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阿不才从外面回来。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姐姐,我给你买了些好吃的。”
然后摘下面具。
魏无双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魏无双问他:“你昨天一夜未归,去了哪里?”
“去找解除碧龙的方法。”阿不垂下头。
魏无双从他这个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什么收获都没有。
但她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没吃午饭吧,咱们一起,顺便打听一下我哥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阿不点点头:“姐姐你不怪我了?”
“怪你什么,让你这样一个小孩子做这样难的事情,本来就是我的疏忽。”
“那碧龙的标记怎么办?”
魏无双看了阿不一眼:“我要赌一次。”
“赌?”阿不眼神有些迷茫,“赌什么?”
“赌上性命,反正左右都没什么活路。”
魏无双穿上一个防晒的斗篷,戴上大兜帽,和阿不一起下楼。
魏无双没有回答他,和他一起去了楼下对面的餐馆里,西域比较常见的食物是手抓羊肉和炒粉包子,魏无双不喜欢羊膻味,只要了两个饼子,但是给阿不点了两大碗羊肉汤。
阿不一边吃饭,一边眼睛不时地看着魏无双。
眼前鲜美的羊肉汤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吸引力。
他见魏无双也不抬眼看他,于是拿起桌子上小二刚上的茶,准备喝一点。
魏无双止住他的动作,从腰间解下水囊:“喝这个。”
阿不愣了愣:“姐姐……”
正好小二来送饼子上菜,阿不没敢说话,等小儿走了,才听到魏无双主动问道:“你今天从外面回来的路上,有没有见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阿不怔了怔,立即摇摇头。
顿了顿,又道:“一定要说什么和平日里不一样,医馆门口有很多人,他们都捂着肚子面色痛苦,感觉好像吃坏了什么东西。”
魏无双点点头:“所以不让你随便喝这里的水。”
阿不一怔:“姐姐,难道是你?!”
魏无双抓起饼子开始吃:“是我,我昨天特意留意了一下城中的水源,发现整个恐怖城里,只有一口井,我在里面投了毒。”
“你会死!”
阿不激动道,“如果让明月城主知道你做这样的事,一定会杀了你!”
“我现在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魏无双不在意的看了阿不一眼,“两个选择,要么你帮我砍掉手臂,咱们俩一起逃出去,要么,我就和明月赌一把,赌他不舍得杀死我。”
阿不静静地看着魏无双,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着,面具下的双眼似乎出现泪光:“姐姐非要赶我走吗?”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魏无双继续吃菜吃饼,大快朵颐的样子。
阿不开始抽泣:“你说过和我不分开。”
“所以为了这个目的,你开始不择手段?”魏无双“阿不,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明月做事呢?”
阿不身子僵了僵:“姐姐……”
“你昨天晚上去了城主府吧?但是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不管求他什么东西,他都不再答应了你了,对吗?”
阿不垂下头。
魏无双轻轻叹了口气,她起身,坐到阿不身边,身后轻轻揽住他:“以前我不想和你作承诺,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阿不,如果姐姐这次赌赢了,能够活着离开沙漠,你愿意跟着我去大夏生活吗?”
魏无双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阿不,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没有什么人是不可取代的。”
阿不猛地抬起头:“姐姐还是不相信我是吗?恐怖城的人去村里杀人,和我没有关系!”
魏无双看着他。
阿不激动道:“我晚上跑走的时候,确实看到了奇怪的人往这边方向来,如果村里人都是好人,我会回来预警,可是他们死有余辜!我救过姐姐的性命,姐姐为什么却只是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明明你和他们根本都不熟悉!”
“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们,我在乎的只有你。”
魏无双望着阿不,她知道有些事情这孩子理解不了,只是很直白很简短道,“我不希望你也变成怪物。”
然后笑着摸了摸阿不的头:“你虽然卖消息给明月,但是应该交易的不是直接杀死村里的人这样的要求吧?我相信你,阿不,你说的我就相信。”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阿不猛地挥开魏无双的手,“你总是拿我当小孩!我想和姐姐并肩作战,我想和姐姐一起出生入死,姐姐总是不在意我的想法!”
他站起来,生气道:“坎达村距离恐怖城不过一天路程,碧龙早就在你醒来的第二天就出现在了我家的院子里!明月城主早就知道了你的踪迹!不是我背叛了你!我之所以愿意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他,只是希望他能够不要伤害你的性命!你是我救下来的人,你的命本应该属于我!”
说完,气的将羊头汤直接推到地上,转头跑了:“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现在就走!永远都不要再见到姐姐!”
“啪。”
热乎乎的羊肉汤掉在地上,瞬间泼了一地,魏无双望着阿不离开的背影,目光沉了下来。
不对,有什么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
水井里的毒发,在当天晚上表现出了最直接的效果。
整个恐怖城,到处都是上吐下泻之人。
和保守害羞的大夏人不同,恐怖城里的西域人根本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有些人竟然直接躺在大街上,期期艾艾的冲着过路的人喊救命。
魏无双回到客栈的时候,阿不已经不在,她马上下楼,发现系在后院的骆驼少了一头,于是找店家问了一下。
果然店家看到阿不牵着骆驼背着包袱直接离开了。
魏无双翻了翻房间里的东西,阿不几乎什么都没带走,小猛狗躲在窝里哼唧哼唧,头上一个大包。
旁边有些四分五裂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