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岁岁点了点头,这谎也不好说,她一早为了进宫就没吃多少东西,就怕进宫更衣,哪知道遇见了崔氏的事,又哪里还能顾得上吃东西。
一直饿到了现在。
谢岁岁没吃,李舜也是一样,早起上朝,而后被请去了崔氏那。
也不知道是宫人忘记了还是不敢,没人给送午膳和晚膳来,李舜也没想起来让人送吃的,就也一直饿着肚子。
李舜挑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正在闹市,还没到宵禁时间,正是热闹的时候,卖吃食的小摊贩不少,便吩咐道:“在前面的馄饨摊子停一停。”
马车便停在路边一家路边摊子上,李舜并没有下去,只吩咐下人去买两碗馄饨。
不一会,热气腾腾的馄饨就送上了马车。
谢岁岁用手一拿,烫的缩回了手。
“娇气。”李舜说了一声。
谢岁岁就哼一声:“妾身就是娇气怎么了?”
这哼了一声,气氛就轻松了一些,李舜将其中一碗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对谢岁岁道:“吃吧。”
谢岁岁今日也不敢太放肆,而且她的确是饿了,便弯腰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刚出锅的馄饨很烫,谢岁岁即便饿着,但惯常不喜欢吃太烫的。
这一犹豫,就见李舜,呼啦啦两下就将一碗馄饨都给吃了。
谢岁岁就好奇看着李舜:“王爷,您这是嘴是什么做的,都不怕烫。”
“这点烫算什么,你就是没饿过肚子。”李舜又说。
“妾身怎么没饿过,现在不是就饿着呢吗?”谢岁岁辩驳。
李舜顿了一下便道:“快些吃。”
谢岁岁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但也不好多问。
只是疑惑着,李舜是天潢贵胄,怎么可能会饿肚子。
谢岁岁就也不敢多问了,低头快速吃了起来,李舜将碗放在了一边,一碗自然吃不饱,但也没叫第二碗。
谢岁岁见此,不敢耽搁时间,略微吹了两下,就快速吃了,肚子里没东西,这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去,谢岁岁就觉得自己浑身舒坦了。
“王爷,吃完了。”谢岁岁将两人的碗筷都一收,转头递给了外面伺候的下人。
下人接过,拿着去还给了摊贩。
这才启程重新回了晋王府。
大晚上的,李舜也没心情折腾,跟着谢岁岁一起去了平安院,叫下人伺候洗漱后,便都睡下了。
翌日一早,谢岁岁起身的时候,李舜就走了。
一身疲惫的叫花果伺候了洗漱,迷迷糊糊的问:“王爷何时走的?”
花果回道:“侧妃,王爷刚到卯时(早上五点)便起身走了。”
谢岁岁一顿:“这么早。”
“是啊!”花果应了一声,又好奇问:“侧妃,昨儿怎么只有你和王爷回来了,王妃却没回来。”
谢岁岁一挥手说:“别提了,王妃在宫里早产了。”
“啊……”
谢岁岁见花果半张着嘴惊讶,又压低声音说:“孩子不太好,咱们最近小心点。”
花果连忙捂住嘴,点了点头,一脸的郑重:“奴婢,一定不多打听,不乱说话。”
谢岁岁就点了点头。
她就觉得李舜这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去年后院多少人怀孕,结果一半怀不到生下来,另一半生下来的,一个生产的日子不好,另一个直接早产,想来身体也不好。
加在一起,可不就是李舜运气不好?
