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槿笙就像是喝醉了似的,寒岩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也不知道这算是清醒还是没清醒……
“你……为什么想要永生?”
“因为我的爷爷死掉了……在我大学毕业的前一天。”
“……”
“他说过的,他想看见我毕业的样子……想看到我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的样子……”
“可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应该不是他想看到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槿笙有些失神地靠在寒岩身上,她也不管自己的那些眼泪,就任由它们“滴答滴答”地掉着。
【好烫……】
那些眼泪是这样,靠在她怀里的槿笙也是这样……寒岩怀疑她可能是发烧了。
“幸好……幸好我选择把你留了下来,起码我可以知道自己的想法并不是成功不了的……”
“那只能说还好你遇到的是我。”
【要是遇到了那些不讲道理的神明……呵。】
很幸运,槿笙遇到的是寒岩,她遇到的是已经经过神明的手变得不会反抗的寒岩。
永无止境的实验早就让寒岩失去了探索外界的兴趣,她早就成为了最合适的、不会挣扎的实验体。
这要是换了别人过来……恐怕就不只是愿望落空这么简单的了。
“……”
“……?”
槿笙拽了一下寒岩的衣服,她抬起头看着对方。
“你没有别的想问的了吗?”
“那……你和泽雾之间发生了什么?”
“……”
看着槿笙一副要炸毛的样子,寒岩果断举起手给她“顺毛”,然后就看见她一副蔫了的样子。
“也没什么……就是吵架了,然后她不声不响就走了,连句话都不舍得留给我。”
“那花种……”
“那是她后来寄过来的!说什么怕我无聊让我养些花玩玩,知道我无聊还不亲自过来找我!谁乐意玩那些难养得要死的花啊?”
寒岩用力地把槿笙搂在自己怀里,继续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希望能借此让她平静下来。
“你们为什么会吵架……”
“我不想说这些了……我头好晕好痛,而且我现在一想起她就来气!”
“所以……”
“我……我暂时还不想哭第二次……”
槿笙这样特别的一面把寒岩震惊到了,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稍微用力把人给横抱了起来。
“不想说的话就先休息一下,你发烧了。”
“……”
“你自己平时注意休息……这次又熬了几天?”
“……也没多久。”
寒岩把人放床上后就出去买退烧药了,镜头也没有跟出去。
“……”
虽然平时也算不上是“高高在上”吧……但是在看到槿笙现在这副蔫了吧唧的样子之后,难免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真的自己出去买药去了啊……”
“把发烧的我独自留在这里……算了,比那家伙好多了。”
“唔……下次还是少熬点吧,确实很难受啊……”
槿笙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等待着寒岩(退烧药)的归来。
……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槿笙和自己印象中的差别过大,导致没人敢出声。
“阿笙,你……”
泽雾下意识地看向了坐在远处的槿笙,然后就看见对方正羞红着脸看着她。
“……”
这些记忆的真实性不需要质疑,而且看样子当时情绪失控的时候槿笙说的也都是真心话……
“我……对不起……”
“……”
槿笙撇过头,她现在不是很想和泽雾说话。
“阿笙……”
泽雾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向了槿笙的方向,她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犹豫,但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不许过来。”
“对不起……”
“我说了不许过来!”
“我……!”
她看见槿笙举起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后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我都说了不要过来……泽雾就是个笨蛋……!”
槿笙直接起身走去了更远的地方坐着,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在看到了寒岩记忆中的槿笙后,泽雾开始不敢想象自己离开的几年里槿笙经历了什么。
其实她之前也有奇怪过的……因为槿笙现在的样子和之前确实相差甚远,但也还是有过去的影子在。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亲人死去的阴影始终笼罩着槿笙,迫使她戴上了那一张又一张的“面具”。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
“阿笙……”
泽雾抿了抿嘴,坐在了离槿笙稍远些的地方。
“现在你满意了吧……看到了我出糗的样子。”
她听到那人不满地嘟囔着,但她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对方直接赶自己走。
“……”
待在远处的其他人大多都在看戏,在说话的无非就是之前那几个。
“一百四十万……她之前就这么有钱了吗?”
枫特别关心寒岩的钱,毕竟组织里能动的(且一直都有的)钱都是她的。
“不愧是最穷的组织的首领啊,关注点就是和我们不同。”
“……”
这要放在之前没准枫还能呛他几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看着寒岩的回忆,还有自己现在才开始察觉的身体和记忆的异样,他……
“你难道不觉得有些迟了吗?现在才发现不对劲。”
“……”
桦看着他,语气比起之前还要差上许多……他似乎没有耐心再去提醒自己的“弟弟”了。
“要不是因为她死掉了……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么多,真是浪费时间。”
“……有话直说,别在这弯弯绕绕的。”
“有话直说……呵,要不是怕你知道真相后直接倒地不起,我倒是真想有话直说。”
“你……”
枫没有想出可以让他回击的话语,他只能把头撇向一边,独自琢磨着桦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欸……你不去帮忙没关系吗?”
