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两人不谈多夫妻恩爱,但至少一直相敬如宾。
直到几年前,摄政王府出事后,温赓对温夫人的态度才有所变化,温夫人对丈夫的转变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怕自己连累温家。
于是在摄政王府出事后的第二天,她便自请下堂,带着女儿住去了乡下。
而温赓在她走后,将如今掌管温家中馈的妾室,抬为了平妻。
是的,平妻。
不知道是温赓有什么顾虑,温夫人都自请下堂了,他也没将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抬为妻子,只给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平妻之位。
许多人都想不通。
毕竟那妾室,是他当年在父母面前,跪求了一天一夜,宁愿被打了二十棍,都想接进府里娶作平妻的人。
当年是有温夫人占了位置,如今没人占位置了,他竟就真只给了那妾室一个平妻之位。
此事怎么想怎么怪。
别人想不通,他们的女儿同样想不通。
而今夜被叶尅玷污的温红妆,正是温赓和那平妻郭氏的女儿,如今刺史府唯一的嫡女。
要说温红妆怎么会被抓到别君山上,也是她自己作的。
前不久,江州出现采花淫贼,她爹温刺史为了江州少女们的安全,特意贴出告示,在没将采花贼捉拿归案前,严令禁止任何节日,少女晚间都不得出门游玩。
可温红妆不听,在她娘的有意纵容下,带着丫鬟周周偷偷溜出了家门。
还大言不惭要帮官府抓到采花贼。
结果采花贼没抓到,她自己倒是被人一棍子打晕卖给了路过江州的人牙婆子。
那人牙婆子原本是想直接把她和丫鬟,卖给当地青楼的,但人才买到手,江州刺史千金失踪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人牙婆子猜到她的身份,担心惹火上身,就想把她们放了。
可丫鬟像主,那周周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知道人牙婆子是因为害怕刺史府才放的他们,尾巴立马就翘到了天上,狐假虎威嚣张得不行。
还没走呢,就已经在打去官府告状的主意。
那人牙婆子见状,心下一思索,顿觉这一看就睚眦必报的主仆绝对不能放,赶紧让人套了麻袋,准备带离江州卖到千里之外去。
但人牙婆子那行人也是倒霉的。
才刚出江州,在江州与粟阳的岔道口就遇到了叶家的死士。
那些死士正好是负责给崖边山洞补充女人的,发现他们是人牙后,知道他们马车上的女人肯定不少。
为了省麻烦到处抓人,那些死士的头目一合计,就捡便宜的将人牙婆子一行人全部灭口,然后把他们买来的那些女子,都抢回了别君山。
温红妆因姿色最佳,被孙虎单独留了出来,还亲自调教了几晚。
就是为了等叶尅过来,用她来讨好家主。
至于丫鬟周周,就是求人不成,就想用蒺藜火球威胁人的那个女子。
眼下,她慌不择路地跑到了私兵营前,刚好碰到叶家私兵出动,吓得她就要躲起来,却被领头的孙虎看到,一把薅住头发拖到了面前来。
“饶命啊!大爷饶命!”
周周吓得七魂没了三魄,膝盖发软地跪了下去,浑身抖如筛糠。
孙虎认出了她,但没打算现在就审问她是如何从山洞里逃出来的,一把将她甩开,命人将她丢到营地里去关起来,便带着人走了。
周周哆哆嗦嗦地被人拖着,丢去了温红妆所在的木帐一起看管。
本以为主仆相见,免不了一场相拥而泣。
哪知道温红妆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个箭步冲过来,二话不说对着她两边脸就是一顿左右开弓。
周周被打懵了一瞬,反应过来急忙道:“小姐,别打了,我是周周啊!”
“打的就是你这个小贱人,要不是你多嘴,我何至于沦落到被人……”凌辱二字,她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发狠地对着被丢到自己眼前的贱婢抡耳光。
“啊啊啊啊,不要打了,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怕那婆子伤害你,才想恐吓几句的,奴婢也是为了您好啊!”
周周被打得四处躲避,抱着脑袋尖叫连连。
然她不说那句‘为你好’还好,温红妆都打累了,都准备停手了,结果听到这句话,瞬间怒由心起,气得面容扭曲,长长的指甲狠狠朝她脸上挠去。
“你个贱婢,害惨了我还敢说是为我好,看我不挠死你!”
周周还是挺在意自己的脸的,忍无可忍终于反抗起来。
主仆二人在木帐中打得热火朝天,而帐外大雨,不知几时早已停歇。
随着天边渐渐翻起鱼肚白,又一个黎明轻轻到来。
昨晚,叶家放出了所有豢养的野兽,并出动了所有私兵,以最快的速度围堵了别君山所有入口,一寸一寸地在山上找人。
但他们迟了一步,白术和暗卫们护送离开的那群女人,在他们大肆搜山之时,她们已经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一路疾驰离开了别君山。
倒是娆娘他们迟了一步,与胖果汇合后,离开别君山的各个路口都已被叶家的人堵死。
不得已,他们四人只好返回铁庐那边,从小道进了差点被屠村的月牙村。
月牙村的入口已经被人为的流石堵住,村中一片狼藉,房屋倒塌了不少,他们昨日返回来击杀的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也都还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空气中还残留着未被大雨洗刷的血腥味。
几人避开着那些尸体来到村中,正想寻间干净的屋子休息一会儿,却意外的发现黄莺莺竟也回了月牙村。
她昨晚没有跟着月牙村的人离开,在一堆秸秆堆里躲了一晚,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长刀,直到看到他们出现,才赶忙从秸秆堆里爬了出来。
不过才爬出来,就猛地跟两头龇牙咧嘴的白虎对上,她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即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和满地尸体待了一夜都没晕,这会儿倒是被两小老虎吓晕了,可真不经吓。”
沈重山看到,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巴,没忍住说起了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