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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伊恩突然终止,三人望向四周。

漫山遍野的魔力结晶开始化作色彩缤纷的星辰飘飞,整个世界都沉溺在星海迷途之中。

随后,星海收缩归于虚无,而亚杜因就静立在星海旋涡余波的中心。

“亚杜因!你怎么样?他没对你做什么吧?”贝洛娜急忙来到他身前探查气息。

“不…我想其中是有某种误会,不过现在已经解除了,我并未受到影响。”

“你方才突然被他带走,我们…很担心你,还好你没事。”

“放心吧,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若有敌意就不会手下留情。大家都安然无恙,此事就此揭过,当做一个小插曲…我想,是时候回去了。”伊恩说。

“也是…”众人同意返程。

路途中,亚杜因询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陷入两难的抉择,两方遇险,一方是你们,一方是对于族群有更高战略意义的人们,我经过挣扎去拯救后者…你们会对我失望吗?”他觉得自己的假设莫名其妙,或许他从来没有想过,又或许他早已经思考了许久。

众人沉默…片刻后,伊恩回答:“不会,如果他们具有更高战略意义,显然拯救他们才能使效益更大化。你是做出了理性的选择。”

“言之有理,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也很厉害,说不准在你之后赶来,我们已经摆脱了麻烦。”凯厄斯信誓旦旦。

“我…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如果是理性,那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贝洛娜并没有别的表态,只是一种强颜欢笑的支持,她的神色很复杂,有悲伤,有哀愁,但始终如一的是思绪中的无言温柔,她从不会责怪亚杜因,只是认为自己无能。这深深的刺痛了亚杜因。

“虚无缥缈的命运,又有谁能妄下定论?这是一个假设,不必当真。我…我想不出什么话题,就突然说了些莫名其妙的。”

“没关系,就当是为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况进行心理准备。”贝洛娜安慰。

“那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是想各处游玩,也许能发现一些新奇的事物。”凯厄斯说。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别太热衷于孤身一人的冒险,说不准会阴沟里翻船。”伊恩无奈的说。

“放心,没有什么麻烦呃…除了解谜之类,需要深度思考的东西可以拦住我。”

…………

回到据点,亚杜因看着眼前的陨星进行规划。

“嗯…外来法则,雷龙秘法未经大成,无法解析。或许我该留下一块,便于后续习得后的解析。炼成之法亦是如此,想要使其化为武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采取较为原始的锻造。

先用小部分进行尝试吧,不过问题在于这种材料我该用什么方式将它切开?它蕴藏的法则确实高于此世间,连神力手段都很难将其稳定而安全的切开。

不知经过多少岁月的飘荡,最终落于此间,难免能量混杂。”亚杜因思索。

“看来你需要我的帮助,算我大发慈悲一次,不需要任何代价。”七面开口。

“哦,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

“我可不是那种人,这种事会是我的污点,我还不屑于去诓骗另一个‘自己’。这一点你从始至终都明白,只可惜对寂灭的刻板印象总会对我怀有猜忌。”

“事无绝对,人心难测,有备才能无患。我真正担心的是依靠你,终有一日我会被你腐化,内心受到约束。”

“那这些我应不止一次说明,我已数次信守承诺的为你提供协助,再来一次又有何妨?是你过滤了你我本一体意志相通,又何来腐化一说?那不过是你的本心,我回应不正是你内心渴求的映射?

承认吧,你需要我的帮助。”七面不再多言,化出一团寂灭能量,将陨星包裹。

“能量会吞噬其中的糟粕混杂之物,留下精纯,不必谢我,我只是想让你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比如说…看望贝洛娜,或者温习《命运的柴薪》,也许你会从中受益。

你最终会延续亚克兹探寻真相的事业,以你的秉性,毫无疑问。”

亚杜因闻言认同,他刚迈出一步,却又顿住询问道:“为什么你要刻意说是看望贝洛娜而不是其他朋友?”