檀淞轻轻地拍了一下从刚刚开始就在发呆的匿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匿杺和枫应该是下属和首领的关系才对……?
“他不是我的首领。”
“……?”
回过神后,匿杺只是突然这么说了一句,并没有向檀淞多解释些什么。
而她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檀淞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免得被枫事后报复。
“……”
“寒岩”看着他们,始终一言不发,因为这是之后注定会知道的事情,没必要特意解释。
“自……”
雾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结果才说出来一个字就被雾莛捂住了嘴。
“没必要。”
“……!”
她有些恼怒地瞪了雾莛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訸泺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不过祂并不是有什么特殊打算,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毕竟前面一说话就被瞪。
“……”
其实祂还挺想说话的。
……
自从那次因为寒岩导致自己情绪失控后,槿笙现在跟寒岩说话都保持着安全距离,生怕又来一次。
“……”
“……”
寒岩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个干净的玻璃瓶子,然后一脸无语地看着隔自己几米远的槿笙。
“你不过来拿着这个瓶子?”
“不用不用,你自己弄吧。”
“……我多长一只手出来给我自己放血是吗?”
“呃……我忘了这事了。”
槿笙有些尴尬地笑着,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帮寒岩拿着那个瓶子。
“——”
她看着寒岩在自己接过瓶子的一瞬间就在手上划了一刀,黑红色的血液从伤口涌出。
可惜的是在瓶子被装满之前那道伤口就愈合了,寒岩要再划自己一刀。
“欸……你能不能自己控制这个伤口,不让它愈合?”
“不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
“我的血滴到你的手上了,它们也会让你的情绪产生波动。”
寒岩这么说着,又划了自己一刀,不过这一次划歪了,大部分血液都滴落到了槿笙手上。
“……喂,你故意的吧?”
“嗯。”
“下次给你放血要带手套了……啧,突然觉得好累。”
“看来有效果了。”
槿笙没好气地瞪了寒岩一眼,但是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多生气。
她把那个瓶子递给寒岩,自己去找了双手套戴上了。
“别又划歪了。”
“不会了,不过……手套防不了这些的,它们可以渗过去。”
“……”
听到这话后,槿笙甚至一度想要将手里的玻璃瓶给甩出去,但她还是忍住了。
【影响很严重,是因为之前一直待在一起吗?她对自己的情绪的控制能力明显变差了。】
【记录下来:长期和我共处会导致情绪管理能力变差,直接接触我的血液会导致这个过程加快。】
“就快了。”
“呜……”
听到从槿笙那传来的被压抑着的哭泣声后,寒岩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刚刚没有洗手吗?”
“我哪有时间去洗手!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还不是因为你故意把那些血弄到我手上……呜……”
这已经不只是被那些负面情绪影响了,寒岩怀疑这里面甚至可能夹杂着对自己不满的意识碎片……
【……不管怎么说,这次确实是我的问题。在不通知对方的情况下进行这种程度的试验果然还是太冒险了。】
寒岩能看到槿笙身上开始隐隐冒出些黑色烟雾,它们甚至会随着槿笙说出的话语变得越来越多。
“……”
【麻烦了……】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
玻璃瓶被丢到了地上,尖锐的碎片瞬间就划破了她们的皮肤。
这对寒岩来说倒是没什么……毕竟上面都是她自己的血。但是槿笙也被划伤了……
“……!”
明明痛觉并没有被自己修复,可是为什么……左手会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该死……早不来晚不来……】
[因为这是惩罚,是伴随你一生的惩罚。]
寒时在她的脑海里这么说着,但是看样子祂并不打算帮忙……也对,毕竟这是寒岩自己惹的事。
疼痛感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向上,就像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寒岩体内的那颗核心一样。
身体比意识要先臣服,她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上。自己的左手、体内的核心都在不断叫嚣着,质问寒岩为什么要让它们承受这些痛苦。
【不……应该是残留的意识搞的鬼,手和核心要怎么说话……】
“——”
寒岩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可当她抬头看向那边时,并没有人在。
而后,她又听到门口那传来了“咔嚓”一声……是拍照的声音?
【这有什么好拍照的……】
“都怪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你的朋友们又怎么可能会死掉呢?”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的朋友又怎么可能会死掉呢?”
“如果不是因为你,枭的师父又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
【不可能……维叔还活得好好的,它这是什么意思?】
疼痛折磨着她,难听的话语一句又一句地砸向她,无法开口的死人成为了它用来中伤寒岩的武器。
“不相信吗?要不要试试看?”