回了后院一亩三分地,即便外面闹翻了天,谢岁岁也觉得安全,前面有高个子顶着,她忧愁什么。
且崔氏如今这般,坐月子便要好长时间,无人来扰她,日子不知过的多清闲。
这事在谢岁岁这也就过去了,崔氏在宫里住了三日,也回来了,阖府上下知道这事后,行事都小心了不少,就怕惹了李舜不高兴。
而李舜也愈发忙了,听说领了新差事,有时候来谢岁岁这,有时候都不来后院,至于其他院子,更是冷冷清清,除了去看看姜侧妃的孩子,就是去崔氏的院子,去看早产的嫡子。
日子一晃眼,外面就又热闹了起来。
蝶姨娘来谢岁岁屋子小坐,说着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
“宫里马上就要选秀了,这可是新帝登基第一年大选,好生热闹。”
皇帝三年一选秀,因为先帝年纪大了,已经好些年没选了。
谢岁岁忽然就想到,年宴那会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就准备给李舜也选几个,但因为年宴发生大事,后面又是先帝病逝新帝登基的,顾不上这个。
现在新帝选秀,该不会顺便给李舜也选几个吧。
心里转过这念头,倒是没说出来,毕竟还没发生的事,轮不到她多插嘴。
“是挺热闹的,可惜咱们也凑不上这热闹,就没别的新鲜事吗?”谢岁岁又问。
蝶姨娘想了想就道:“还有一桩事,之前的春闱被耽搁了,现在新帝登基,便准备开恩科,说来,比选秀还早呢,如今还没定下具体的科考日子,但想来就是这几日了。”
嗯?
谢岁岁听到这个,就来了点精神。
开恩科的话,顾博瀚便会参加,虽说因为楚月华那事,谢岁岁心里有点疙瘩,但如今知道楚月华过的不好,如今住的地方都从她旁边院子被搬走了,谢岁岁心里又舒坦了。
自然也是希望顾博瀚能中进士的。
“那这的确是个热闹。”谢岁岁应和一句。
蝶姨娘就来了精神说:“可不是,这状元郎还要骑马游街,妾身没出阁的时候,倒是出去看过两场,很是热闹,若是个青年才俊,闺阁女儿的帕子香囊丢下去,可是一辆马车都装不完。”
谢家身处江南,谢岁岁自然没机会经历这般场面,听了蝶姨娘的话,心中很是向往。
还问:“那你丢过没有?”
蝶姨娘就低下头不好意思一笑,略有些扭捏道:“妾身自也是和手帕交做过这荒唐事。”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谢岁岁哼道:“我若是与你一般生在京城,那肯定也是要丢的。”
为自己没凑上这热闹,又有些遗憾。
等蝶姨娘离开后,谢岁岁就叫上了花果:“准备一些上好的笔墨纸砚让人送到国子监去,就说让顾少爷好好念书。”
“是,侧妃。”
谢岁岁本以为就是跟蝶姨娘的玩笑话,哪知道李舜晚上来了她这,也说起了这事。
“马山要开恩科了,这是父皇登基后的第一年,你兄长也算赶上了好时候,正好父皇让我主理此事。”
可不是好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帝登基,除了那些老臣外,各处自然是要安插上自己人,这新参加科考的,便算是天子门生,如今各处大换血,机会总是要多一些。
“您主理,那我哥哥参加科考可有妨碍,我可是听说主考官的亲眷可是要避考的。”
谢岁岁眉头就跟着蹙起来了。
这避一次,可就是浪费三年时间,一般人可浪费不起,有些事错过一次机会,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顾博瀚虽说不是一辈子,但这事也冤的很。
“你哥哥算我什么亲眷?”李舜就回了一句。
谢岁岁这才反应过来,她就是个妾室,她的娘家可算不得李舜的正经岳家,更不要说顾博瀚还隔了一层,不姓谢姓顾。
的确是没什么妨碍。
谢岁岁不说这个了,转了转眼珠子道:“听说还有状元郎要跨马游街,很是热闹,二郎,若那日有空,你带我去看看。”
“还想看状元郎跨马游街,能耐的你。”李舜听了就不满谢岁岁生出这花花心思。
都是他的人了,还看什么别的男人,状元郎再好看,还能有他好看?
