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在院中踱步两圈,没发现奇怪之处,正想翻翻植物。
这时,曲曲折折的长廊外脚步声猝然响起,脚步声啪嗒啪嗒行至月亮门处忽地慢下来,然后隐隐约约“哎哟哎哟”声起。
不一会功夫,十来个太监、侍女抬着一脸痛苦神色地向杺进来,如此大阵仗,向桉呆愣了短短几秒,便立马戏精上身,哭天抢地扑去:“我可怜的哥哥啊!你怎么了啊!哪个太医治的你啊!怎么还没有好啊!”
边说手边重重拍在他屁股上,噼啪的巴掌声拍得太监宫女齐齐变脸色,拍得向杺倒吸冷气,一张脸疼得扭曲变形,毕竟他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比向桉多挨了十几道板子,现在还没完全好全。
“向!!桉!!”
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中仿佛能听到后牙槽在磨动。
向桉装着不知,又是几巴掌拍下去:“我知道我来探望你,你很感动,但是你先别感动,这是作为妹妹我的应该的,你就随便给我送几箱金银珠宝就行了。”
“都是死人?!拉开!!”忍无可忍,向杺终于爆吼出声。
被向桉骚操作惊到的太监宫女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拥上前拉人。
向桉从善如流放开向杺,揪着帕子,捂嘴可怜兮兮道:“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痛苦?是不是我碰到你了,对不起,都怪我没注意。”才不是,打得就是你,死变态!
“向桉,你少装傻充愣!”得到解救地向杺如嘴里含火,温度烫到嘴巴包不住,立马喷出去,“来人!把她打出府去!”
“是。”“公主请。”“公主得罪。”
一个二个对向桉客客气气,差点没给向杺气死,他说打出府,这群人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打?
眼见火山即将爆发,向桉赶忙挥退侍女太监,她今日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不能真让向杺将她赶出府了。
“哥哥别生气。我以为你跟我一样伤都好了,故意和我开玩笑,所以我才配合你呢。”
“滚蛋!”向杺双臂环胸,头偏着,不看她,胸腔怒气憋屈又发泄不出。
“行吧,看来是我看错人了,还以为你跟一样想报仇,原来你不想。”向桉边说边退,“既然这样,我就不加叨扰哥哥修身养性了——向杺!松手!要被你勒死了!”
站在身后的向杺一手撑腰翘屁股,一手狠狠拎住向桉后脖领衣裳,双腿牢牢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贴在她耳边低声咬牙道:“向小九,你胆子不小啊,报仇?你要向谁报仇?父皇?你想找死?”
“我看是你胆子太大,我说是父皇了?不过,若是父皇,我相信你也不是不敢吧?——呃,咳咳!!”衣襟又向后狠拉几分,脖颈受到挤压,不慌不忙,向桉双手手指贴着皮肤与衣裳缝隙插入,使劲往前一拉,被抓住的衣襟便脱离了向杺掌控。
新鲜的空气顿时扑鼻而来,努力平息呼吸,镇定转身:“咱俩是兄妹,心有灵犀的,你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兄妹个屁,心有灵犀个屁,上一局这小子就没低调过。
向杺鼻腔低低哼一声,没说话。
“父皇我不会动,但魏文润我一定要动,你动不动?”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向小九,魏文润不过害你打几板子,你便要报复他,未免太过于睚眦必报,你可知三日前,魏文润因殿前失仪受廷杖十棍,可到底为什么打,此事父皇已然替你解决。”
“天经地义?解决?”向桉没忍住笑了。
变态居然说出这么正义的话,真是难能可贵。
不过,她得多一点理智,多一点良善,稍稍理思绪,向桉道:“我想动魏文润的理由很简单,一,何桃是为我所杀?不是。她是自己所撞墙而亡,其死亡原因不管是直接或者间接原因都与我无任何关系不说。”
“我曾实地查验,发现在旁边的泥地里发现同一个脚印不停在徘徊,且在墙上发现一枚同一个泥印,证明曾有人爬过这道围墙。”
“后来路口几个老乞丐也证实这一点,他们曾看见何桃丈夫在围墙外待了许久,随即借力路旁大石奋力跃到墙上,而我查到,就在一个时辰前,魏府曾有下人找到其丈夫,给了他五十两银子,随后,他便马不停蹄直奔我公主府后院。”
“你说我睚眦必报,可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未找她丈夫讨伐一二,按理说何桃撞墙而亡与她丈夫脱不开干系,若我真是你口中所说之人,此刻我连朝臣我都动了,无声无息杀一个平头百姓又如何?”
“二,何桃不是他魏府六年前的那个奶娘,她六年前可还没嫁人。三,魏文润殿前因失仪挨打与我有什么关系?哪个朝臣不挨打?莫非每次朝中哪个朝臣因仪态受罚便是父皇为我打的他们?”
话落,院中一刹间仿佛陷入凝滞,两人四目隔空对视,在这个隔开炎夏的四方院落中,在这个蝉鸣声分外闹人的午后,无关亲情,唯有静到极致下的暗潮汹涌。
向桉能感觉到向杺正以极其奇特且凌厉的目光盯着她,锐利程度如万年不曾解冻的冰刺,仿佛是要破开她的皮肉、骨血直达灵魂深处,好好由内至外地探究一番眼前人究竟是不是本人。
性情过于大变以至于露陷了?被怀疑不是原身了?
但,那又怎么样?
早已预料到了。
偶尔她很庆幸系统没有一股脑把原身记忆全给她,让她有一定可以做自己的空间,偶尔又很烦躁没有原身记忆,需要见到那个人或者东西才能想起某个特地记忆。
但在自己穿越,清楚得知任务起,不管原身记忆有多少,她早已给自己划的模仿原身的限度就是不被人当成妖怪烧死就好,其余的她是她,原身是原身。
不论她做好事坏事,她自己来担,原身以往好的属于原身。
日后旁人提起她做的恶事,说不定还会说一句“想她向桉原先是多么一个矜贵耀目,满腹诗书才华横溢的女子,而今怎会变成如此一个野心勃勃,争权夺利咄咄逼人之人?”
手心湿濡一片,指尖不自觉掐住手心,向桉抢先道:“哥哥可要助妹妹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