“你不觉得这很重要吗?真相自会揭露,而有些东西注定一去不返。

她救过你的性命,愿意为你拼尽全力,我很欣赏她作为一名青龙女性医者,能有比肩红龙的战士意志,可别错失良机。”

“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

“没什么牵强,只是你未曾…发觉。”

“那我专程看她一次吧,以后还会有机会。”

“机会稍纵即逝,它永远不会侧目于一个徘徊不定无法决断者。亚杜因…此次良机…可能再也不会复现。”

……………

愈木中,亚杜因为了不打扰贝洛娜与众人,施展匿息之法,悄无声息的来到顶层办公室。

此时,贝洛娜正懒洋洋的趴在案台,手中不断在结晶上勾出信息。如果不是她时而轻笑如银铃悦耳,恐怕真有人会认为她正在审核治疗方案。

感知到门被打开,她以为有学员或某些医师拜访,急忙调整身姿,故作认真。

“何故突然造访,我有不少事务处理。时间宝贵,下次…”她“严肃”的说。

“我听闻近来愈木无事?”听到亚杜因的声音,贝洛娜心头一紧,转身将结晶藏在身后,一时间大脑空白,忘了自己还精通各种藏匿与镇静的魔法手段。

“你在做什么?贝洛娜。”

“我…呃…我在处理突然传到的事务,你怎么不提前告知?好让我接应你。”

“我只是来探望你,不必麻烦。”

“探望…我?”贝洛娜展颜一笑,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忸怩的低下头。

“还有…如果你是在处理事务,完全不用掩人耳目,你的表现…很激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对呀,我在处理一些比较隐秘的文件,不便于他人了解,我…我只能告知你这么多了。”她飞快的一气说完。

亚杜因不明所以,并未追问。

“嗯…你还安好,我便放心,我再去见见伊恩与凯厄斯。”

“等等!”贝洛娜急忙拦住将要离开的他。

“怎么了?”

“不…不多停留一会吗?”她怯生生的挽留。

“这里很无聊,我们是隔千年才见面,我一直…一直想向你诉说千年的变迁,还有…还有…我讨厌一个人在这偌大的领地巡游,能陪我一起吗?”她一紧张,说话磕磕绊绊。(贝洛娜,作为一名集结世界生物优良基因,完美的究极生物,你都做了什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她理由也很牵强,轻易就能听出她的窘迫,亚杜因不假思索的说:“可以,最近闲暇,若是不喜孤独,想去散心,我可陪同。”

“那太好了,快跟我来吧!”贝洛娜想伸出手,最终只是畏畏缩缩的收回。

…………

结伴化为人形,行于林间,无人注意到他们的暂离,他们不疾不徐的信步闲游。

贝洛娜注意到一棵枯死的树木。

“那是森之灵的遗骸,正常情况下,长眠之后很快便会分解为初级魔力,回归自然,灵魂则被神灵引导,以入轮回。他的灵魂为何还未被始源引导?神灵也会无暇顾及吗?”她以枯木逢春的奥秘唤醒巨兽(在龙族面前,个头也就和未成年小孩子差不多)的灵魂。

震颤片刻后,树木拔地而起,逢春的枝叶绽开,争春而生,扑簌簌的落下。

一些生灵感知到他们“家长”的苏醒,争先恐后地从四面八方汇聚。

森之灵俯身平展自己的长鼻,垂下体表的植被供生灵攀附至其背脊。

“他本身就是森林的微缩化身,自成小世界。”

一头肉食的野兽在咬断母鹿的脖颈后,望着已经爬上巨兽背脊的小鹿,忌惮地将猎物拖走,留下一摊血迹。小鹿只能发出凄厉的呦呦悲鸣。

“亚杜因,你认为为何世间生灵总要残忍相杀?”

