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虽说久居武当，鲜少外出，但他对于异人圈的事还是知道不少。
特别是罗天大醮后，他恶补了不少圈之内的认知。
关于楚辞，在他看来是一个能量不输给老天师的人。
甚至某些方面还要超过。
他曾经在内景中探查过楚辞的‘质量’，那是无法想象的巨大。
他能这么相信楚辞的话，是他明白，对于楚辞这样的人，根本没有理由骗他。
两人说话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村口附近，看着周围辛勤劳作的农民，王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碧游村要是一直如此其实也挺好。
“楚兄，公司会怎么做？”
“你指的是这些普通人？还是那些已经转化的普通人？”
楚辞扫过田野，不管是大老板还是大富豪，只要进入了这个村子，都会褪去社会上的市侩，变得纯粹起来。
他们努力的劳作，不为其他，就是等着修身炉的完善，然后成为异人。
他们追求力量的心，其实和楚辞他们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错，只不过是大家的立场不同。
“都有吧，我想知道公司对于异人的态度。”
“呵呵，你会问我这个问题，显然是心中有数，碧游村的村民有错，但罪不至死，公司不会杀了他们，不过肯定会拘留，直接消除记忆也好，监视也罢，反正他们不可能继续追寻超凡的力量。
而那些已经转化的异人，既然已经转化了，不管能力如何，都是真正的异人，除了研究，公司不会做特殊化处理。
嗯，当然如果以黑暗面想，为了修身炉事件不发酵，这些知道内情的人会在短时间内执行一些危险任务，然后消失吧。”
“消除不稳定吗？”王也低头。
楚辞淡淡一笑，道：“很准确的评判，对于上面来说，没有什么比稳定更重要。”
“那么，我算不算不稳定因素？”
“当然，我听说你前阵子家里出了事。”
王也点头。
“那么有警察帮忙吗？”
“有，不过他们没有找到线索。”
“是真的找不到，还是不愿意找到？”
王也沉默下来。
“看来你心里已经明白，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相信为什么上面会对异人的厮杀置之不理对吧。”
王也轻轻点头，道：“如果异人可以随意动手，那不是如古代武林一般，到处是杀戮吗？上面既然想要稳定，为什么不控制，以他们的力量，只要制定强硬规则，足以限制大部分异人。”
楚辞看着王也，道：“你也说了，是限制大部分异人，那么剩下的异人呢？他们还是会作乱，为什么全性杀之不绝，灭之不尽，就是因为全性更符合大多数异人的心理规章，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说实际点，得到了超凡的力量，谁愿意被束缚，哪怕是你，如果让你加入公司，受管控限制你愿意吗？”
王也一怔，没有回答。
楚辞继续道：“想来答案你心中已经有了，力量是混乱的源泉，只要有异人从存在，社会就不可能彻底稳定，那么保证一定的底线，让异人自己处理自己事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不管是你还是诸葛青，亦或者是我，在宏观之上，公司的态度都是让我们自生自灭，你信不信现在你死在这里，除了你的亲人朋友会伤心一段时间，只要武当不追究，公司不会有任何处理。”
“我信。”王也点头，“也就是说我们异人自始至终能靠的只有自己对吧。”
楚辞笑笑，没有回答。
不过答案王也心中明了。
他深吸了口气，苦笑一声，道：“在山上的时候我总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可以保护好家人，保护好自己，罗天大醮后，我发现自己有多么狂妄自大，原来还有很多我无法处理事，我并非我想象中那么强大，而今天我才明白，武当是我的舒适圈，我以为自己在山上，但我连山下是什么样子都没搞清楚，何来上山？”
“也不能这么说，有些人生来适合在山上，他便一直在山上，有些人适合在山下，便一直在山下，山上的人没有一定要清楚山下是什么，山下的人也没有一定要知道山上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只不过无法十全十美所以才会显得进退两难。”
“进退两难是啊，我现在的确是进退两难，留在山下，俗世的烦恼就不会断绝，留在山上我又会挂念俗世，呵呵，看来我的修行还不够啊，连基本的取舍都做不到了。”
楚辞没有接话，这个问题在于王也自身，别人给不了意见。
而且他的意见也不适合王也。
想要两全其美可以，就像是现在的他，想要在俗世生活就在俗世，想要在山上就在山上，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什么。
这就是力量带来的安全感。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楚辞不敢有丝毫松懈，始终如一的修炼。
因为他太清楚人性的劣根，只要你没有远远超过规则的力量，你就一定会被规则。
王也能超越规则吗？
楚辞不清楚，所以他们的道路不同，他也不好多说。
两人相对沉默，各自思量自己的事。
忽的，前方有犬吠传来，两人看去，村口不远处，六道身影缓缓走来。
“呵呵，他们终于来了。”
楚辞看着那六道人影，脸上有笑，碧游村这档子事他只是来兜底的，当然是越早处理完越好，处理好了他还有其他事重要的事要做。
往村口来的不是其他人，是公司的六大特工，啊，不对，是临时工，嗯，也不对，应该是六个临时工，加上一只不要碧莲。
深山野外，突然出现六人，自然引起碧游村村民的注意。
没一会儿功夫，六人就被村民拦住，挡在了村外。
“这帮人是干嘛的？也是来投靠马教主的？”
“不像，看他们休闲服饰，倒像是来旅游的？”
“旅游，到这里？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可都有几十公里.”在众人议论中，公司六人也不害怕，就待在村口等待。
他们知道和这些村民说话是没用的，想要进入这个村子，还得主事人出现才行。
没让他们久等，马仙洪在仇让的带领下到来。
“教主，就是他们了。”
马仙洪点头，来到六人前方，淡淡道：“几位，不知道光临我碧游村有何贵干？”
“您是？”问话的是混球儿，今天他一身休闲套装，带着一顶太阳帽，看上去正经不少。
“村长，马仙洪！”
“哦哦，你就是马仙洪村长啊，唉，世道艰难，我们几个有些难处，走投无路了，听说碧游村遗址在招揽人才，我们想来投靠马村长您啊.”
