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金兰是惊讶上司的态度。
真是真爱？
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的真爱？
匪夷所思，为什么他总感觉殷肃是倒贴的那个？
不不不，一定是他看错了。
薄云天是惊讶哥哥的态度。
对殷肃他是又敬又畏，他知道殷肃是演员，因为长相俊美，演技也够好，所以在年轻一代中也很有名气，他们班上的女生几乎都喜欢殷肃。
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没想到李玉梅电话中的“朋友”，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影帝殷肃。
看的出来殷肃地位相当高，和他们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世界中的人。
为什么哥哥是这个态度呢？
不会是那种关系吧？薄云天觉得自己有些颤抖，但是......虽然听说娱乐圈的家伙们荤素不忌，但是说实话，哥哥还没有到那些家伙要包养的层级吧？
薄云天有些混乱。
殷肃如愿以偿的加到了薄冰，把薄冰的账号“IcE”置顶在了封天寒的账号“IcY”下面。
看着两人并列的聊天条，似乎有点可爱。
薄冰的头像是一个黑发像素小人的大头，有点呆呆的。
殷肃莞尔，打开聊天框，没忍住点了点。
——你拍了拍“薄冰”的尸体。
咦，有点刺眼。
殷肃手忙脚乱的想撤回。
“你手这么欠呢？”
薄冰已经看见了，这还是薄冰第一次看到原主的拍一拍，被殷肃这少年气的举动气的发笑，“要不你去拍封天寒的尸体？”
不吉利。
薄云天云里雾里。
贺金兰却后背发汗，这小练习生下一秒不会被老板直接当场车祸处理了吧？
居然敢提那位的名字？
还戳上司的痛脚？
“早知道能把人拍活”，殷肃叹了口气，返回微信主界面，打开封天寒的账号聊天框，“我就多拍几下了。”
说着他就怀念的拍了拍封天寒头像——那几只闲云野鹤。
当着薄冰的面。
——你拍了拍“义父”。
薄冰莫名有些悲伤。
因为殷肃和封天寒的交流停在了某一天。
【上飞机了，等会关机补觉。】
【义父航班几点到，我去接您?】
殷肃没收到回复，想必是封天寒关机睡觉了。
于是打下一行。
【祝您旅途顺利】
一语成谶。
殷肃也察觉到了薄冰的情绪。
轻轻发出一个表情包。
薄冰手机震动了一下，于是自己的聊天框弹出一个流泪猫猫头。
薄冰想了想，发了个摸猫猫头的表情过去。
殷肃肉眼可见的多云转晴。
这下，贺金兰也云里雾里了。
古怪的气氛很快就消失了。
贺金兰专心开车，但是薄云天和后面两人谈的倒是好。
大多数是殷肃和薄冰节目中的事情。
殷肃也模糊的说了一下，那天薄冰打退歹徒的事情，总算是让薄云天知道薄冰是他的“救命恩人”。
至于其他的，殷肃也没说的那么详细。
窗外一片春的新绿，和西北灰蒙蒙的、裹挟着坚韧气质的荒山不同，这里的山清水秀，现代化气息十足。
薄云天也是第一次看见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
不免有些惊叹。
还是有些羡慕的。
怪不得周围的人都在说考到大城市就有机会，就是比一辈子待在山里好。
就连前几年辍学不读书、去G省省会打工的王二狗，今年回村里来，都长了好一派见识。
嘴上一直说说人家老板住大楼房、开豪车、搂两个性感的小婆娘在街上亲嘴，人家是多么的阔气，带回来好些“名牌”、“特产”给亲戚，叫村里人十分艳羡。
就好像自己已经变成了住大楼、开豪车、搂着网红亲小嘴的大老板。
实际上他也只是馒头咸菜管一天的小工，一天打螺丝十三个小时，那“有钱人”说的是他工厂的老板。
他们一帮人在吃中午饭的闲暇时间，也总会唾骂两口狗日的会投胎、骂那些女的不知检点、骂房租又他妈的涨价，房东死不要脸。
骂归骂，却恨不得自己能取而代之，但这跃龙门也最终是幻想，该干的活一点不会少。
但村里人都觉得二狗去大城市吃点苦，以后一定有出息。
越是贫瘠的土壤上，人们也越是渴望着成为“人上人”。
到底是年轻气盛，薄云天想着，也就说了王二狗的事情。
“哥，要是再多吃点苦，我们能过上好日子吗？”
——少年人脆弱的自尊心作祟。
这个年纪就是这样，以为自己会是特别的，自我意识稍微过剩，也是最有目标和雄心壮志的年纪。
少年说完，似乎觉得场合不对，沉默下来，眼睛偷偷的瞄着薄冰。
殷肃和贺金兰倒是没说话。
男人转过头，似乎是也想知道薄冰的回答。
“啊啊，都说吃什么补什么......”
一贯不屑的、冷硬至极的语气。
殷肃想。
“所以吃苦并不能成为人上人。”
薄冰扯出一抹兴味的笑容，话语却刺骨的寒冷。
——“吃人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