“看看那个男人……看看枭的师父会不会因你而死。”
“闭嘴……”
【这算什么……威胁吗?】
【用这种事情来威胁我……真亏他们能想的出来。】
“害怕了吗?你是在害怕吗?”
“怕的话就求饶啊!只要你的一句对不起……他就有可能会活下来,这不好吗?”
“……”
“呜……”
“……!”
恍惚间,寒岩又听到了槿笙的哭声,可是现在……明明应该是那些“东西”在控制着她的身体才对啊……
为什么……会有哭声……?
而后,冰冷的液体擦过寒岩的脸颊径直滴落了下去。
她低下头,发现那是一滴冰冷的、漆黑的液体,而且看样子……似乎是来自她自己的身上?
“这是……什么?”
[是眼泪。我刚刚回收了在那个女人身上的那些负面情绪,顺带进行了一个小小的研究。]
【……?】
[也就是说我可以用这些黑不溜秋的玩意给你模拟眼泪了,不过目前还做不到真的让你哭出来……]
【这不是眼泪。】
寒岩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她突然就站了起来,低着头看着一脸惊愕的“槿笙”。
[……哈?]
【眼泪……不是这样的。】
它们应该是滚烫的、温热的、咸的苦的,还有……
【饱含着哭泣者在那一刻最为强烈的情感的……】
不管是悲伤也好,开心也好感动也好,它们里面的情感都是珍贵的炙热的,不该是这样冰冷的。
【不该是这样冰冷的……模仿品。】
[……真倔,能弄出来给你就不错了,还挑。]
【谢谢,但是……我现在不需要它们。】
[……]
“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还可以站起来?!”
“槿笙”尖叫着,和刚刚判若两人,她……或者说它们,此刻正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寒岩。
【从刚刚开始就隐约有一种被憬注视着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如果真的被她看到了我这副样子……就算她不会说什么,我也会远离她的。】
“从她的身体里滚出去。”
寒岩这么说着,随手将刚刚的那把小刀变成了一柄长枪。
“……!”
[这东西有那么好用吗……]
这大概是她最擅长的武器了吧?毕竟就算只剩下一只手也可以使用……
扯远了,不过此刻的“槿笙”恐怕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柄长枪它们再熟悉不过了。
“从她的身体里滚出去。”
寒岩又重复了一次,显然她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哈……如果我拒绝呢?只会装模作样的家伙。”
“……”
她的脸色又黑了一度,一个漆黑的“影子”不知在何时便驻足在她的身后,等待着寒岩做出选择。
“你……!”
“你可以再说一句。”
长枪堪堪擦过“槿笙”的脸,鲜血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伤口中流了出来。
“你居然敢伤害她……你绝对会……!”
“好了。”
寒岩一挥手,那道影子就径直撞向了“槿笙”,它穿过了槿笙的身体,并从中带出了一团不明物体。
“——!”
那团不明物体发出尖啸,然后就被寒岩一把夺了过来。
“是什么给了你自己可以骑在我头上的错觉?那些神明留在我身上的枷锁吗?”
“——!”
“你不是祂们,有什么资格用这些东西踩在我头上。”
这么说着,寒岩直接张嘴把那团东西给吞了下去。
“……”
那道影子此刻正扶着失去意识的槿笙,它与寒岩的身形一致,甚至连发型和脸部轮廓都和寒岩一模一样。
不过也对,毕竟它算是寒岩弄出来的自己的分身,有哪不一样才奇怪——哦,确实有,它是黑不溜秋的,寒岩有颜色。
“辛苦了。”
分身摇了摇头,它在寒岩接过了槿笙后就变回了卡牌的模样。
“……”
【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能动手,也用不着那么麻烦。】
长枪化作了一团黑色烟雾,慢慢悠悠地飘了回来。
“唔……”
槿笙皱着眉,她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
寒岩看着她,只好把人抱回了自己床上。
把槿笙安顿好之后,她又去把地上的那些玻璃碎屑以及那些干了的血迹给清理干净。
等她处理完一堆事回来,槿笙已经坐在床上看着她了。
“……?你醒了?”
“嗯,还做了个噩梦。”
槿笙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还有在她脚踝上缠着的绷带,手刚碰上去就因为疼痛而收回了。
“嘶……”
“刚给你包扎的,小心点。”
“你居然还会包扎……算了,现在也不是这么说的时候。”
她看着寒岩,脸上的情绪算不上开心但也没有不开心。
“……怎么了?”