谎话对于王震球来说，那是比吃饭还简单的事，编者没人信的谎话，说的是一本正经，面不容心不跳。
马仙洪面无表情的看了王震球一眼，平静道：“抱歉，那可惜了，碧游村现在已经不招”
他话还没说完，张楚岚走了过来，“你就是碧游村的当家是吧，你要是当家的，我得劝您一句，千万别轻易拒绝有些人，以为啊发现有些人是神经病，一受刺激当场发癫，对谁都不好”
身后，其他临时工适时漏出自身的力量，压力袭来，让马仙洪打住。
“谈谈？”张楚岚道。
马仙洪深吸了一口气，明白这是公司来人了，他想逃避是不可能的。
“谈谈。”
众人进村，张楚岚跟着马仙洪单独谈判去了，其他人在外面守候。
闲不住的混球儿到处展望，突然他身体一震，发现了不远处的楚辞。
“啊，我没眼花吧，楚大哥？”
王震球用力招手，楚辞看了看旁边王也，道：“要不要去认识一下。”
“可以，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些人应该都是公司的好手对吧。”
“那是自然，绝对的好手。”
楚辞说着，大步走到众人前方。
“球儿，宝儿，好久不见。”
“大哥。”
“老大。”
“？”
“？”
王震球和冯宝宝歪头四目相对。
“老大？”王震球心中有莫名的警惕，仿佛什么重要东西被偷走。
“是啊。”冯宝宝眨巴着大眼睛，理所当然道：“他是老大，我是他小弟。”
相处了一段时间，王震球也知道眼前姑娘脑回路过于清奇，不再询问，而是看向楚辞。
“大哥，你收她做小弟了？”
看着众人奇怪的目光，楚辞一时间觉得收冯宝宝为小弟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嗯，宝儿实力还是很不错的，是一个不错的帮手。”楚辞尽可能的委婉的说道。
然而，他低估了王震球的醋意。
“啊，啊，啊，楚大哥，你居然收其他小弟，那我是什么？我才是你最忠诚的小弟啊，难道，难道你都忘记我们经历过的千难万阻，忘记我们的海誓山盟了？”
王震球一个前扑搂住楚辞的大腿，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楚辞额头有黑线，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收冯宝宝做小弟这种事谁知道都没事，唯独混球儿，他一定会在意的。
“呵呵，不一样，不一样，宝儿是小弟，你是我兄弟，两者是有很大不同的，你懂？”楚辞安慰着。
王震球闻言，眼睛一转，看向冯宝宝，“听到没有，既然我是大哥的兄弟，你该叫我什么？”
冯宝宝理解不了王震球的调侃之意，认真想了想道：“老二？”
“？？？”
王震球一头问号加黑线，但看冯宝宝‘白痴’的眼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自己买单，“我就知道，不该问你的。”
“好了，球儿别闹了，这些都是你朋友吧，不介绍一下？”
王震球闻言，咳嗽一声，来到众人前方，展开双臂道：“大哥要不要猜猜我们的身份？”
楚辞看着王震球不着调的样子，摇摇头道：“能是什么身份，你们都是各大区的临时工对吧，还有高.算了，没事，我想必你们都认识，不认识也没关系，我自我介绍一下，龙虎山天师府，楚辞，旁边这位是武当的王也，目前是逐出师门的状态。”
“靠，介绍就介绍，干嘛说是被逐出师门？”
好脾气的王也忍不住咒骂一声，接着才对众人一拱手，道：“王也，见过诸位，早就听闻公司临时工有多么神异，今日一见，果真个个非凡，人中龙凤。”
“咦，王兄，你只能还会拍马屁了？”楚辞惊了。
在他印象中，王也可是一位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屈的大丈夫。
“我会的还很多，只是以前觉得没必要，现在觉得很有必要，这一点我还是向你师侄张楚岚学的。”
楚辞竖起大拇指。
公司几人看楚辞他们都自报家门了，一个个也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首先回答的是华中大区的临时工，黑管儿。
这是一位外表硬朗粗犷的中年人，胡子拉碴，有别样的大叔帅。
“华中大区的临时工，黑管儿，雷君大人，王道长，你们的大名才是早有耳闻，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面果真非凡脱俗。”
此话黑管儿不是在奉承，而是实事求是，从见到楚辞那一刻，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对方。
他作为队伍内唯一的狙击手，对于存在感是格外注意的，而怎样掩饰自己的存在感更是他的拿手绝活。
然而，今天有人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在王震球打量四周的时候，他又何曾闲着。
他早就把周围的情况牢记在心中。
只是可怕的是，他没有发现楚辞。
就在王震球开口之前，在楚辞回应之前，他都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人。
要知道楚辞他们就在他们不远处，十米的距离都没有，周围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地方，这种距离，两个大活人，他却没有发现。
这是多么恐怖的事。
‘他如果掌握暗杀手段，那不是一杀一个准？’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最知名的雇佣兵，能掩盖自己全身的气息，也做不到让我视而不见，对视而不见，我可以确定我刚才是‘看’到他了，但是.我的大脑没有给我回应，也就是说他站在了我理解范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