有点不知所措。
等了片刻门又开了,还是那李嬷嬷,命人将阮绾带走。
看这架势,阮绾也能猜到接下来要见到谁了。
穿廊过房,来到一处院子,院内各色花木交相映红,停在门前。
李嬷嬷轻声敲门“夫人,人带到了”
那声音,简直了,要不是刚才还以为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呢。
话落门边来了,迎上前的是名翠衣红裙的丫鬟,普通丫鬟发髻,簪着绢花。
李嬷嬷将阮绾推搡进去,外面的人便把门关上了。
抬眼只见坐上一三十多岁妇女,紫色绸子上衣秀这瑰色牡丹,外罩明黄兔绒坎肩,下着石榴大花百褶裙,五官精致,眼波流媚,梳着堕马髻,珠翠斜插,周身风流妙不可言,想必年轻时也是名绝色女子。
这人便是苏樱了,只见苏樱凝视着娘的簪子,蹙着眉,若有所思的样子,看见阮绾被押进来,便放下簪子。
苏樱徐步走到阮绾的面前,似笑非笑“看来真是姐姐的女儿”
苏樱只看了一眼,又慢慢地走回去坐下按着太阳穴。
那李嬷嬷上前问道“夫人,现在该如何处置她”
说着望向阮绾这边。
苏樱无神的眼睛里忽然多了一些狠戾,心想着估计要被灭口了。
阮绾此刻脑子飞快的转着 ,想着怎样才能不让她下杀手。
可是阮绾对他们,还有娘一无所知啊,不知道她有什么弱点。
急的冒汗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疾步走进一中年男子,四十来岁的样子吧,虽说年长,但还是一身的书生气,很是消瘦,玉簪束发,身着青灰袍子。
眼神满是苍凉。
李嬷嬷先是迎上前“参见老爷”
李嬷嬷退,接着苏樱满脸堆笑的迎上前“老爷回来了”
男子径直走到桌前,拿起簪子,看了起来。
苏樱见状对着李嬷嬷使眼色,李嬷嬷当即想把阮绾带走。
却只见那男子轻喝“站住”,说着拿着簪子盯着阮绾的脸看,李嬷嬷退到一旁。
这一家人,无语了,虽说阮绾长得好看,也不至于这样吧。
男子忽然说道“松绑”
李嬷嬷未动,看着苏樱又看着老爷,苏樱咬牙切齿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门外一小斯便走进来把阮绾给松绑了。
“通知全府,三小姐回来了,把南边的院子打扫出来,让三小姐住进去”
语罢,苏樱扭着腰上前“老爷,这可是,,,”,
男子一眼扫过去她便噤声了“这是我的女儿,还有,注意你的身份”
男子回头看了阮绾一眼,那眼神很奇怪,有恨,却带着一丝怜惜夹杂着一点痛苦。
阮绾心里觉得怪怪的,唉,娘啊,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等着我来解救吧。
男子带着簪子便走了出去,那小厮便让阮绾跟着他走。
差不多穿过了三个长廊,小厮将阮绾带到了客房“三小姐,屋子还没收拾出来,今晚就先在客房将就一晚”
三小姐,莫名其妙变成了三小姐,阮绾还是出于礼貌对着小厮“那个,谢谢啊,就不要叫我三小姐了,怪别扭的,叫我阮绾或者小绾就行了”
眼前的小斯眉眼挺温和的“这怎么行,主仆有别,奴才叫小力,有什么事吩咐奴才就行了,那小姐你先休息,奴才先退下了”。
走进屋子看着陌生的房间,雕花的红木床,干净松软的床褥,圆桌矮椅,摆放着白瓷茶具,茶几上陈列着瓷器鲜花,四扇小屏风后面放着浴桶。
再看看自己,粗衣布鞋,连日赶路一身泥泞,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时丫鬟在外敲门“三小姐,奴婢们伺候您沐浴”。
说着她们端着东西鱼贯而入,几个将热水倒进浴桶,撒上花瓣,将衣服整齐地摆在屏风上,摆好浴盐,浴巾便出去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