“族群的理念便是期望自然和谐,但为了平衡,这在所难免。以草、兔、狐为例,草盛则兔多,但盛极必衰,兔多则荒芜,于是有狐捕兔,维持兔与草的平衡,使二者不过盛而衰。

而狐自然也不可过多,以免兔少狐饥饿而死,落得个兔死狐悲的下场。

后来又衍生了更多的捕食者。

自然的关系环环相扣,形成完整的食物链相互制衡。同时神灵也需有祂们的利爪,以抵御外敌。就像锯齿草,有锯齿状叶片,花茎部的荆棘,都是在适应外部环境,这似乎是通用法则。

于是神灵创造森之灵,而我们又将智慧播撒向人类,人类会贯彻我们的意志。待其发芽,犹如蒲公英般将种子吹拂向天地,还需很久很久。生灵将平等的拥有智慧与魔力,再无需为生存而残杀涉险。”

“是啊…我一直厌恶屠戮的血腥,但我们与世无争,也会受到掠食者的侵害。你说寂灭与神与我们之间的战争…是否属于对平衡的维持?”

“或许…”亚杜因从未思考这一方面,他似乎也被自己的主观理念引导:寂灭与生灵注定是势不两立的存在,注定要互相杀戮,这或许值得他思考,又或许不必。

因为寂灭意图杀戮,而他们想要生存,便要以杀止杀。

既然这是生存的法则,那么有时不必顾虑,只需适应,可又想了解其本质,人们就更好的知道他们为何而战,为何而活,才能以自己的理念真正认识自己的立场,以立场理念评判,认识对错与否。

“唉…我的父亲,他对于始源的好感更胜于我们的神灵。他曾评论:始源是一位笨拙的慈母,祂亦希望万物和谐共生,可总是进行失败的测试,不忍眼见生灵痛苦徘徊,故此化出森之子,作为使者,降下毁灭,将灵魂收归重塑。

祂不分美丑善恶的立场,爱着每一个子嗣,最终迫不得已为了生态平衡或者说制衡发展,精心打造了食物链。

长久之后,终于达到稳定,森之灵不再是毁灭的象征,而是化身神灵的怜爱,播散生机与和谐。

始源之所以被称为始源,是因祂乃是万物始祖,生命源头,与青龙一族生命性质极其相仿。

祂伟大,平等无私的爱怜着每一个子嗣;祂笨拙,总因自己的纯真而永远希望不再争斗。

你觉得呢?亚杜因。”贝洛娜看向他。

他惊愕片刻后回答:“我虽与始源神灵取得沟通,但神凡有别,我无法完全理解神灵的思绪,不能妄加揣测。”

“没关系,说出你的想法便好。”

“嗯…我倒觉得,神会爱怜众生,无论美丑善恶,无论文明野蛮,祂无私怜爱芸芸众生,或许厚此,却从未薄彼,只是有时祂会格外爱怜那些乖巧可爱的孩子,众生皆为祂的子嗣,所以也不会疏忽对其他子嗣的关爱。

祂…太单纯了,贝托叔叔的想法,我认为是客观正确的评论,不知神灵作何感想。”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嘻嘻…真有趣啊。”贝洛娜不由莞尔。

此时,森之灵完成对“乘客”的“检票”,悠悠起身,从背脊的树木折下一颗树枝,递给贝洛娜。

“他在向我们示好,你接下吧。”

“应该是向你示好,他由你唤醒,我只是见证者,而非参与者。”

“不…如果没有你,我恐怕不会产生外出的想法,更不会遇到并复苏他。”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亚杜因接下树枝,这一根树枝是森之子的一部分本源所化,其中的淡金色脉络中流转始源的神性。

亚杜因翻转打量,他的能量被牵引,淡金色的脉络中泛出赤红的光辉。

叶片间流转的火焰生出娇嫩的花苞盛开,那花形似百合,又好似火焰摇曳,热烈盛放。

“似火而非火,森之灵本身是能量生物,树枝吸取能量,模仿其性质。

流炎之花…始源的能量在其外好似鎏金,真美啊。温暖却无火焰的灼热…”贝洛娜如痴如醉的欣赏着。

“你喜欢吗?送给你吧!”亚杜因欲将其赠予。

“真的…真的要给我吗?”她有些惊讶,略带着少女的娇羞怯生生的问。(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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