谢岁岁以前凑不上这热闹,这会儿知道了,自然想凑一凑,反正现在崔氏也管不了她,只要李舜答应,这事就成了。
“行不行嘛。”她凑了过去,拽着李舜的一角衣袖撒娇。
李舜大概最近心情也转圜过来了,倒是也好说话了些,便道:“行,那日若有空就带你去。”
但李舜忙着呢,哪里有空。
谢岁岁也知道,就哼了一声说:“二郎就会说好听话哄我,你白日忙的我都见不到你人,哪里有空带我去。”
“那你想如何?”李舜问。
谢岁岁就眼珠子一转道:“说来我也好久没去千金坊做衣裳了。”
她一个妾室,说出门看男人自然不行,但去做个衣裳还是可以的。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把蝶姨娘也带上。”
也算是投桃报李,让蝶姨娘也看一场热闹。
谢岁岁单独出门,就算带了下人,李舜也是不放心的,但带上蝶姨娘,也就是凑个热闹。
而且这段时间,谢岁岁的确闷在府里太久,他也没时间带出去。
便道:“只能出去一个时辰。”
这就是答应了。
谢岁岁当即喜出望外,凑上去在李舜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亲,李舜自然不会光坐着不动,一把就将谢岁岁打横抱了起来。
“我看我今天怎么好好收拾你。”
谢岁岁虽然被收拾了,但也没让李舜好过,这一晚,两人很是激烈。
说开恩科很快便开了,李舜也为此忙了起来,连着好多日都没来后院,谢岁岁没什么事,不是在自己院子里逛逛,就是跟蝶姨娘一起闲逛。
一边再说点闲话。
谢岁岁没提前跟蝶姨娘说,要带她一起去看状元郎跨马游街的事,万一临时出了变故,去不成岂不是食言而肥。
而且提前说出了口,被人知道找事也是麻烦,索性等到了那一天,去了再说。
“侧妃,这姜侧妃和王妃的孩子,洗三没办,眼看着就要满月了,咱们府里办不办满月酒啊!”蝶姨娘忽然开口。
谢岁岁被这一提醒,也想起了这事来。
这两个孩子出生都没赶上好时候,不是晦气,就是早产病弱,听闻崔氏那孩子,现在哭着都听不到声,都是吊着命。
但小孩子也不能用药,府里甚至传出崔氏的孩子不好了,养不活的话来。
谢岁岁都不敢过去看,就怕过去看一眼,被赖上是因为她的原因,孩子才出的事。
“办不办的,王爷自会主张,咱们着急什么?”谢岁岁不在意的说。
反正也不是她的孩子。
蝶姨娘一想也是:“妾身这不是防备着要是办,还得准备个礼物。”
礼物?
后宅吃的用的都不能随便送,这礼物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今年是虎年,谢岁岁一会就准备让花果去银楼,打两个纯金的老虎来,崔氏的孩子准备大一点,姜侧妃的小点,应付应付过去就得了,而且这银钱上,能被人动什么手脚?
还有几日时间,你先慢慢准备着,这办不办满月的,都得送。
蝶姨娘点点头,就开始苦恼自己应该送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谢岁岁就见花园一角,楚月华和清姨娘过来了。
“这两倒是凑一块了。”谢岁岁觉得好笑。
蝶姨娘听了谢岁岁的话,也转头看了过去,也看见了两人。
谢岁岁看见了两人,那两人也看见了她。
清姨娘是转身就想走,却见楚月华顿住了。
清姨娘催促道:“还站在这干什么,我们赶紧走啊!”
楚月华不想走,她眼神阴沉沉的看着谢岁岁,看的清姨娘都有点害怕。
忍不住提醒道:“你难道还想被罚,被关禁闭不成。”
听了这话,楚月华也想起了自己被谢岁岁折腾的情况,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跟着走了。
也没来给谢岁岁行礼,直接转身就走了。
蝶姨娘蹙眉道:“怎么看见您了,也不来行礼。”
“算了,我大度点由她们去。”
要是过来了,谢岁岁肯定是要找个借口罚一罚,既然走了……那就算了。
蝶姨娘这个时候就道:“侧妃,如今月姨娘的院子搬到清姨娘隔壁去了,也难怪亲近起来。”
李舜后院也有十几个院子,人一直没住满过,来来回回的现在还空着一半。
院子多,倒是能让大家一人一个院子住着。
清姨娘一边院子是姜侧妃,另一边原来住过芳姨娘,但芳姨娘只住了一两个月,就因为残害了清姨娘的胎儿,被送回家,如今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