“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寒岩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
“想哭。”
“你想哭就哭出来,不用跟我说。”
“我想要一个能让我靠着的,我好累。”
“……”
面对槿笙提出的要求,刚开始寒岩是打算用卡牌变一个抱枕出来的,但是在看到槿笙的表情后,她明白槿笙说的不是那些东西。
她向对方敞开了自己的怀抱,槿笙也是没有客气,直接就一头扑了进去。
“哭吧。”
“你还真是……哪有那么快能把眼泪弄出来的。”
“……”
虽然是这么说,但寒岩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胸前的布料被槿笙的眼泪浸湿了。
【是热的。】
眼泪,是热的才对。
……
面对这段略显“波折”的记忆,众人一时间也找不到有什么适合讨论的。
比如说“只要待在寒岩身边太久就会情绪失控”这一点,寒岩自己不说出来基本上就没人能发现,而且这里的大部分都已经亲身体验过一次甚至几次了。
至于后面那些什么分身、长枪、生吞不明物体什么的……恐怕坐在这里的各位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哦,除了羽筱,他可以说是几乎没见过这些。
“……”
羽筱扭过头去看了看别人,却发现他们脸上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不过也是,毕竟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不知道这些都有些说不过去吧?虽然这么说像是在说他自己……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匿杺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不是幻象?”
桦有些不悦地瞪着那扇门,他的内心似乎有个声音可以帮他辨别这些事情是幻象还是现实……?
那个脚步声很快又消失不见了,匿杺拿着小刀出去转悠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人影。
没有人,也没有人的气息。
“……”
“寒岩”小声嘀咕了些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听得清。
“……?什么?”
“……”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你认真的?你刚刚明明就在说……?!”
訸泺听懂了“寒岩”说的话的意思,但祂刚想说的时候就被雾蚀捂住了嘴。
“闭嘴。”
“……!”
祂挣扎了一下,发现挣扎不开就又放弃了。
“……?你们在做什么?”
桦的脸色不善,自从刚刚的那个小插曲出现之后他就一直板着个脸了。
“别多管闲事。”
雾蚀直接瞪了他一眼,两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枫那边又发出了点动静。
“啊……!”
“你又看见什么了?虫子还是死人?”
枫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一个方向。
“……”
匿杺瞪了他一眼,拿着小刀走向了他看着的那个方向——然后她在那里发现了一只用木头做的人的手部模型。
“就这?你连这些都怕?”
“不对……里面还有东西。”
她又俯下身子把自己的手伸了进去,随后她就碰到了一根类似绳子的物体。
“……拽不出来,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为什么她弄的幻境里会出现这种东西……是刚刚门外那个?”
枫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他似乎有些忌惮匿杺即将掏出来的东西。
他的表情变化这么大,不管是谁都能看出来了,桦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东西,毫不犹豫地来了一句。
“怎么?你害怕了?”
“……”
“——”
很快,匿杺那边就传来了拖拽的声音。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将一个比真人还要高一个头的木头人偶给拽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刚刚那只手的“主人”。
“这什么东西……”
『咯……咯咯……』
那个木偶突然发出声音,随后用自己的一只手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这时匿杺才看清了它的脸——不对,那根本不应该被称为脸……
它的脸上戴着一张有着笑脸的面具,而它在面具下的脸……只看轮廓的话居然和寒岩一模一样。
『咯……初次……见面。』
“你……”
木偶站了起来,它夺回了自己的手,并且把它给装了回去。
它站在荧幕前,举起双手做出了一个十分浮夸的动作,然后用自己那摇摇晃晃的脑袋转了一圈,似乎在满意这里的人数。
『人……齐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咯……在说,我?』
匿杺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那把刀,看着似乎正在调整自己“声带”的木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此时的它非常眼熟。
大概是因为这个木偶有着和寒岩相似的身形,以及那简直一模一样的脸部轮廓……
『初次见面……』
木偶似乎已经调试好了自己的发声源,它扶正了自己的脑袋,用着那个黑白色的面具看着坐在位置上的人。
『各位,叫我“笑脸”就可以了。』
『或者说你们有自己喜欢的称呼也可以……不过我不一定会应。』
“笑脸”一边说着,一边扭过了自己的头,看着那个似乎想要摘掉自己面具的匿杺。
“……!”
『我亲爱的观众……请回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去吧,不然我会很为难的。』
不知为何,匿杺竟然真的听“笑脸”的话,双眼无神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后她又猛地睁大了眼睛。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用了些强制性的手段,让您感到不舒服真是抱歉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
桦有些按捺不住了,像这种在自己意料之外的存在很容易打扰到他的计划甚至可能会彻底推翻……
更何况……完全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顾名思义,我亲爱的观众。』
“……”
面对眼前这个让人感到似曾相识却又让人觉得不适的玩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唉……』
“笑脸”突然开始叹气,它歪着头打量着他们。
『我亲爱的观众们,你们想看些什么表演呢?』